猶記得五年多以前我還是凝妃的時候丞相老爹進宮去看我,那個時候他也是如此畢恭畢敬的下跪磕頭。或許在他的心里早已經(jīng)不把我當成女兒了,只是把我當成了必須要尊敬的人??墒俏蚁胍牟皇沁@份尊敬,而是親人的關愛,我想要的僅僅是一份父愛。
“岳父大人您快起來,您的如此大禮真的是折煞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在皇宮中上下朝接受您的跪拜那實屬無奈,如今在這家中您為何也要如此?”簫劍南蹲下來伸出手和凝煙一起把水青云給扶了起來。
凝煙和簫劍南一起把水青云給扶到了書房中間那里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轉(zhuǎn)身站到一旁:“看來我真的要廢除這跪拜之禮了,我實在受不了有人在我面前動不動就下跪?!?p> “煙兒這可是在埋怨爹嗎?知道煙兒孝順,可是也不要為了爹一人而廢除這跪拜之禮呀?!彼嘣评鹉裏煹氖?,讓她在旁邊的椅子坐下,“看你這樣子也是身懷六甲的人了,站著不嫌累嗎?你自己都說在家里不要拘謹,怎么還站著。”
凝煙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裙擺,攏了一下衣袖:“爹,這《弟子規(guī)》煙兒我好歹也是讀過的,這‘長者立,幼勿坐,長者坐,命乃坐?!牡览砦疫€是知道的。”
“好了好了,剛才就算是爹不對,爹給煙兒認錯了,呵呵?!彼嘣埔荒槾认榈男χ?,他知道這是凝煙在生他的氣呢。
目光在四周轉(zhuǎn)過,最后落在了那書案上,凝煙走過去隨手拿起一本翻看了兩眼:“這么多奏章都要爹來擬定辦法呀?呃,本以為批閱奏章已經(jīng)夠累了,原來爹竟比煙兒還要累?!?p> “對了,那么多的奏章煙兒你都批閱完了嗎?怎么會有閑工夫出宮來?”水青云試探性的問著,那么多的奏章他不相信凝煙真會在一天之內(nèi)批閱完。
看著奏章上面都是一些瑣碎小事,凝煙有些不耐煩的把奏章扔到桌子上:“因為今天煙兒的一個江湖朋友成親,所以昨天我和劍南多用了一些時間把那些奏章都給批閱完了?!?p> “呵呵,岳父放心好了,煙兒她雖然愛玩,但是她不是那種因為玩而忘了正事的人。”簫劍南望著凝煙那隱隱有些怒色的表情,覺得有些不太對,便也起身走了過去。
捧著奏章的手因為憤怒而有一些發(fā)抖,凝煙現(xiàn)在是極力隱忍著怒火:“這幾個月我倒是差點兒忘了,還有一個叛將鄭廣寒沒有解決呢。幸虧今天在這看到了這奏章,要不真是壞了大事了。”
“鄭廣寒?數(shù)月之前叛變的那個川州守將?”簫劍南問著,從凝煙手中接過奏章細細的看了一遍。
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凝煙拿過簫劍南手中的奏章重新放回到書案上:“本來想多在宮外待幾天的,看來是不行了,又要早早回宮咯。我們下午去看看狂顛大哥,然后就回宮吧?”
“嗯,好,你說了算咯。”簫劍南隨意的笑笑,把凝煙重又扶回去讓她坐下。
“看到你們這樣恩恩愛愛得真好?!彼嘣婆e目望向門外的天空,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懷念,“一定是夫人她在天有靈,保佑煙兒尋得一個如意郎君?!?p> “呵呵,岳父您真是過獎了,我有那么好嗎?”簫劍南撓了撓頭,竟是第一次露出這有些害羞的表情。
凝煙伸手握住水青云放在桌面上的手,那比以前更加褶皺的皮膚讓凝煙心頭不舒服:“爹您用過午膳了嗎?”
