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衿提著花澆專注地澆灌這火紅似血的彼岸花,放眼望去,他置身于一片彼岸花海中,一身青衣似萬花叢中一點(diǎn)綠。
“亦王殿下,該回府了?!标懽玉频氖绦l(wèi)——長楓,恭謹(jǐn)?shù)亓⒃谒韨?cè),等著亦王發(fā)話。
陸子衿抬眼看了看暮色漸濃的天空,隨手將花澆交給一旁的長楓,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塵土。
“走吧?!币换窝鄣墓し?,夕陽西下,一天就這么過去了。他在這片彼岸花海前等了整整一天,那個和他約定好的女子卻始終沒有來。換了常人,一定是又氣又惱,他可不是常人。他可是當(dāng)朝亦王,太子最為忌憚的人,素來沉穩(wěn),怎么會將這點(diǎn)小插曲放在心上。
“陸子衿,你可真讓我一頓好找。原來你是躲在了這里。”風(fēng)起花落,風(fēng)竹踏花而來,一襲素白紗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諝庵袕浡税痘í?dú)有的芳香。
陸子衿皺了皺眉,顯然心情不怎么好。辛辛苦苦澆好的花,都讓她給糟蹋了,換作誰也不會開心吧。
“你站那,別動?!标懽玉普Z氣帶了幾分嚴(yán)厲,鎮(zhèn)住了正提著裙裾的風(fēng)竹,以及抱劍站在一旁的長楓。誰都不知道這亦王殿下怎么就突然生氣了。
風(fēng)竹看著陸子衿沉著臉一步步向她逼近,連空氣都凝固了起來。嚇得風(fēng)竹一個機(jī)靈,理智回神,連忙擺手,“陸子衿,你要干嘛,別過來啊,你,啊……”
身體騰空,陸子衿攔腰將她抱起,走出這彼岸花海,連彼岸花的花瓣都沒有觸碰到。
直到陸子衿把她放下來,風(fēng)竹才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被人占了便宜,氣急敗壞道:“陸子衿,你耍流氓,你怎么可以隨便抱我……”
風(fēng)竹作勢舉起拳頭要打他,后者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只是沉沉地開口說到:“看你身后,阿竹,這片彼岸花海,若不是我及時阻止你,怕是要被你全部糟蹋盡了。”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陸子衿你那么兇干嘛?!憋L(fēng)竹委屈地撇撇嘴,生氣道。
“郡主也不小了,做事也應(yīng)該穩(wěn)重一些。要是方才你踩的不是彼岸花,而是獵人的陷阱,到時后悔也不會有人來救你?!标懽玉迫徊还茱L(fēng)竹氣紅的小臉,兀自向前走。
本來是隨口的一句提醒,卻激怒了還在生氣的風(fēng)竹,見她沒有要跟上來的意思,陸子衿止住腳步,轉(zhuǎn)身定定的看著她,說出的話讓人心驚肉跳。
“這座山名叫狼山,顧名思義,就是一到夜晚,夜幕降臨,山里的狼群都會出來覓食。餓狼撲食,想想也是一番美景,你要想留在這里欣賞這難得的美景倒也不是不行,就看郡主有沒有本事活著離開了?!标懽玉泼娌桓纳卣f完這番話,意料之中,嚇住了不遠(yuǎn)處的風(fēng)竹。
風(fēng)竹面色大變,卻還是沒有挪動一步,倒是讓陸子衿有些驚詫,膽子倒是大了不少,不錯。
“阿竹真是女中豪杰,既然阿竹執(zhí)意留下,那本王就先走一步了?!辈淮懽玉品餍潆x去,身后傳來幽幽的聲音,似夜中幽靈。
“陸子衿,我……腿軟了,走不了了,我還不想喂狼,你過來扶一下我唄?!北魂懽玉颇敲匆粐?,風(fēng)竹雙腿發(fā)軟,加上在彼岸花的另一端等了一天,誰知道陸子衿在另一端,等的她腿都麻了,還隱隱有些泛疼。
果然是他高估了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郡主,怎么可能突然膽大了,根本不可能。
陸子衿攔腰抱起風(fēng)竹,大步向前邁去,這人還真是不讓人省心,事情一堆接著一堆而來,接連不斷。
“你走慢點(diǎn),小心把我摔了,你可賠不起?!标懽玉谱叩哪敲纯?,風(fēng)竹不免有些慌,連忙開口讓他慢下來。
“幾日不見,郡主殿下又重了不少。本王要是慢一些,恐怕這雙手就要廢在你手里了。阿竹還是多擔(dān)待點(diǎn),畢竟本王這是在幫你。免得你喂了山中的餓狼?!标懽玉谱焐线@么說,步伐卻明顯放緩了。
那座山并不是什么狼山,不過是他隨口編造的,只是為了嚇嚇?biāo)?,讓她乖乖回家?p> 彼岸花海距離亦王府有些距離,等陸子衿一路抱著風(fēng)竹回到府邸,懷中之人已是睡得香甜,蜷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
睡顏倒是安靜乖巧,全然讓人忘卻了白日里那個任性胡為的小郡主。
“亦王殿下回來……”話還沒說完,門衛(wèi)察言觀色,看到陸子衿做了噤聲的手勢,立馬閉了嘴。
陸子衿輕手輕腳地把風(fēng)竹安置在廂房之中,吩咐侍女點(diǎn)了安神香,掩上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