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莊梅在井底下呆的這段時間,井外面他們三個吵翻了天。
“我跟你們說,這個女的太麻煩,必須除掉?!?p> 陳三堅持要殺掉莊梅,這令崔瑞和白面男子非常驚愕。
“三哥,雖然這女子知道太多我們的事情,但沒必要弄死吧?我義父也沒說要她死。況且,她也有個楚國使者的身份?!?p> “使者?就是個屁。又不是多大的官?!?p> “官是不大,但要是找不著,周國也擔著干系?!?p> “隨便找個理由就混過去了,多大的事!”
“可是,這么美的女子,殺了太可惜了吧?”白面男子說。
“你們知道什么?。克龑ξ覀兺{太大了?!?p> “我不管她威脅不威脅的,我們把她抓回去就好了,像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子,也真是不多見,你能下得了手?”白面男子說。
陳三冷冷地調過頭去,不屑地看著他:“白塵,就算你不殺她,她也看不上你的,她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你。”
原來這個白面男子叫白塵。被陳三道破自己的心思,他也有些慍怒,喝道:“崔計,我可不像你冷酷無情,可以解決問題的手段那么多,非要殺人嗎?再說,她看不看得上我是她的事,要你多話?”
原來,這個陳三真的叫崔計??上?,莊梅在井下,沒聽到這句。
“世上女子多的是,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不要因私廢公?!?p> “我不想殺人,就是徇私了?你濫殺無辜,就是奉公了?”
“哼,婦人之仁!”
“難怪你外號叫穴地鼠,從來只在地下活動,那有正大光明的手段?!?p> “白塵,你以為你干的是什么營生?跟著崔瑞騙了多少人了?”
“騙點小錢而已,可不會要人性命?!?p> 崔瑞聽他們吵得有點上火,已經(jīng)燒到自己頭上了,趕緊兩頭勸:“都別急,都別急,子卿,你別生氣。我三哥說話一直就很沖。你啊,也得改改這脾氣?!?p> 白塵,字子卿。崔計不叫他的字,直呼其名,這是不敬。自然,白塵也直接喊他的名而不稱字。
崔瑞,崔計,看來是同族兄弟。
“你們之前不聽我的話,吃了多少虧?這個女子,你拿得???”
崔瑞聽到這話,也有點不滿地說:“三哥,拿不住,就得殺人嗎?”
“她懷疑我們是……他的人!”崔計冷冷地說。
“她,說了……他的名字?”白塵問。崔計點了點頭。
“其實她已經(jīng)差不多知道一切了,不能留?!?p> 白塵和崔瑞都沉默了,好久沒說話。崔計說:“把她留下,你們又沒能耐,殺,你們又不準殺。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崔瑞說:“就算你要殺她,怎么殺?下去?”
崔計不耐煩地說:“這不就是跟你商量嘛!”
正說著,幾個家丁也跑到這里來了。崔計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家丁叫過了,跟他們耳語一番,家丁領命走了。
白塵沒聽到他說什么,忙問:“你要他們去哪?”
“你先別問了,到時就知道。此刻我們要守在這里,不要讓她出來?!?p> 白塵鼻孔出氣:“嗤,你不是說她在水里飛不了嗎?”
“預防萬一?!?p> “你就是太小心,看什么都不放心。都這樣了,還有什么萬一?能出來早就出來了?!?p> 崔瑞好奇地問:“你怎么能把她引到這里來,而且還讓她下井的?”
“怎么,現(xiàn)在有空閑聊了?剛才我不是說了嗎?”
“你再仔細說說。”
“跑到這里并非有意,是她把我從房上踹下來的,剛好就落到這里了。就在落地的那一下,我想到了這一計。她應該知道我已經(jīng)把洞封了,因此,我跳下井,肯定沒地方去。但是她又不能久等,因為你們很快就會來,她只能下井里抓我?!?p> 白塵嘆道:“這姑娘就是太毛糙,明知危險也敢去?!?p> “這不就是你說的蠢嗎?”崔計諷道。
“蠢又不是缺點。”
崔計張口結舌:“你,你這什么話!”
崔瑞也揶揄他:“是不是因為她太漂亮了?”
“難道她不是嗎?”
崔計冷冷地說:“是又如何?一個女人,就不應該參和進這種事。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多好?”
白塵也冷冷地說:“奇女子本來就少見?!?p> 白塵不想理他,遠遠地走開。崔計也懶得理他,就站在井邊,盯著大石板。這石板原本就是在井邊,女人們拿來洗衣服的,被他撬起來,蓋在了井上。
見此情形,崔瑞也只好跳到樹上,看看有沒有不相干的人過來。
不一會兒,家丁推了兩大車白色的東西過來,走近前來,才知道是生石灰。這是徐家準備修繕房舍用的。
白塵走過來,好奇地問:“你要這個來,想做什么?”
