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閆如玉瞧著人沒有什么敵意,眼看著符咒時間將至,她趕緊找了個地方顯了身,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苗無老人看到她眼睛一亮,呷了一口茶水,樂呵呵道:“愣著做什么,來,坐吧?!?p> 聽到主人的邀請,女子窈窕身姿并沒有挪動半步,身形還緊繃著,肌肉沒有松懈過。
“沒有詐,老頭子我就是有些閑著想找個人兒來聊聊天。”
“聊天?”閆如玉默默咬著這兩個字,隨后似笑非笑地開口,“老人家真是有意思,您這樣的人物,還會缺人聊天?”
在場的人不知道,她說話之際手里又偷偷握了一張隱匿符。
誰知道下一刻,苗無老人瞇起本就不大的眼睛,彎彎成了一條線,嘿嘿一笑:“那可不一樣,你可是個漂亮娃娃!”
閆如玉:“???”
這是什么話?
喜歡和漂亮的聊天?
難道對方是個老色鬼?
這樣想著,她又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旁邊童子見著這一幕趕緊低下頭,雙肩微微顫著,仔細(xì)看還能發(fā)現(xiàn)這小臉都給憋紅了。
“誒呀,和漂亮娃娃聊天讓人心情愉快點(diǎn)而已,”苗無老人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點(diǎn)啥,有些悻悻地吧唧了一下嘴,“老夫是想問你點(diǎn)外鄉(xiāng)的事兒?!?p> “那您說,我就在這和您嘮兩句?!?p> “漂……額,娃娃,你不嘗一下這茶么?”
“前輩抬愛了,晚輩不渴?!?p> “那坐著歇歇?”
“晚輩不累?!?p> “娃娃……”
“前輩,您如果沒有什么要問的,我先走了……”
苗無老人:“等等!我有,我有!”他錯了,現(xiàn)在這個漂亮娃娃還沒親近要疏遠(yuǎn)他了……
看了看旁邊已經(jīng)快要憋笑憋暈過去,卻還不得不筆筆直直地杵著的小童子,老人吹了吹胡子瞪了他一眼,撇過頭哼哼唧唧有些委屈地望著閆如玉。
可惜對方壓根不吃這一套,娉婷地站著,嘴角微微含笑眼神卻沒有什么溫度:“前輩想問什么,只要我能回答的必定知無不言。”所以不能回答的別想從我嘴里聽到半個字。
就在閆如玉和苗無老人周旋的時候,蘇君堯正驅(qū)車往實(shí)驗(yàn)室趕。
外頭雨沒了命地下,雨刷剛劃出了一片清明下一秒視線又給蒙上了。
外頭淅瀝瀝不停地聲音落在蘇君堯的心頭,平添了幾分煩躁。
又是一個紅燈,車子緩緩?fù)O?,他忽的一瞥旁邊的街道上,見一對小情侶沒有帶傘在雨里狂奔,男孩拿著外衣罩著女孩子,自己身上已然是淋濕了,兩人步履踉蹌臉上卻還嬉笑嗔怒。
如果他和閆如玉碰上這樣的情況呢?
恐怕按照她的謹(jǐn)慎性子不會疏忽什么天氣變化,隨身攜帶晴雨傘。
即便沒有帶傘,也不會這么傻愣愣地在雨最大的時候沖出來。
就算非要頂著雨,她也不會讓人為她遮風(fēng)擋雨吧……
蘇君堯怔怔地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直到聽到身后喇叭聲,才恍然收回自己都未察覺的羨慕的眼神,踩下了油門。
車子沒過幾個紅綠燈便到了實(shí)驗(yàn)室,把車停到隔離線之外,他撐開傘走出車門鎖好車三步兩步就要往案發(fā)地點(diǎn)走去。
剛要入隔離線內(nèi),忽然只覺渾身一寒,握著傘柄的手不住加上了幾分力道,琥珀色的眸子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玄青道袍紅色暗紋,妃紅腰帶金絲邊,青色虎皮靴,玄真教標(biāo)準(zhǔn)內(nèi)室子弟著裝!
