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米秧信也起床了,他先去跟米秧秧說了幾句話,就到院子里去喂雞了。小雞崽還都在窩里面沒有出來,母雞也在窩里趴著,只有那只幸運逃過一劫的大公雞伸著脖子來回踱步,時不時還叫上幾聲。
“小黑,你餓不餓?”米秧信問著小黑。
小黑看了眼米秧信,理都沒理他,繼續(xù)散步。
米秧信見小黑不理自己,也不在意,把雞食剁一剁裝在了雞食盆里。
他蹲在雞窩邊上看了一會兒,小雞崽和母雞都出來吃食了。
鐘伯給男人看了一下,頭上的傷口上了藥,身上有兩處骨頭斷了,他給纏上了夾板,又開了幾副藥,讓米秧秧給男人煎了喝?!扮姴?,他什么時候能醒?”米秧秧看著著床上仿佛是睡著了的男人,詢問道。
“不好說,他主要的傷在頭上,輕則這一半天,重了這個時間老夫就不好判斷了?!辩姴鼙J氐卣f道。
他就是年輕的時候跟著藥鋪的坐堂郎中學過點皮毛,上了年紀回了家鄉(xiāng),在村子里面做了個郎中。
平時給周圍幾個村子的人看個頭疼腦熱的還行,大病他是沒有那個能力看的。
今天他是被米秧秧給硬拉過來的,不然他也不會過來。
果然過來就沒有好事,這米家兩姐弟竟然從外面撿了個男人回來,自己家都吃不飽,還撿人回家。
到底是兩個孩子,鐘伯勉強給看過了,收了診金和藥錢,一刻也沒停留地走了。
米秧秧收好了男人的荷包,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的荷包了還真的裝了不少錢,甚至還有幾塊碎銀子。
她把藥單一并塞進了荷包里,打算明天去一趟鎮(zhèn)上。
西河村那邊等她從鎮(zhèn)上回來再去也行,現(xiàn)在她有錢付船資了,可以坐船去。
村里只有逢集的時候才會有專門的牛車去鎮(zhèn)上,平時都是誰家有需要自己花錢去有牛車的人租。
米秧秧知道這個規(guī)矩,她捏著荷包,第一想法就是去租牛車。
但是在她要行動的時候,米秧信叫住了她,“姐姐,我們是租不到車的。”
米秧秧對上米秧信直白的眼神,只能是嘆口氣,認命地跟著他一起往鎮(zhèn)上走。
“小信多久沒去鎮(zhèn)上了?”米秧秧邊走邊和米秧信搭話。
“上次去鎮(zhèn)上還是一年前,家里要添置東西,我跟著滿倉還有滿爺爺一起去的。”米秧信張口就答,顯然對那次去鎮(zhèn)上的事情記得很清楚。
“這次我們去鎮(zhèn)上,先把那個人的藥給抓了,再問問現(xiàn)在稻子的價錢。這會正是稻子成熟的時候,估計賣不上價?!泵籽硌硇睦飮@氣,賣不上價她也得賣啊。
兩個人腳程慢,走到鎮(zhèn)上的時候,已經(jīng)要到正午了。
天氣悶熱,來往的行人都少的很,路邊柳樹上的蟬不知疲倦地叫著,惹得人聽見了更加煩悶。
米秧秧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舔舔干裂的唇,來一趟鎮(zhèn)上還真的是不容易啊。
“你喊我什么?”米秧秧收起心里泛起的那點漣漪,板著臉問道。
“秧秧啊,你不是叫秧秧嗎?”旺財看著米秧秧,不解地說道。
米秧秧,米秧秧她不想說話了,她要去吃飯!
“你這么厲害,你自己想法子吃飯吧!”
米秧秧甩袖子到了廚房,不再管旺財。
廚房里,米秧秧發(fā)現(xiàn)自己碗里的粥多了許多,她抬眼看向米秧信。
“小信,這是怎么回事?”
米秧信眼神閃躲,臉都要埋進碗里去了,小聲說道:“我人小,吃不了那么多,分姐姐一半。”
米秧秧繃著臉,把粥又倒回給了米秧信一半。
“我吃半碗粥就飽了,你給我這么多,我也吃不下。你趕緊吃,吃完了幫我燒火,我們熬骨頭湯?!?p> 米秧信被塞了半碗粥,看了米秧秧一眼,“姐姐?”
“別說話,趕緊吃飯?!?p> 米秧秧把碗里剩下來的粥飛快喝完,半條魚也吃光了。
“今天洗碗的活就交給你了,我去把買回來的骨頭洗一洗,我們一會熬湯?!?p> 米秧信也飛快吃完飯,收了兩個人的碗,剛準備去刷,突然想起了屋里現(xiàn)在還有一個人呢。
“姐姐,屋里的旺財是不是還沒有吃完飯?”
“不用管他,他情況特殊,估計還得一會才能吃完呢。”
米秧秧往屋里瞟了一眼,看見旺財別別扭扭地用左手往自己嘴里喂粥,喂一勺能撒出來半勺。
“哦。”米秧信聽了也就不管旺財了,自己去把碗給刷了。
米秧秧拿骨頭的時候,看見了給旺財買回來的藥,想著一會還要找個罐子煎藥,這個可不能給忘了。
骨頭洗了兩遍,下鍋焯水,再洗凈。
入鍋炒一下,加水,開始熬湯。
家里沒有什么調料可以加進去,倒是省了許多事。
接著就是煎藥,米秧秧翻了半天,最后發(fā)現(xiàn)也就只有裝油的罐子勉強能用來煎藥。
米秧秧拿了今天新買回來的油,把油罐子里面剩下的那點油倒進了新買回來的油里。
“小信,你看著骨頭湯,我煎藥?!泵籽硌韺γ籽硇耪f道。
骨頭湯的香味先飛了出來,沒有任何調料,就只是骨頭和肉的香味,很純粹,也很誘人。
“我吃完了,我渴了!”屋里的米秧信也聞到了骨頭湯的香味,正好他剛剛吃完了飯,就扯著嗓子對外面喊道。
“等著!”米秧秧這邊看著煎藥走不開,加上剛才的事情,她不大愿意搭理旺財,誰讓旺財有本事張嘴就把人給氣得半死呢。
“姐姐,我去吧?!泵籽硇耪酒饋韺γ籽硌碚f道。
“你去吧,少跟他說話,他這人不大正常?!泵籽硌砼旅籽硇疟煌斀o欺負了,在他進屋之前不忘囑咐他。
米秧信點頭答應,小跑進屋里,見到旺財,只看了一眼,就端起碗匆匆跑了出去。
嘴巴張開,剛要說話的旺財,瞬間變冷漠臉。
哼!你們不理我,都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你們了!
“姐姐,我沒跟他說話,我跑的快著呢?!泵籽硇畔蛎籽硌硌?,他本來就對旺財沒有什么好感,現(xiàn)在他又在家里面占了唯一的床,讓他姐姐都沒有地方睡覺了。
米秧秧夸了米秧信幾句,米秧信立刻高興起來。
藥煎好了,米秧秧把藥給旺財端進去。
“這是你的藥,剛才不是說渴了嗎?你先把藥給喝了,我給你倒水去。”
旺財一臉我不想理你的表情,甩了張臭臉給米秧秧。
米秧秧把藥碗往旺財面前一放,對他的臭臉絲毫不在意,這個藥可苦著呢,到時候他還能保持著這張臭臉,算她輸!
旺財?shù)某裟樦痪S持到米秧秧離開,等米秧秧一走,他就被藥碗里散發(fā)的苦藥味給熏得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