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嚴驂嘆了口氣:‘我也知道沒人信的,罷了罷了,當(dāng)我沒說?!?p> 說完,撇下莊清,出門而去了。莊清本來還有很多話想問他的,這下攔也攔不住。
走到門口,差點撞到蘇棄,蘇棄也是急匆匆的,趕緊停下來,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嚴驂也拱了拱手,沒說話,各自走了。
蘇棄見莊清在,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莊清面前,在他耳朵邊低聲說:“莊大夫,可能出事了?!?p> 莊清一愣,見他神色凝重,忙問:“怎么啦?”
“因為邪魅殺人案破了,我把那十具尸首都拉到城外埋了,今天有人來報,尸首都被人挖走了。”
“是二世子讓你埋的?”
蘇棄點了點頭。
莊清一想就明白,因為死的人里有姬絳的人,老是這么停在衙門里,總是不安心,所以讓他趁案子破了,把尸首處理掉,這樣,這事就徹底了結(jié),再也牽連不到自己了。
“你把尸首埋哪了?是亂葬崗嗎?”
古往今來,凡有城,城外必有亂葬崗,是供城中百姓埋葬死人的。
“不是,我特意找了偏僻的地方,挖了個大坑,埋了以后填平了。誰知道今天有人來報,坑被人挖了,尸首都不見了。”
“你什么時候埋的?”
“前天夜里。我上報的理由是,案子既然已經(jīng)破了,沒必要留著尸首,為了不驚擾百姓,偷偷處理掉。”
“那你懷疑誰呢?”
“我沒有證據(jù),也不敢懷疑誰啊!”
莊清皺眉道:“這些尸首,樣子極其嚇人,身上也沒有值錢的財物,誰會花那么大力氣挖走呢?”
“就是啊,把十具尸首抬走,也是好大的陣仗,偷了有什么用?”
“你查出尸首被運到哪去了嗎?”
“沒有,現(xiàn)場好亂,沒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
“你匯報給了二世子沒有?”
“已經(jīng)把消息送進去了,他還沒給我回復(fù),也不知他會怎么處理。我總感覺里面有事?!?p> 莊清點了點頭:“你的感覺很對。這些尸首,是殺人的證據(jù),對二世子很不利?!?p> “這些也不是新鮮事啊,都知道是二世子家的門客殺的人?!?p> “也許,這些尸首還能做點文章?”
“朝廷里不是把這事壓下去了嗎?”
“可能,我們都想得太簡單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莊清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么辦?!?p> “你說,會是太子干的嗎?”
“沒證據(jù)別亂說!”
但除了太子,誰還要這些尸首呢?假如是太子,他要這些尸首是想拿去做什么?
兩人秘密小聲地討論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什么應(yīng)對之策。
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暗處的敵人。你知道他就在那,卻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想了半天,都天黑了,莊清留蘇棄吃了個飯,吃完飯各自散去了。
吃完飯后,嚴驂回來了,也不知在哪吃了點酒,紅光滿面,情緒極好,拉著吳萍就到莊梅屋里鼓搗去了。
上半夜沒什么事,大家都安心去睡覺,忽然到了子時快過了的時候,聽到吳萍大呼小叫,厲聲呵斥。
“大家快起來,這個老不死的吃糟咽糠的貨,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一個個去敲門,整個楚館都轟動起來,各個揉著眼睛,披衣服出來,看是不是天要塌了。
只見吳萍揪住嚴驂,嚴驂一手捂著臉,在月光下,明顯一個五指印。
景小滿見這樣子,笑道:“我說嚴老頭,不能喝酒就不要喝,人家還是個黃花閨女,把持不住了吧?”
李勢也揶揄道:“我說,難怪你要人家萍兒跟著你,人老心不老,早就看出這不對路。”
嚴驂臉脹得通紅,氣得胡子都飛起來:“別胡說,別胡說!”
吳萍對他倆狠狠地瞪了眼:“是不是白天吃太飽了,胡說八道什么?。 ?p> 指了指嚴驂,對莊清說:“這老不死的哪敢揩老娘的油水,他是占姐姐的便宜?。 ?p> 莊清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忙說:“你把事情好好說一說?!?p> 見大家都齊了,吳萍把嚴驂放了,說:“天黑以后,這老不死的給姐姐扎了一回針,跟往常一樣,什么事也沒有。子時的時候,他沒叫我,但我自己醒了,見姐姐房里有光亮,感到奇怪,就進去了。誰知道——”
她手指著嚴驂,惡狠狠地說:“我剛推門進去,看到他站在姐姐邊上,上身衣服全脫了下來,我剛想問,不知他搞什么鬼,我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他正給姐姐穿衣服。”
乖乖的隆冬,不是吧?
大家齊刷刷地把頭轉(zhuǎn)過去,幾十只眼睛都盯在嚴驂的臉上。
莊清愕然地問嚴驂:“她說的,是真的?”
