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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蛻

第十一章、南宮之難1

四蛻 前排刀盾兵 3037 2019-04-21 11:00:00

  1、

  屋外這一通響動,早把南宮榭吵醒了。趕忙披上衣服出來,一瞧,簡直不敢相信!

  雖然夜已深,但烏云剛好散去一些,不用掌燈,也能看到地上兩個人影。仔細一瞧,蘇棄哼哼喲喲地躺在地上,懷里抱著個身材嬌小的人,雖然穿著夜行衣,明顯是個姑娘。

  蘇棄本來不用摔那么慘的,不肯松手,就只能由著自己直直地朝后摔下去了。

  南宮榭揉了揉眼睛,認出是莊梅,不敢相信,驚得說不出話來。

  地上,莊梅掙扎了一會,終于爬起來,即使黑燈瞎火,也能看出她滿臉的通紅。

  爬起來后,莊梅背對著他們,整了整裝束。驚訝,惶恐,羞澀,布滿了臉上,不敢給人看。

  南宮榭終于把燈亮了起來,直愣愣地看著他們倆,給蘇棄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怎么回事?

  蘇棄一骨碌爬起來,問:“莊姑娘,深更半夜,來撬我家的門,想做什么呢?你是……如何做到的?”他指了指門栓。

  其實莊梅此時是背對著他,根本沒看到他指什么,但莊梅能猜出他問的是什么。但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她轉(zhuǎn)過身來,有些哭笑不得地問:“你不是在吳大夫的旅舍睡覺嗎?怎么又回來了?”

  “旅舍?我沒去旅舍啊。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去旅舍啊。今天這么忙,我都在自己家。你走后,我就沒出去過?!?p>  ???

  莊梅懵了。難道,那個在吳興的旅舍,被吳興稱為“公子”的,不是他?仔細想想,確實沒真的見著他的面,聲音也是隱約聽到,很像而已。

  今天吳興旅舍里客人差不多滿了,說不定,真的是經(jīng)常來住店的老熟人。也許真的不是蘇棄。

  天底下被人喊“公子”的多了去了,滿大街都是。是自己先入為主,自己把自己給騙了。

  莊梅想明白了這些,瞬間那種又氣又惱又羞的情緒就上來了。

  氣自己平常一副精明干練的樣子,怎么今天盡做些沒頭腦的事。

  惱這個蘇棄為什么不能像往常一樣好好在吳興的店里呆著。

  羞是因為剛才被蘇棄好一頓抱,又不能發(fā)作。

  “那為什么你不在屋里睡覺,跑我后面偷襲我?”

  “這個,我晚上睡不著,爬到樹上去了……”

  莊梅看了一眼門外,果然有一棵大樹,起碼三丈高,白天也沒注意是什么樹,比房子高了許多。

  “你又不是猴子,為什么大半夜的爬樹?”

  “樹上安靜啊,我要想事情。你也知道我這些天為什么事煩惱吧?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但想不出來?!?p>  莊梅無言以對。洛陽鬧妖的事,現(xiàn)在就著落在他身上,一天不破案,一天就睡不著覺。

  爬樹這行為很怪異,但動機卻也合理。

  “我在樹上看到你在撬我家門,因為天太黑,也瞧不見是誰,你看你還穿了這一身黑!我這也沒幾件值錢的物事,不知你要做什么,但見你要進南叔的屋子,只好趕緊下來。我沒想傷人,就想活捉?!?p>  蘇棄這話,意思就是,我可不是有心要抱你。

  莊梅想發(fā)飆,但這話沒破綻。

  “嘿嘿,想不到你力氣蠻大的,一身擒拿也挺厲害,如果是別人,怕是抓不住你。”

  這話是夸莊梅,其實也有自夸之嫌。

  莊梅心里冷哼道:“哼,如果我真用力,怕是你家這房子也要塌?!辈贿^這話也不能說出口。

  蘇棄張開手掌,露出一個白色的玉,用紅繩子綁住,尷尬地說:“這個,剛才用力過大,從你身上扯下來的……”

  “你!”

  莊梅一摸脖子,難怪有點火辣辣的疼,繩子被扯斷的時候,刮了一下。她一伸手,要搶過來,蘇棄不敢拿著,趕緊松手。但這樣一來,莊梅卻沒抓穩(wěn),只拿到繩頭,一甩之下,當?shù)囊宦曪w出去,撞到墻角的一塊用來洗衣服的大青石上。

  蘇棄嚇得趕緊跑過去,撿起來,嘴里說:“萬幸,沒碎?!?p>  “哼,我這石頭,你就是用鐵錘也砸不碎!”

  蘇棄聞言一愣。莊梅一把搶過來,不再解釋,氣鼓鼓地瞪著他。

  “你先別發(fā)火啊,現(xiàn)在輪到我問了——”蘇棄語氣還有點怯,“你,為什么晚上到我家來?還帶撬門的?”

  莊梅不想隱瞞,也不想兜圈子了,直接說吧!

  “我是找南宮榭老先生問些事情,這些事情是春申君交代的,不好為外人知道,所以這一整天的盡鬧些誤會。”

  冷冷地瞪了蘇棄一眼,“既然無可隱瞞,希望你能幫我個忙,讓你南叔把他知道的告訴我?!?p>  這幾句話,把莊梅這一整天的怪異行為徹底解釋清楚了。蘇棄心里還有點失望,敢情是自作多情了?