為什么他們會在這個地方?
難道是自己暴露了?待會如果要動手,自己有幾分把握能逃脫?
不對,上次他逃的時候壓根就沒露出過人形,也就見到閆如玉才現(xiàn)身自救的,現(xiàn)在他氣息全收,幾個小弟子壓根就認(rèn)不出自己來。
如果說是上次爆炸暴露,也不太可能。一來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似乎是爆炸核心區(qū),上次他和閆如玉還在外圍;二來,按照閆如玉一貫作風(fēng),周遭的攝像頭怕是早就被處理了。
所以說,他們來這里是為了爆炸案?
想到這,眸色不由得陰了下來:
修行界貿(mào)然涉足凡界,如若行善積德還罷了,就他們這所作所為也不怕遭天譴!
話又說回來,這種所謂的名門正派,還是早早被天劫給劈死吧!
就在蘇君堯思緒萬分漸漸平靜的時候,兩個玄真弟子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滅了手中的羅盤向他走了過來。
沒等兩人開口,蘇君堯已然決定先發(fā)制人:“二位,這里是封鎖區(qū)域,看你們的打扮不去漫展展館在這做什么?誰讓你們進(jìn)來的?!”
這語氣嚴(yán)肅,再看看神情,嗯,更嚴(yán)肅了。只是誰都不知道,他心里可樂壞了,頭一回感受到當(dāng)一個“凡人”的好處。
即便再溫潤的臉龐,即便是閉著眼睛講瞎話也是一本正經(jīng)、氣勢上威懾力十足,加上最近當(dāng)了幾天的代理科長,某狐妖也會像模像樣地耍起威風(fēng)來了。
是的,現(xiàn)在的蘇狐妖不是當(dāng)年那個只會動手的修行界一二傻子了,和閆如玉在七科呆了這么久,也算是近朱者赤了,至少在演戲和噎人的本事上。
瞧瞧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演技,瞧瞧這兩人憋屈得臉發(fā)紅的場景。
痛快!
既然都身在凡界,就都好好受受凡界的規(guī)矩!
雖然氣場不夠純,但是也頗有凡俗長官的架勢給兩個修行中人一噎,其中一個脾氣似乎有些暴躁,神色也是有些倨傲,被這唬了一下心一不痛快,張口就道:“你算什么東西?”
這一句出來后,那人似乎就后悔了,不過下一秒又挺起了胸。
蘇君堯?qū)τ谒姆磻?yīng)沒有半分驚訝,只是從懷里拿出自己的證件亮了亮,神色淡淡道:“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質(zhì)疑你的身份?和我回去談一談你們是怎么進(jìn)這里的?”
證件自然不是七科的證件,情察處的人身份對外絕對保密,不過給的“假”證件的身份也不會低。
比如現(xiàn)在蘇君堯手上的就是地方治安局偵查處處長。
另一個玄真弟子顯然是懂一些凡俗世故,頓時臉色變了變,拉住旁邊的人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確實(shí)是要去那個,額……展,展館的,剛剛迷了路?!?p> “迷了路,能走到這里?”蘇君堯冷笑一聲,仿佛看白癡一樣看著兩人,“這里都是我們的人把守,你們是怎么進(jìn)來的?沒人攔著?”
那個理智的弟子一時間被問住了,當(dāng)下有些著急地四下看了看,瞥到手里的羅盤忽然眼睛一亮道:“這個,我們不小心把這羅盤落進(jìn)來了,撿回去而已,我們現(xiàn)在就走?!?p> 說完,趕緊瞪了一眼不情不愿還想開口說什么的暴躁弟子示意他閉嘴,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那個暴躁弟子見此只好冷哼一聲,跟了上去,不甘心道:“墨師兄,我們還沒有探查清楚,怎么就這么走了?一個區(qū)區(qū)凡人,有這么忌憚嗎?”
“治安局的人,你真跟他回去,除非用法術(shù),不然就別想出來了!”墨師兄拿起羅盤緩緩道,“師父出門前不是和我們說了嗎?凡界官場的人,我們一個都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