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太太不說話,老王妃又道,“就算是得罪,又與你何干?你若還不去,日后王爺?shù)脙斔溉⒘藭x陽郡主,生了男丁,你就永遠是一個六品小官太太了!”
老王妃的話雖是激將法,但是直戳二太太的心窩子。
再抬頭一看老王妃疾聲厲色的模樣,二太太心一橫,去!她去!
若是不博一搏,等到老王妃百年之后,她們二房搬出王府,就徹底與王位無緣了。
現(xiàn)在努把力,她男人這輩子是沒機會了,但是她兒子還有!
只要王爺沒有兒子,她的兒子的王位就穩(wěn)了。
二太太心思一轉(zhuǎn),否定了老王妃的想法,這么點兒事,還在商量的階段,哪里需要張媒婆,況且張媒婆還是王爺?shù)娜耍チ苏f不定幫倒忙呢!
她親自來才放心。
思及此,二太太猛然起身,神情狠戾,駭?shù)美贤蹂惑@。
“母妃說的是,兒媳這就親自去一趟!”
話落,二太太頭也不回,直奔鎮(zhèn)南王府而去。
老王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蒼老的面上縱橫交錯的皺紋,看起來竟給人一種比昨日更多了的錯覺。
她可是上一屆的宅斗女狀元,斗走了一眾的妯娌,也斗倒了婆母,憑她的能力,她不想讓王爺娶誰,王爺就娶不了!
與其說二太太是被老王妃激將了,不如說老王妃的話點醒了她,現(xiàn)在她瞻前顧后,不搏一把,日后有她后悔的時候。
不過半個時辰,睿親王府的馬車就緩緩?fù)T诹随?zhèn)南王府門口。
看門小廝稟報之后,將二太太領(lǐng)到了鎮(zhèn)南王府老王妃的院中。
老王妃要比二太太想象中的更老一些,由于沒了牙齒,嘴角深深的癟了進去,眼窩凹陷,雖然沒有傳說中的形容枯槁,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京中跟老王妃一輩的人,基本上已經(jīng)入土多年了,老王妃能活到八十多歲的高齡實屬不易。
二太太施了禮,左右環(huán)顧著問道,“晉陽郡主不在府中嗎?”
綠媽媽在老王妃身旁高聲重復(fù)了一遍,老王妃才聽到了一般,嘴角微微現(xiàn)出笑意道,“晉陽去金玉閣了,二太太前來所為何事,可直接說與老身聽。”
這樣一重復(fù),二太太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站在老王妃身旁的綠媽媽身上。
綠媽媽三十多歲,模樣周正,眼下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與她對視之時,眸中絲毫不見慌亂之色。
反而是二太太,心猛地跳了兩下,忙低下了頭。
這……,這是……,是那日給楚思送藥膏之人!
怪不得她在王府花園中,看這婆子側(cè)臉有些熟悉呢,原來是……
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應(yīng)該死于十四年前那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現(xiàn)在怎么會好端端的活著,還到了鎮(zhèn)南王府?!
綠媽媽似是沒看出來二太太的失態(tài),不帶絲毫情緒的提醒道,“二太太,我們老王妃跟您說話呢!”
二太太忙收拾了心神,穩(wěn)了穩(wěn)急速跳動的心,心中卻開始犯難了。
跟老王妃說,說句實話,她不敢!
老王妃是什么人?
是開國圣祖皇帝的嫡公主,更是當今陛下的親外祖母,她說讓晉陽郡主做側(cè)妃,老王妃若是氣得一口氣上不來有個好歹,陛下會將她們二房趕盡殺絕!
“也沒什么大事,前些時日,晉陽郡主派人給思兒送了一盒藥膏,今日我前來是特意謝謝郡主的?!倍€(wěn)住微微顫抖的嘴唇說道。
綠媽媽再次重復(fù)了一遍,老王妃才聽清。
聽清之后,老王妃自嘴角不覺沉了沉,問道,“思兒怎么了?用藥膏做什么?”
綠媽媽臉不紅氣不喘的扯謊道,“如意郡主臉上長了痘。”
老王妃仔細回憶一番,去歲見那孩子,臉上的痘確實不少。
不知是為何,老王妃年歲大了,耳朵眼睛都不甚好用,記性更是差的幾乎連鎮(zhèn)南王府世子都記不住,單單就記著楚思的事情!
二太太嘴角扯著,這么名目張膽的糊弄老王妃真的好嗎?
想著目光不自覺的落在綠媽媽的面上,又迅速收回,訕訕道,“既然郡主不在府上,我就不打擾老王妃休息了?!?p> 邊說她邊起身告辭。
綠媽媽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上前一步道,“奴婢送送二太太!”
一句話仿若來自地獄的召喚,嚇得二太太身子一僵,隨后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不……,不用了,老王妃身邊離不得人……”
綠媽媽也不勉強,吩咐了一旁的大丫鬟送二太太出去,她自己則是望著二太太微微踉蹌的步伐,嘴角緩緩勾起了冷笑。
二太太一路走的飛快,鎮(zhèn)南王府本就清冷的,現(xiàn)下剛剛?cè)肭铮L(fēng)緩緩刮過身側(cè),本應(yīng)是極其舒爽的,二太太卻覺得周身冷極了,不住的泛著雞皮疙瘩。
俶然,一抹銀芒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一大團白色炸彈從天而降,直直落在了二太太面前。
二太太驚叫一聲,踉蹌后退兩步。
待看清了坐在面前的是一只威風(fēng)凜凜的雪狼,本就心緒不寧的她,驚恐的連續(xù)叫了兩聲,而后白眼一翻暈倒了。
雪融鄙視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二太太,恨不得翻翻它的白眼,人類就是膽小,它好不容易見一個生面孔,上前“友好”的打個招呼而已。
待到二太太再醒來之時,已然在睿親王府南苑自己的床上了。
楚然正坐在一旁,一臉擔憂的看著床上面如白紙之人。
鎮(zhèn)南王府之人說,她娘是被一條白狗嚇暈的,這個說法她是不相信的,一條狗而已,她娘還不至于這么膽小。
二太太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呆滯的望著房頂,低聲的呢喃著,“一定是看錯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楚然追問道,“什么不可能?娘您究竟是怎么暈倒的?”
二太太看都沒有看楚然一眼,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帳頂,不住的呢喃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楚然漸漸的失去了耐心,上前搖晃著二太太的肩膀道,“娘,您清醒一點,告訴女兒您究竟是怎么暈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