  南宮榭聽到莊梅說這話,臉皮抽搐了下,陰沉下來。蘇棄不明所以地望著他說:“南叔,你還有什么事會讓春申君派人過來問你?”

  莊梅說:“關于王子朝所帶的大周典籍的下落?!?p>  南宮榭沉默不語,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半晌,對著天嘆了口氣:“唉,這是我們南宮氏的命??!”

  南宮榭轉(zhuǎn)身進屋,把燈放在幾上,盤膝坐在自己的榻上。

  臥房不大,除了一張床,還有一案,再就是兩個柜子,簡陋的很。兩人跟著進屋,也沒地方坐,就干站在那里。

  南宮榭表情猙獰,閉著的眼睛里,淚珠滾滾而落。

  莊梅和蘇棄都驚呆了。

  蘇棄跟南宮榭感情很深,爬到他身邊,忙問:“南叔,怎么了?”

  南宮榭緩緩地睜開眼,在微弱的燈燭光照下,明顯看到眼睛里出現(xiàn)了血絲。臉皮一陣抽搐,說不出是震恐,憤怒,還是絕望。

  “十年了,怎么還有人記得這些事?”

  蘇棄見他如此痛苦,雖然不知為什么,但很心痛,把頭一扭,惱怒地沖莊梅問:“你們楚國到底想知道什么?為什么南叔會如此痛苦?”

  莊梅語塞,很難為情地說:“春申君派我來調(diào)查王子朝的遺物典籍,我好不容易才查到你是南宮極的后人,我不知你有什么事情啊?!?p>  南宮榭聽了,冷冷地哼了聲,又悲痛地嘆口氣,轉(zhuǎn)頭對蘇棄說:

  “少爺,你還記得我到蘇家是怎么來的嗎?”

  蘇棄一愣,“當然記得啊,是我求父親把你收下來的?!?p>  “你心很好,我那時看起來不過是一乞丐,你當時不過才八九歲。蘇家把我收下來,在府里當了幾年奴仆,后來分家,由于你也不是親的,也沒給你多少好處。我自愿跟著你,其實也是拖累你了?!?p>  “你別這么說……”聽到南宮榭說起往事,蘇棄也有些難過。

  一個人不知父母何在,已經(jīng)很悲慘了,養(yǎng)父死后,兄弟也冷漠待之,感覺差不多就是天下無容身之所了。

  “你待我就如同父親。”

  “可你知道,我十年前遭遇過什么變故嗎?”

  “是什么事?”

  南宮榭低下頭,嘴唇哆嗦,好久才吐出一口氣,一句話好像是從內(nèi)心最深處擠出來的:“我兒子因為王子朝的遺物而遭大難……”

  淚珠像斷了線一樣滾滾而出。

  蘇棄大驚。他把南宮榭領回家的時候,還不到十歲,只知道這是個孤苦的老人,從未認真問過他的來歷。原來他還曾經(jīng)有個兒子。

  莊梅不曾想到,她一句話令南宮榭如此激動,一時間不知怎么辦。過了好一會兒,南宮榭情緒穩(wěn)定了下來,說:“莊姑娘,我知你想問什么,你聽我說下過去的事情,就明白了?!?p>  2、

  二百五十多年前,景王的太子壽死了,姬猛就成了嫡長子,但是景王不喜歡姬猛,而偏愛姬朝。

  景王為什么不喜歡姬猛,無證可查,但喜歡姬朝,跟其他君主晚年昏聵,廢長立少卻不一樣。景王在位長,有二十多年,兒子們都已成年,景王考查這些兒子時間很長。

  姬猛是嫡長子,是子以母貴,母親是正夫人,是王后。姬朝是庶長子,是個賢人,然而母賤。

  庶子是沒有資格爭位的,但景王卻在臨死前讓大臣賓孟輔助姬朝繼位,這是長期深思的結(jié)果。

  然而,在大周朝,庶子想要替代嫡子,那是比登天還難。

  很快,大臣單旗、劉卷領頭,把姬朝趕出了王城,姬猛繼位。姬猛是如何人,也已經(jīng)不可考,但民間傳言他不得民心,當了一年大王,就死了,謚號為“悼王”。

  悼王死后,是他的同母弟姬匄(讀丐),就是后來的敬王,得到悼王的人的支持。敬王不得入王城,王城被姬朝占據(jù),其實當時的大王是姬朝,不過后人不承認他而已。

  姬朝德行兼?zhèn)?,然而因為出身的原因,終身陷入王位爭奪中。

  姬朝在這場王位爭奪戰(zhàn)中,原本有很大優(yōu)勢的,但悼王、景王都向諸侯借兵,讓諸侯插手王室的事務,這是姬朝非常不能容忍的。

  幾百年來,幾次嫡庶之爭,都是因為諸侯的介入,令周朝土地、人口、財富、聲望的損失不可估量。

  大周興起的時候,曾有九天神女賜予上古神器,武王憑此打敗商紂王,奪取九鼎,代商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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