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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蛻

三十章、臨時朝會3

四蛻 前排刀盾兵 3084 2019-07-12 10:42:00

  3、

  單大夫此時發(fā)言:“今天這臨時朝會,不過是對時局的一個議論,要說決定什么大事,還是早了點。”

  莊清點頭嗯了聲:“確實如此。等情況明朗再說吧。魏楚兩軍,攻擊秦軍,不過是幾天的事,雖然秦軍敗了,后續(xù)如何還有待觀察。”

  周公也想了想,說:“或許,是我太激動了,我長這么大,就不記得秦國在一場這么大的戰(zhàn)爭中落敗。今天就是想召集你們來聊聊天。既然如此,那就散朝吧。諸位多留意此事?!?p>  御展毫不客氣地捅破他的心思:“君上受秦國欺侮太多年,聽說秦國落敗,比趙魏還高興,這也是情有可原。”

  周公無奈的搖搖頭。

  御展繼續(xù)說:“上次,莊大夫到這來,沒多少天,秦國就派人來警告我國,這兩使者連個印信都不出示,直接說秦王口諭,把我們當成什么了?這也太過分了!”

  這事過了那么久,莊清都快忘了,御展今日一說,心中忽然一道靈光閃現(xiàn),他想起了什么。

  周公嘆了口氣:“既然大家都認為現(xiàn)在不宜做什么事,那就放一放。國相,你派人到河北去探聽下消息吧。”

  “已經(jīng)派了,每日三波人。我也知道這次大戰(zhàn)影響深遠,不敢怠慢?!?p>  周公滿意地點頭:“有勞了?!?p>  戰(zhàn)國時代的大夫與國君之間的君臣關系,多少還帶點朋友性質(zhì),說話那是十分的客氣。

  大夫們朝上鞠躬,正要散去,御展卻說:“別忙,別忙,老夫還有事要各位做個見證?!?p>  大家一聽,趕緊回來。

  “哦,你還有事要奏報?”周公問。

  御展說:“君上,俗話說,疏不間親,我有一件為難的事,關系到人家父子親情,不知大家能不能給我斷一斷?”

  周公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愣愣地看著他。

  “有個人,他非常寵愛兒子,以為這個兒子是個賢明的人,然而,這個兒子卻是個有罪之人,你說,該不該揭露他呢?”

  周公聽出一絲不祥的意思,冷冷地說:“你也知道疏不間親,既然是人家的家事,你就別參和了?!?p>  “如果是尋常人家,逆子孝子都是別人家的事,可這家人不一樣,他擔著一國的干系,不聞不問,不能心安?!?p>  群臣竊竊私語,有聰明的已經(jīng)猜出點東西來了。

  周公沉默無語。不想聽他說,又不敢說散朝。

  御展冷哼一聲:“公子絳豢養(yǎng)妖邪,這事就這么完了嗎?”

  姬絳在朝堂上,跟太子一樣,一般不發(fā)表意見,總是靜靜地呆在一邊。此時知道躲不過,站出來,朝御展鞠了一躬,沉著地說:

  “此事,確實是我識人不明,遇人不淑,有失察之過?!?p>  下面有人幫腔:“那個秦人,自己有怪病,隱秘殺人,公子不知,也很正常?!?p>  “撒謊!公子絳從頭到尾就知道此人會喝人血!而且主動掩蓋此事!”

  聽到御展這么一聲喝,姬絳身子抖了下,他瞥了莊清一眼,兩人瞬間都想明白了,蘇棄處理的那些尸首,鐵定是御展給偷走了。

  御展是周國的國相,平日做事公正,也很有能力,不參與宮廷內(nèi)部的事。對于太子姬素與公子姬絳的明爭暗斗,都是冷眼旁觀。這次怎么突然向姬絳發(fā)難呢?

  “這個秦人,投奔公子絳,有一年多吧,以前確實沒什么事。但半年前開始,就是他的病犯了,無辜傷了公子絳府里的人。公子絳后來知道了他犯病的規(guī)律,一到時間,就從外面抓捕無辜的乞丐,供其吸血??偣埠λ懒耸l人命。哦,不,加上最近的侍衛(wèi),是十三條!”

  莊清聽了,咯噔一下,他們只在衙門里見到十具尸首。

  “像這個大案,那能蓋得住?民間都傳的沸沸揚揚,說國君放縱子弟,不修德行?!?p>  周公聽了御展的話,啞口無言。跟莊清對視了一下,心里發(fā)苦。

  果然是不容易過去啊。

  申大夫這個時候不得不出來說一句:“你說的這些,不會是道聽途說吧?得有證據(jù)??!”

