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xiàn)在只想看你一眼,看到你他才肯安心看病?!比~筱說道,伸手把顧鳶扶了起來?!叭グ伞!鳖欨S隨手取了一件披風(fēng),罩在睡衣外面,就跟著葉筱出門了。
樓下停著一輛銀灰色的梅賽德斯,葉筱拉開車門,把顧鳶推了進(jìn)去?!梆I不餓?這個三明治給你吃。”顧鳶接過三明治,狼吞虎咽。
風(fēng)馳電掣間,原本半小時(shí)的路只用了20分鐘,顧鳶感覺自己的內(nèi)臟都要被顛出來了。呼吸兩口新鮮的空氣,回頭望望葉筱,她的臉色也有點(diǎn)兒蒼白。
“人呢?”顧鳶問道?!拔?guī)闳フ宜??!比~筱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想嘔吐的沖動,抓著顧鳶的手徑直走過大廳,進(jìn)了電梯,按下了三樓。
差不多兩秒鐘的功夫,就到了門口。菲傭打開了門,把兩人迎了進(jìn)去。八寶鑲嵌的屏風(fēng)拉開一個隔間,早已有人打上了珠簾。葉筱領(lǐng)著顧鳶走到葉晗床前,說道:“你們好好聊?!闭f完便離開了。
“鳶鳶。”葉晗掙扎著起身,顧鳶下意識的后退一步,整個人又被拎到了床上。四眼望去,一屋子的人不知何時(shí)全走了。“寶貝兒,你不要躲著我?!比~晗聲音有些嘶啞,在顧鳶的臉上、身上胡亂吻著。
“放手,放開我?!鳖欨S掙扎,葉晗沒有剃須,胡茬扎進(jìn)她皮膚里,鉆心的痛。葉晗一邊親吻身下的美人,一邊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一臉痛苦,不由停下了動作。
“不舒服嗎?”葉晗關(guān)切地問道,手不由自主探向顧鳶的額頭。他還發(fā)著低燒,手心滾燙。顧鳶從床上爬起來,背對著他,整理好略顯凌亂的睡袍。
“葉筱說你生病了,既然你現(xiàn)在好好的,那么我回去了?!鳖櫞笮〗阏砗醚b束,扣好銀狐披風(fēng)的珊瑚扣子,就要離開?!安灰撸粼谖疑磉吅貌缓??”葉晗下意識抱住顧鳶,語氣半是哀求半是命令,令她無所適從。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什么都可以給你。給我一個機(jī)會好不好?”葉晗俯下身來,在顧鳶耳邊低語,“即使你的心里現(xiàn)在還有著別的人,也沒什么關(guān)系?!?p> 顧鳶深吸一口氣,用力掙開他的懷抱,喃喃自語:“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承受不了你這么深沉的愛意?!?p> “或許你真正愛的人是我,只是你現(xiàn)在還沒意識到。”葉晗說道,陽光透過紗幕照在他的臉上,英俊的面孔帶著失血的蒼白。顧鳶看著他,有些微的失神。
葉晗左手捂口,輕聲咳嗽了一聲,葉筱邁著小碎步走了進(jìn)來?!傍S鳶啦,你們聊得怎么樣了?晗哥哥的傷勢那么重,你要多關(guān)心他一點(diǎn)?!比~筱走到葉晗身邊,眼神卻看向顧鳶。
見顧鳶不為所動,葉筱直接抓著她的手,按在葉晗腦門上,口里念念有詞:“晗哥哥昨天被你拒絕后,在庭院里站了一整夜,原本快痊愈的傷口又惡化了。你就是不喜歡他也不能這么作踐人家的一顆真心,都奔三的人了,為了個女人,枕頭都哭濕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怎么如此狠心!你哪怕逢場作戲哄一哄他也是好的?!?p> 場面瞬間尷尬起來,顧鳶和葉晗都不知如何應(yīng)對。葉晗的額頭很燙,仿佛一塊碳,灼燒著顧鳶的神經(jīng)末梢?!澳愕膫凇!鳖欨S斟酌再三,說道。
她本不愿意再對葉晗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掛念與不舍,省的讓他誤會了自作多情,又總覺得太冷漠了也不好,畢竟對方是葉筱的哥哥。
“皮外傷而已?!比~晗一面說著,一面解開了右手上的繃帶,葉筱別過臉去,不愿看那血肉模糊的場景。顧鳶捧著他的手,迎著陽光看去,掌心處橫七豎八多了些新傷,傷口偏淺,而且不規(guī)則,顯然是自己割傷的。
“何苦?”顧鳶嘆息?!叭绻阏娴牟幌爰藿o我,那么我決計(jì)不會讓你為難。只要你過得幸??鞓?,我又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葉晗神情落寞,顧鳶眼眶通紅,強(qiáng)忍著不讓淚水滾落。葉筱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離開了。
“不要說蠢話了,我給你簡單處理一下傷口。紗布和消炎藥在哪里?”顧鳶壓下內(nèi)心的痛苦,打斷了葉晗的話。“在床頭柜里?!薄昂?,你先躺下休息一會兒?!?p> 顧鳶用酒精棉擦去葉晗手上的血污,敷了藥,貼上防水敷貼,又用紗布綁好。葉晗靜靜地看著她,眼神里滿是眷戀和溫柔。
“葉先生,好好睡一覺。醒來后就忘記我吧,忘記我們之間發(fā)生的一切。不要再為女人做傻事了,不要再傷害自己了?!鳖欨S用酒精溶液輕輕擦拭著葉晗的后頸,語氣無比溫柔。
“你是在為我流淚嗎?”葉晗一夜未眠,鼻腔內(nèi)的酒精味和薔薇花香融合在一起,整個人昏昏沉沉?!安唬抑皇窍氲搅俗约??!鳖欨S搖頭,苦笑。
葉晗想說些什么,額頭上擱上了一條冷毛巾。“放松,什么都不要想。”顧鳶俯視著葉晗,伸出一截藕臂,她的皮膚潔白細(xì)嫩,手指和手臂的線條纖弱柔美。
“這里有一道疤,你看得見嗎?”春蔥般的手指指向手腕的某處,橫切的刀傷,原本就是順著皮膚的紋理,再加上創(chuàng)口不深,時(shí)間又久遠(yuǎn),隱隱看見一條淺白色的細(xì)細(xì)疤痕。
葉晗頷首,顧鳶繼續(xù)說道:“我16歲那年,第一次見到祁學(xué)長。那是一個九月的下午,空氣里是甜甜的桂花香氣。雨突如其來的降臨,就像愛情一般。他穿著一身黑衣,眉眼如畫、英俊瀟灑,在我的頭頂撐起一把藍(lán)格子的傘。那一刻,我的心跳動得好快?!?p> “后來,我總是能夠看到他。很多中學(xué)是禁止校園戀愛的,我們學(xué)校也不例外。情竇初開的年紀(jì),看一眼自己心愛的人,已是最大的幸福。那八個月,是我一生中最快樂最快樂的時(shí)光。隔著密密的人群,只要他朝我看一眼,我的心里就滿是甜蜜和幸福?!?p> “你們后來是怎么分開的?”葉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