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紅色符劍后,韓半月將那些靈石丹藥也一同拿走。至于剩下的低階法寶,韓半月倒是沒有想法。一是他用不上,二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做完這些,韓半月右手燃起一團火焰,將那弟子尸體包裹。
“拿了東西,這就算是報答你的,免得被那山間野獸糟蹋?!?p> 韓半月語氣平淡。
韓半月抬頭看了看天空,有些陰沉沉的,同時更加悶熱了。
“要下雨了……”
韓半月喃喃,他沒有繼續(xù)深入的打算,與古柘樹一戰(zhàn)耗費了太多精力。
操起碎云劍,鋒利的劍身在山壁上劃動,山石簌簌而落,不一會兒,就挖出了一個淺淺的山洞。
韓半月貓著腰鉆了進去,他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開鑿一個更大的山洞了。
剛一坐下,所有的疲倦就一同涌了上來,那些傷勢仿佛商量好了一樣同時發(fā)作,痛得韓半月齜牙咧嘴的。
拿出幾枚丹藥,韓半月囫圇吞棗般吃了下去,然后又取出一塊靈石,開始默默療傷。
山雨真是說來就來,沒多一會兒,隨著一聲驚雷過后。銅錢大的雨點兒就狠狠地砸了下來,發(fā)出“啪啪”的響聲。
只是片刻,整片山林就籠罩在了雨幕當中。
雷電在烏云里翻滾,天地間被照得雪亮,風嗚哇嗚哇的,好像要將那些老樹都連根拔起。
韓半月依然在閉目,雖然不時有雨點被吹進來打在他身上,可他好像沒有察覺一樣。
天黑,雷電,雨夜。
恐怕單單就是這場雨,就要淘汰不少人了。
十天的時間,自給自足。除了正常淘汰,踏出光幕者同樣會失去資格。
大雨瓢潑,將整個山林沖刷得干凈。
這場雨持續(xù)了很久,深夜,再到清晨。
雨,漸漸小了,原本盛夏的季節(jié)有了涼意。
韓半月端坐在洞里,一個時辰前就已經(jīng)醒來。他看著落下的雨水浸入地面,鼻尖有股清新的泥土味。
避神傘,被他放在腿上。
這次面對古柘樹,避神傘實實在在救了他一命。不知不覺,又欠了寒可戾一個很大的恩情。
韓半月不知道,萬一真有一天寒可戾露出真正面目,其實他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迫害自己,那屆時自己該如何去面對他。
韓半月嘆了一口氣,不再去想。他右手托腮,靜靜的看著雨水。
在很小的時候,韓半月就喜歡趴在窗前看雨。
因為一下雨,一家三口都會在家里,父親不會去打獵,娘親也不用忙著家務。
而每每這時候,他的娘親都會給他披上一件毛茸茸的獸皮大衣,生怕他著涼,然后將他摟在懷里一起數(shù)地上濺起的水泡。
而他那經(jīng)常去打獵的父親,則會坐在炭火前,溫著一壺酒,時不時酌上一兩口,然后就開始用藥酒揉搓自己患了風濕的右腿。
所以韓半月記憶中下雨的時候,總會有一股藥酒味。
“這雨少了一些味道……”
韓半月抿著嘴。
雨,從噼里啪啦,到稀里嘩啦,再到滴答滴答,終于是漸漸停了。
盛夏的太陽就是那么毒辣,等雨剛走,它就迫不及待出來拼命地散發(fā)著光和熱。
地上的水汽被蒸發(fā),在飄蕩,整個山林被埋進了濃霧。
韓半月出了山洞,腳踩在泥濘的地面上。
韓半月凝起愁眉,這霧太大了。
現(xiàn)在是白天,正是大多數(shù)妖獸捕食活動的時間,危險程度比夜間還要高。
但不能再耽擱了,想必已經(jīng)有人接近了中心地帶,韓半月再去晚一點,怕是撈不著任何好處。
韓半月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對手不是那些開靈期,而是那些正逆弟子。
這次羅鬼試煉說是人人都有機會,但事實上,是屬于七十三位正逆弟子的舞臺。
除卻那能百分百獲得資格三個正逆中期的弟子外,實際上就只有二十七個名額。
七十人,二十七個名額。
看似有三分一的幾率,但韓半月心里很明了。那羅道秘境誘惑太多,每個人都將竭盡全力,沒有誰愿意放棄。
這里,少不了血腥味兒。
而韓半月,他自己都不能確保成為那三十分之一。
所以,要趕快進入中心地帶,獲得大量的青云珠。這樣一來,哪怕后期不參與掠奪,都可以保持一個不錯的排名。
想到這里,韓半月又拿出了玉牌。
第一名依然是那李西垂,赫然已經(jīng)有八十三枚青云珠入賬。
韓半月搜尋了一下,在第十四位找到了木河的名字,中規(guī)中矩,排名不高也不低,倒是符合木河的性格。
目光繼續(xù)向下滑去,第三十名也是最后一名,是一個叫羅長生的人,有二十一枚。
看來通過第一天的試探,大家都開始發(fā)力了。
韓半月沒有找到最開始那周大虎錢方仲的名字,想必已經(jīng)被擠了下去。
至于韓半月自己就更別說了,在古柘樹那里耽擱了太多時間,沒有一顆青云珠收入。要不是有古柘樹芯安慰,他可能早就將古柘樹挫骨揚灰了。
“不過昨日大雨,今天又是大霧,不太可能都是通過獵殺妖獸獲得的青云珠,呵呵,倒是比我想的來得快了些。”
韓半月知道,已經(jīng)有人開始了掠奪其他弟子的青云珠。
為了不落在后面,韓半月還是咬咬牙進入了濃霧。
濃霧中的韓半月散開屬于正逆期的威壓,此舉倒也有效,還沒有敢突然襲擊的妖獸。
但只是走了一會兒,韓半月就覺得不對勁了。他踱步幾許,又收回了威壓。
韓半月這時才反應過來,把那些妖獸嚇跑了,自己去哪里獵取青云珠。
韓半月?lián)u了搖頭,繼續(xù)前進。他手里握著玉牌,越靠近中心位置,這玉牌顏色就越深,倒不擔心會迷失方向。
跟著玉牌的指引,韓半月漸漸深入,雖然沒有散開威壓震懾,但他還是警惕著。
走著走著,韓半月猛地停下了腳步,他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誰?”
