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眾人醒來。
唐詔:“所以,你昨晚是太無聊撕了一夜的符紙嗎?”
小四:“……魚姐姐,是挖心賊來過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順帶滿臉和藹地看著唐詔道:“我和符咒并沒有什么仇呢?!?p> 唐詔尬笑兩聲道:“我,我這不是,緩和緩和氣氛嘛?!?p> “咳?!蔽铱粗巴庥行┏錾?。
這女子和殘殉有仇,又是魔道中人,想來和九令也認(rèn)識,恐怕,還會認(rèn)識余汐。
這么一想,找誰來都好像都達(dá)不到緩解的目的。
青衣人明確表示過還會再來,看來,還是免不了打一架。
“小四,唐詔。那個(gè)挖心賊是個(gè)魔頭,劍術(shù)極好,我們?nèi)齻€(gè)人加起來肯定都不是她的對手,你們現(xiàn)在,帶上土土,出城去……”
唐詔:“大家一起走!”
小四:“我要為我爹娘報(bào)仇!”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是逃,你們帶上土土,去齊悅,找一個(gè)花滿樓的地方,告訴里面的掌柜,去南魚閣搬救兵。等他們到了,魔頭絕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就在這里,那魔頭暫且不會傷我,我會一會她。”
唐詔:“魔頭為什么不會傷你?”
小四:“你為什么要會一會她?”
我:“……”
我想先打死他們行嗎?
電視劇里不都是這樣說的嗎?
然后他們應(yīng)該淚流滿面和滿懷大義犧牲的我道別……
“實(shí)不相瞞,我以前遇見過那個(gè)魔頭,并且我這里有她想要的東西,所以它還不會傷我。會一會她,當(dāng)然是想知道她挖心的目的是什么。”
唐詔:“哦……”說著開始收拾東西。
小四眨眨眼:“你不是三階天師嗎?怎么說走就走?”
唐詔扶了扶額,露出一個(gè)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道:“這位小哥,實(shí)不相瞞,昨天我守夜時(shí)看見那個(gè)魔頭了,她就站在門口。
不過南魚設(shè)了結(jié)界,她幾番打破無果,就趴在屋頂上看著我們。照我?guī)煾到涛业娜腴T課觀察法來判斷,我的確打不過她?!?p> 我愕然問道:“那后來你是裝睡嗎?”
唐詔再次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道:“我從西洲趕過來,日夜兼程趕了三日都未曾合過眼,昨晚,的確是累了?!?p> “我們走?!毙∷穆犕険u搖頭道:“魚姐姐你肯定是怕我們拖累你,你頂住,我們很快就回來了?!?p> 我走過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但:“照顧好土土?!?p> 那會兒正值早秋,外面有些大霧。
小四帶我們行到城門,我溫聲道:“土土,快回去找汐姐姐和九哥哥?!?p> 小四道:“魚姐姐,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土土眨巴著眼睛伸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衫,軟軟糯糯道:“魚姐姐,我們很快就回來了?!?p> “好的?!蔽姨置麄兊念^?!翱熳甙??!?p> 唐詔拱手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我:“……”孩子武俠片看多了怎么辦?
等他們走了有一會兒,聽一片白霧中有女子笑道:“呵,自不量力?!?p> 我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當(dāng)然我問這句話只是為了拖延時(shí)間,怕她去追小四一行人罷了,也沒想著兇手還會自報(bào)家門。
誰知,一片沉默之后,她認(rèn)真道:“青衣?!?p> ……上次梧桐樹妖好像是這么叫她的,“青衣姐姐”。
“你為什么要?dú)⑦@么多人?你挖心做什么?”我又問她。
那聲音近了幾分,冷淡道:“等人。”
她說話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總一字一句頓著說,像是從牙齒里面咬一遍才到嘴邊一般。
“等什么人?”