崔瑞從樹上跳下,也不得其解:“這玩意好貴的,你看著一路跑得急,撒了一地,要讓我義父看到,饒是他多金,也會肉疼?!?p> 在那個年代,煅燒生石灰很不容易,價格很貴。一般的有錢的人家都用不起這玩意,只拿白堊土來刷刷墻。
崔計做手勢,要把生石灰推進井里。
崔瑞和白塵都聽傻了,喊起來:“你瘋了?我聽說掉進石灰池子里,人會連骨肉都不剩!你太殘忍了吧?”
“井下水太多,不會把人燒沒了,但會把她悶死?!?p> “不,不不,你這不行,你他媽的太殘暴了,紂王的炮烙之刑,也沒你他娘的殘忍?!卑讐m十分震驚。
“那好,壞事都我一人干,你們就在旁邊守著,別搗亂?!?p> 白塵趕緊攔著:“你等等!要不,我去跟她說下,讓她認清形勢,不要做傻事?”
“讓她跟我們一起?你覺得有用嗎?”崔計嘲諷地看著他。
“試試,試試嘛?!?p> “別浪費唇舌誤了大事!”
說完,崔計一手推開他,就去掀開石板。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莊梅已經(jīng)升到井口不遠,用雙腳撐住井壁,正在歇息。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見石板掀開一角,露出崔計的面孔。崔計也是一驚,他滿以為莊梅肯定是在水里呆著的,居然讓她爬到了井口了,要不是自己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等下必被她沖出來。
莊梅此時離井口還有點距離,伸直手只有手掌夠得著石板,趕忙用力一擊,石板翻了過去,露出大半個井口。
然而因為這石板的一擋,莊梅上沖之力頓衰,趕忙伸腿一蹬井壁。就這一頓的工夫,崔計已經(jīng)拔出匕首,往她臉上戳去。莊梅在井里施展不開,堪堪用手指捏住了崔計的手腕,崔計手腕一扭,匕尖要劃到她手腕上,莊梅趕緊一撒手,同時把頭一偏。
崔瑞和白塵也沒料到莊梅居然能爬上來,愣了幾秒。就這么會工夫,莊梅很崔計已經(jīng)交上手了。
崔瑞也沒多想,挺起劍就往井里戳。白塵也不敢大意,雖然剛才為了莊梅的事情,跟崔計吵了一架,此時也忙拔出劍,站在井邊,往莊梅身上戮去。
莊梅受制于地形,兩腳撐住井壁又不能隨意移形換位,見面前是三把利刃急刺而來,要換別人,早就三個窟窿了。她急忙往下一挫,順著井壁滑了兩尺,避開了他們的攻擊。
但這一下滑太急,堪堪就接近穹頂,腿快不夠長了。
崔瑞和白塵的劍夠不著了,崔計的匕首更是夠不著,他一急,隨手抓了把生石灰,就往莊梅臉上撒。
莊梅因為下挫太快,正勉力撐住,忽見頭上飛撒下來無數(shù)粉塵,也不知是什么,只覺眼睛生疼。
白塵在上面著急地喊:“莊姑娘小心,這是石灰!”
生石灰遇水會發(fā)熱,會把眼睛弄瞎。莊梅聽他這么說,心里也著慌。一下子泄了力,直接掉下水里,趕忙在水里睜開眼,用力甩,把生石灰甩掉。
眼睛有種灼傷的感覺,莊梅很慌,是不是要瞎了?
心里那個恨啊,這是多大的仇啊,這個陳三是真的要我死?
“莊姑娘,你沒事吧?”白塵在上面急切地問。
莊梅心里非常委屈,根本不想理會。陳三這置人于死地的做法,徹底傷了她的心,作為一個雖然彪悍,但從不置人傷殘的女漢子,她不能理解為什么陳三非要傷人致死致殘。
眼睛進了一點點生石灰,雖然不多,而且及時在水里甩掉了,然而依然不舒服。
“莊姑娘,你在水里先別動,我們談談好嗎?”
莊梅冷笑道:“你們這是準備殺人嗎?”
“還沒決定,還沒決定,你別著急?!?p> 莊梅不想搭茬,但是現(xiàn)在也沒上去的機會,現(xiàn)在有點亂,她需要時間冷靜下,好好捋捋。
“誒,這個,先介紹下,我叫白塵,字子卿?!?p> 莊梅覺得很可笑,這個時候,誰想知道你名字?是為了以后我方便報仇嗎?
“你確實猜對了,這個想殺你的就是崔計,化名為陳三的?!?p> 原來如此!聽到白塵的這番話,心里好多疑團就解開了。朱英,崔計,都是盜墓賊,以前是同伙。然而,崔計背叛了朱英。崔計投靠了周國的一個大人物,把楚墓的東西獻給了他。
至于這個大人物是誰,崔計能得到什么好處,其中還有什么秘密,就只能問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