嚴驂猶猶豫豫的,沒吱聲。不敢否認,那就是承認了。
“真是看不出你是這種人!”
景小滿性子急,一拳招呼在嚴驂臉上,嚴驂反應(yīng)也是快,閃了一下,沒打個全中,也打在眼眶上,只覺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zhuǎn)。
李勢忙攔住他,說:“你先別著急,讓他說清楚?!?p> 轉(zhuǎn)頭對嚴驂說:“為什么?”
吳萍冷冷地說:‘我姐姐是個絕世大美人,這老頭這輩子又沒娶妻,天天在這看,難免不動歪心思?!?p> “是這樣嗎?”大家異口同聲地問。
嚴驂環(huán)視了一周,嘆了口氣,對著墻外鞠躬:“為了我的清白,今天不得不說了?!?p> 眾人往墻外看去,難道那里有人?
莊清嗖地跳上墻頭,四處張望。
“別看了,那里沒人。”
莊清跳下來,揪住嚴驂問:“那你為什么向外面鞠躬?”
嚴驂苦笑了下:“我見到我?guī)煾噶耍贿^,他已經(jīng)走了。”
“你師父?你不是說好多年沒見到他了嗎?”莊清問,“這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大家都知道嚴驂有個師父,是個神秘莫測的高人。
嚴驂摸著臉,無奈地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下。
原來,嚴驂每日給莊梅行針,晚上要行兩次。天黑的時候扎一次,到了子時再扎一次,如此不辭辛勞,大家都是很感動的。
雖然不知有什么用,但看他認真的樣子,也都不好懷疑什么的。
今天晚上,快到子時的時候,嚴驂醒了,他走出門外,正要去叫吳萍,忽然發(fā)現(xiàn)莊梅的屋里有亮光。他趕緊過去看,居然發(fā)現(xiàn)屋里有一人,正在解莊梅的衣服。
嚴驂大吃一驚,正想喊,那人冷冷地說了句:“別出聲!”
這聲音好熟悉,嚴驂進到屋里,湊在燈下,仔細一看,居然是自己失蹤多年的師父!
諸位,我?guī)煾冈谖堇锔艺f了些什么,恕不能詳述,他怎么訓(xùn)我,怎么教我,這些你們就別問了。總之,他說我行針的手法有誤。
他親自給我指點了一遍。我之前是在檀中穴,巨闕穴扎針,但我?guī)煾刚f這樣是不對的,這樣扎永遠也喚不醒莊姑娘。
他教我摸真氣運行的方法,找到心尖的位置,直接插到心尖。
說實話,他這么做讓我非常吃驚。你們有人懂點醫(yī)理的嗎?心尖部位,那個是誰都不能去動的位置,我?guī)煾妇尤挥媒疳樔ピ?p> 這根本就不是個穴位!
我?guī)煾附塘宋乙院?,囑咐我,明天再扎三次。但是,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扎針,而是?dǎo)引真氣。
他教我如何把他人身上的氣導(dǎo)引到心尖去,在氣最盛的時候,往心尖氣最濃的位置扎去。
我以前從來沒學(xué)過幫人導(dǎo)引真氣,今晚上他好好教了我一遍,希望我這老糊涂能記得??!
因為他教的時間長,所以,吳姑娘醒了都沒發(fā)現(xiàn)。等發(fā)現(xiàn)吳姑娘在門外,我?guī)煾搁W身在門后,她一進來,就把她弄暈了。
吳萍插了句嘴:“你們是怎么把我弄暈的?好像也不是拍暈的,我也沒痛。難道你們是用迷藥?”
嚴驂苦笑道:“我?guī)煾笍膩聿淮蛉?。也不是迷藥,就是我們煉氣之人的一些法子,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p> 他望著莊清,無奈地攤手:“具體詳情,我是不能多說的,但我對莊姑娘,絕沒有褻瀆之意,萍兒其實什么也沒看到,就是個感覺而已?!?p> “我明明看到你在給她穿衣服……”
“對啊,我?guī)煾付冀o她扎完了,還不穿上嗎?”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唉,明天莊姑娘要是醒了,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莊清聽他提到師父,十分好奇,問:“你師父離開霍山后是在洛陽嗎?”
“這個,恕我不知,知也不能奉告?!?p> 莊清不死心,又試探問了句:“他是一直躲在洛陽還是偶然路過?”
嚴驂似乎不想回答他師父的問題。
莊清接著問:“為什么這么巧,剛好你今晚上就見到他了?她肯定是盯著你好久了。”
嚴驂苦笑了下:“我在洛陽的行蹤,一舉一動,都在這老不死的掌握之中。算了,不必說他?!?p> “為什么他會出手救我家梅子?”
嚴驂嘆了口氣:“莊大夫,我知你有很多事情想問,但我這個師父,脾氣怪的很,他的事情,從來不準(zhǔn)跟外人說。哦,對了,我跟他聊了幾句,似乎他認識你倆,一邊行針還一邊罵莊姑娘?!?p> “認識我?”莊清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