“還沒呢,對了,你們吃過了嗎?”手背上傳來凝煙手掌心的溫度,水青云頓時覺得這幾年來的孤獨寂寞一掃而光。
肯定又是只顧著忙而忘記吃飯,老爹呀,你什么時候才會懂得照顧一下自己?劍南經(jīng)常說我不懂得照顧自己,感情是受了你的影響了。有其父必有其女,我雖然算不上你真正的女兒,但是這具身體可是你貨真價實的女兒,歸根結(jié)底是受了老爹你的影響。
凝煙把水青云從椅子上扶起,勾起唇角調(diào)皮的一笑:“雖然我們是喝過喜酒過來的,但是卻沒吃飽。走吧爹,我們陪您一起吃頓飯?!?p> “好,走,呵呵,好久沒有和煙兒一起吃飯了?!毖劭粲行┪⒓t,若不是水青云極力忍著恐怕就要老淚縱橫了。
簫劍南也從一邊走過來,和凝煙一左一右的扶著水青云走出書房。這份天倫之樂是水青云一直期盼的,但是他也知道,這份天倫之樂實在是太短暫了。他心中清楚他的女兒必須心懷天下,因為她是天下人的,不是他水青云一個人的女兒。心系天下難免會忽略他,水青云很清楚。
雖然凝煙是想要多陪一會她這位丞相老爹的,但是她還有事情要做,不得不快快的吃完了飯離開了丞相府。已是未時時分,凝煙和簫劍南往北城而去,那里一般住的都是些平民百姓,很少會有達官貴族出沒。當時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凝煙才會把酒樓設在那里,方便那些窮苦百姓。
走在北城的主街道上很少會見到那種較為奢華的門面店鋪,一般都是些樸實無華的,但也有例外,比如說凝煙和狂顛開的這家‘燕思香’酒樓。站在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那家不同于其他樸實門面的店鋪,凝煙笑了笑腳下不由加快了步伐往那酒樓而去。
抬頭細細的望著那比以前更加豪華的裝飾,唇角漾起淺淺的笑,凝煙的眼底掠過欣慰:“哇哦,狂顛老哥肯定是做生意發(fā)了大財了,要不然怎么會把這‘燕思香’經(jīng)營的如此紅火,這門面簡直比以前好的太多了?!?p> “?。 ?p> 一聲驚叫響起凝煙循聲望了過去,見到這屢見不鮮的場面凝煙只覺得恨得牙根癢癢。又是一個紈绔子弟打馬從街上橫沖直撞而過,前面正有一個孕婦躲閃不及。眼看那馬蹄就要踏在那孕婦的身上了,千鈞一發(fā)之際簫劍南本想上前搭救,可是以他的速度根本不行。凝煙從袖中揮出一道白綾將那個孕婦卷起,手臂一抖白綾收回,孕婦穩(wěn)穩(wěn)地落在凝煙的身邊。那紈绔子弟竟頭也不回的就像騎著馬逃走,凝煙手中的白綾再一次揮出將那個紈绔子弟打下馬背狠狠的摔在地上。
“多謝姑娘仗義出手相救。”那女子這才剛剛從剛才那一幕驚險中緩過神來,“咦?怎么是你?凝煙妹妹?”
剛才慌慌忙忙的凝煙根本就沒有看到這個女子長得什么樣,現(xiàn)在仔細一看這才認出來了:“哈哈,竟然是雁玉姐姐!看來你我還真是有緣啊,竟然兩次被我出手相救。”
“娘子!娘子!娘子你有沒有事,沒有碰到磕到吧?”酒樓里的狂顛看到了外面的一幕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拉著雁玉的手問東問西。
這一次凝煙是徹底被驚到了,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得不輕,咳得她差點喘不上氣來:“什么什么?!狂顛老哥你叫雁玉姐姐‘娘子’?!我的耳朵沒出問題吧?”
“煙兒,這個惡棍你要怎么處置?”簫劍南提著那個人的衣領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給揪了過來。
凝煙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簫劍南等會兒再說:“呵呵,雁玉姐姐,看來我們真的甚是有緣啊,你竟然嫁給了我的狂顛老哥成為了我的嫂子,哈哈哈。”
“是小妹回來了呀,這又快一年不見了吧,幸好你還記得你有這么個老哥在?!笨耦嵣斐瞿菍捄竦氖终婆牧伺哪裏煹募绨?。
高興過后凝煙這才想起了一邊那個紈绔子弟,一腳上去踢在那個人的膝蓋后面,迫使其跪下:“真是個無法無天的家伙,你真當這天子腳下沒有王法了嗎?差點就要一尸兩命了,居然還想要逃跑?!?p> “王法?哼,什么狗屁王法,你可知道我父親是誰?你要是知道的話就是給你十個膽子我量你也不敢把我怎樣!”脖子仰的老高,那一副傲然的樣子真的是很欠抽的。
心中怒氣大增,臉上卻依舊笑的淡淡,凝煙一腳踢在那人的后背上:“哎喲,我好怕怕哦。說!你父親是誰?是誰給你可以草菅人命的權利的!”
“吏部尚書周千!我管你是哪個官家千金,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我爹,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整個身體被凝煙用腳踩在底下,但還是不改那鼻孔朝天的傲慢。
“原來竟是那個老頑固?!焙崉δ项H有深意的笑望著凝煙,“煙兒,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凝煙在心中為簫劍南的這份精明拍手吶喊,一邊蹲下身去瞪著那個男子似笑非笑:“很不幸的,就連你父親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你今天,栽了?!?p> 難得抓住機會,我若是不好好的借題發(fā)揮一次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的好意,哈哈哈。周千呀周千,誰讓你教子無方呢,而你自己又是一個老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