韓半月身子轉了一圈,而后側耳細聽,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韓半月一聲輕喝,碎云劍朝著正前方斬下,濃霧都被劈開。
霧氣散去,露出一個癱坐在地上的小胖子,一臉呆滯。在離他身子一寸之外的地面上,有一道被碎云劍斬出的溝壑。
韓半月明顯看到那小胖子吞了一下口水,看來被嚇得不輕。
“你是誰?”
韓半月收了碎云劍,面具下的表情恢復平靜。
“劉小胖,還不快跑,發(fā)什么愣!”
還沒等小胖子回話,后面又傳出很是焦急的催促聲。
刷刷刷!
又是三道人影從濃霧里沖了出來,衣衫沾著泥水,其中一人還往身后看了一眼,扭過頭時眼里遍布驚恐。
看清了來人,韓半月神色微動,但由于戴著面具,倒沒有人發(fā)現(xiàn)。
這小胖子韓半月不熟悉,但后面那三人,其中有一個他認得。
孔月儂。
離云舊宗的弟子。
并且這孔月儂是寒山一脈最小的師妹,韓半月對她印象頗深。
孔月儂生得明眸貝齒,伶俐乖巧。年齡比韓半月還要小上一歲,性格很是活潑。
雖然沒有修行寒月決,但在寒山一脈中因其性格很是得寵,深得大家喜愛。
而之所以說韓半月對她印象很深,是有一次這小姑娘闖禍把寒山的胡子給剃了。
沒曾想寒山卻并未怪罪孔月儂,而是去責罰了那日執(zhí)勤的弟子。說是沒有盡到職責,讓孔月儂偷跑進來了,理應受罰。
至于那個倒霉弟子,自然就是韓半月了。
所以說韓半月和這孔月儂還頗有一段淵源。
認出了孔月儂,韓半月這才回憶起這幾人似乎都是自己以前的同門,只是記憶較為模糊。畢竟離云宗也有幾百人的規(guī)模,他不可能每個人都記得住。
“韓、韓師兄!”
后面三人中的男性弟子止住了腳步,認出了韓半月。
黑面韓存。
韓半月因為寒可戾這層關系,倒也是全宗皆知了。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另外一個弟子驚喜道。
至于之前癱軟在地的劉小胖已經(jīng)被孔月儂扶了起來,而后孔月儂才對著韓半月微微欠身。
“見過韓師兄?!?p> 再聽到這熟悉的稱呼,韓半月恍惚間回到了離云宗,那時孔月儂總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問東問西。
“韓師兄,這火龍術怎么才能用好啊,他們都說我的是火蟲術……”
“韓師兄給我變個月亮好不好……什么?不會?你不是修煉了寒月決嗎?咦……”
“韓師兄對不起,都怪我,讓你被師父懲罰了……”
“韓師兄……”
韓半月從回憶里抽出來,微微嘆氣,如今這一聲韓師兄卻是沒了以往的無憂無慮。
一眼掃去,韓半月才發(fā)現(xiàn)孔月儂四人都是開靈中期。其中孔月儂身上氣息最盛,隱隱有突破后期的跡象。
“吼?。?!”
還在感嘆中,震人心神的吼叫就從后方突然響起,孔月儂等人頓時面色煞白。
只見一道巨大黑影從濃霧里撲了出來,速度之快,甚至引起濃霧倒卷。
韓半月微微瞇眼,他可以對羅道山弟子視而不見,但對離云宗還做不到。只見他兩步向前,霎時間便到了四人跟前,同時碎云劍斬出。
砰!
那黑影伸出一只巨爪和碎云劍碰在一起,沖擊波直接將濃霧震散。
韓半月后退一步卸去力道,那黑影卻是嗷嗚一聲重重地落在地上,濺起無數(shù)積水。
韓半月看清了,這是一只虓獸。
虓獸形似老虎,喜吼叫,頭頂長有一角。
而通過剛才的接觸,韓半月也摸清了此獸境界,開靈圓滿。
難怪能追得孔月儂四人狼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