  “證據(jù)嘛,自然是有,大家隨我移步到宮門口看看。我的證據(jù)等候多時了?!?p>  說完,大踏步走出大殿,往宮門口走去。

  大夫們面面相覷,只好跟了去。莊清看了姬絳一眼,又看了周公一眼,也跟著走了。

  周公跟姬絳不敢當著人面說話,硬著頭皮跟了出去。

  到了宮門口,御展說:“為免驚了君上,你請上城樓觀看吧?!闭堉芄巧铣菢?,自己帶百官到宮門外。

  周公上城樓一看,乖乖,宮門外一溜排著十二具尸體。

  果然是十二具尸首,可是,另外兩具是在哪找到的?莊清滿腹狐疑。這個御展,很可能暗中調(diào)查此時也很久了。想不到此時來發(fā)作。

  所有的尸首都沒有蓋上白布,百官平日養(yǎng)尊處優(yōu),那見過如此多的尸首?不禁個個都嚇得面如土色。

  莊清特意上前,繞著走了一圈,把所有的尸首都看了下。他當然不是去認尸的,只是想確定一下是不是衙門里的那些尸首。

  這些尸首死狀一樣,不用御展說,他也知道肯定是被吸血死的。果然是御展派人把它們挖起來的。

  姬絳也走上前來,把所有尸首看了一遍,表情凝重,甚至有些驚訝。

  御展沖各位大夫說:“老夫病體未痊,說話還是有點費勁,我讓一個人來說吧?!?p>  一招手,從宮門里走出來一個人。

  莊清大吃一驚,居然是:田城。

  田城在衙門里那么多年,按理說是單大夫的人,居然能被御展所用,難道御展是單大夫,也就是太子素的人?

  田城低著頭一路緊走,到御展面前跪下。

  “這位,你們或許有人認識,是洛陽府衙里的田城,辦案子也好多年了。這個案子最初也是他經(jīng)辦的?!?p>  御展讓他起身,站著說。

  莊清心里一緊。這個田城,是最早辦這個案子的,早就知道是跟姬絳有關系,為了避禍的緣故,撒手不管了。為什么這時又搭上國相了?

  他要是來說這個案子,那可比誰都詳細。

  姬絳聽到這個名字,也是神色一凜,雖然不認識,但那天莊清他們都說起過他。

  田城站了起來,神色絲毫沒有惶恐,比往常顯得更剛毅。他朝四周一拱手,說道:

  “大家看這四具尸首,都是公子絳府里的人,是最早死的四個人。而這六個,是洛陽街面上的乞丐。這些尸首早先都停在府衙里。另外這二位,不在洛陽城中發(fā)現(xiàn),但死狀一樣,至于為什么不在城里,這就不清楚了?!?p>  田城聲音洪亮,語氣平淡,這么一說,大夫們嘰嘰喳喳起來。

  “你說的這些事,大家都知道啊,能說明什么呢?”

  田城把前面四個人的衣服撩開,冷冷地說:“這四位,穿的是普通的民服,然而,他們都是精壯男子,是公子絳府里的侍衛(wèi)或者家丁。這些衣服明顯不合身,是死后換上的?!?p>  “你如何說這是不合身的衣服?”

  “你看這人吧,膝蓋的位置有個補丁,然而穿他身上,補丁偏上,明顯這護脛偏短?!?p>  上古褲子還沒發(fā)明,護脛就類似現(xiàn)在女人的絲襪。

  “你把它扯下來一點啊?!?p>  田城把護脛扯下來一點,大家也明顯看出,綁扎的位置不對。

  “這一個人,衣服明顯偏小。雖然他被吸了血,干巴巴的看不出大小,你們看這肩膀,肩膀頂著這衣服鼓鼓的,都扒不動。我就不信他有血肉的時候,能穿這身上衣,早就撐破了?!?p>  他把衣服扯了一扯,確實扯不動。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這些人死后,為了怕暴露身份,公子絳府上的人故意給他們換上了下人的衣服。一共四個人,按照那人發(fā)作的時間,起碼有兩個月。這兩個月,死的都是府里的人?!?p>  姬絳面無表情的聽他說。大夫們問:“這又如何?”

  御展說:“如此掩人耳目,必是做賊心虛。公子絳不愿意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豢養(yǎng)怪物?!?p>  田城說:“后面這六個死的,是流落街頭的無辜乞丐,是抓進府里給那個人吸血而死,然后再拋尸的?!?p>  “為什么不是在街上吸血的呢?”

  “我開始查的時候,也很困惑,為什么每次命案發(fā)生的時候,都沒人知道。沒有目擊者,沒有任何異常。后來才知道,公子府上的人,是暗中把人騙進府里,到時候就給害了?!?p>  莊清聞言,也吃了一驚,這個情節(jié)倒是不知道。

  “你有證據(jù)嗎?”

  “這幾個乞丐,死前都在做同樣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吃餅。”

  田城把一個乞丐的嘴掰開。乞丐因為被吸干了血的緣故,嘴已經(jīng)是張開的,田城把他再掰大點。伸手指進去,小心地刮出一點碎屑。

  “時間過得太久,這個證據(jù)已經(jīng)無法保存了。但我就是因為發(fā)現(xiàn)他們嘴里吃的餅,就是公子絳府上的名點,芝麻豬油餅,我才怕事不敢再查下去的?!?p>  有的大夫見不得這么惡心的事,已經(jīng)開始吐了。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并不能證明什么咯?”

  “如果你指的是證據(jù)現(xiàn)在能不能拿出來,那確實是拿不出來了?!碧锍抢淅涞卣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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