沒有回答,我朝后退半步,劍削去我一截發(fā)梢。
“南尋?!彼?。
好半天我才反應(yīng)過來,這應(yīng)該是這把劍的名字。
不過這人說話語調(diào)真是一點(diǎn)起伏感情都沒有,很難聽出她這句話里含了什么情緒。
又一陣劍風(fēng)襲來,我抓起木棍擋去,霎時(shí)間木棍化為粉末。
就著木棍震碎劃出的傷口流的血,我抓了一道符紙重新畫了一個(gè)符面。
“來來來,有怨氣的,想吃人的,都爬上來!”
符紙燃起,我抬腳踏一踏地面,那地面輕微裂開,便有一只蒼白的手攀上來。
隨即,四周都在響動,更多的惡鬼破土而出,一時(shí)間四周布滿怨氣。
“暗。”白霧中,女子輕聲道。
然后一片白光四處略過,所到之處,惡鬼魂飛魄散。
“這這這……”
我一時(shí)間不敢再催更多惡鬼,重新燃起符咒喚他們下去。
魂飛魄散可太狠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向后走幾步,背靠著柱子。
太陽漸漸升起,霧也散了不少。
“魔?!彼卮鸬馈?p> 我:……
不得不說,這女子教養(yǎng)是不錯(cuò),回答問題真的特別認(rèn)真了。
“什么魔?”我又問。
四面八方突然傳來笑聲,我感覺自腳底升起一股涼意,心下不免道“完了完了完了?!?p> “這還用問?當(dāng)然是取你命的惡魔?!?p> 聲音停住,大霧散去。
青衣旁邊落下一道濃墨綠色身影,她道:“南魚,好久不見?!?p> “你……”
我心里真是一萬個(gè)想打死自己的想法。
一起走多好?會一會個(gè)屁啊。
“魔尊?!鼻嘁鲁笆值?。
她慢步走近,腳踏過的地方有黑色的蓮花盛開,語氣聽著是在笑,聲音卻像是來自地獄。
她問:“怎么?忘了我了?也對,畢竟四百年了?!?p> “沒忘?!蔽依蠈?shí)道:“清河,別來無恙?!?p> 清河問:“看到我沒死?害不害怕?”
我誠然道:“害怕?!?p> “害怕?”她止住笑容,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盯得我一片寒毛都豎起來了。
片刻后她道:“真沒想到,你還沒死?!?p> “一樣一樣?!蔽夷艘话牙浜沟溃骸拔蚁騺砻容^硬?!?p> “哦?是嗎?”清河垂目,聽不出她說此話什么情緒。
一片無言,她問:“你有心嗎?”
我:“?”
這對白不太對啊?
下一秒我狂搖頭道:“沒沒沒,你不是知道嗎,我是鬼來的,這個(gè)身體是借的?!?p> “哦。”她意味深長道:“那,你好像就沒什么用了呢?!?p> 她剛說完,便感覺腳下有東西攀上來,低頭看去,是一個(gè)沒有頭的小鬼。
“方才見你挺喜歡他們的,讓他們陪你玩玩罷?!?p> 那無頭鬼將我當(dāng)做柱子,手腳并用向上爬,我拿起旁邊的木棍,畫了一道符,狠狠打在它屁股上。
它渾身顫動,估摸著是打疼了,霎時(shí)間松開我,朝清河爬去。
青衣走到她旁邊不知說了什么,她步步走近,伸手摸了摸那無頭鬼血淋淋的脖子。
下一秒,一道綠光閃過,我一個(gè)沒站穩(wěn)倒在地上,渾身被捆了個(gè)嚴(yán)實(shí)。
“要?dú)⒈銡?!”我左右掙扎一會兒,仰面躺下閉著眼道。
“殺你做什么?你還當(dāng)我是以前那個(gè)清河?”她大笑兩聲道:“這么久不見,當(dāng)然要陪你玩玩了。”
“走,青衣?!彼哌^來,那無頭鬼便將我整個(gè)放在背上。
只見她在地上畫了一個(gè)陣,我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魔界?!?p> 她說完,陣法發(fā)出一道光,四周便只剩下呼嘯的風(fē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