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坐在案桌前看書的冷亦瑾,燭光在他臉上明暗不定,十六單膝跪地,他看不清冷亦瑾的神色,只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陰冷。
“她回來了?”
冷亦瑾放下書冊,抬起眸子看向低著頭的十六。
這……
十六驚詫,這么晚來還要召他過來竟然只是問這事。
“是,云姑娘安然無恙,已經回云月閣了?!笔廊坏椭^,如實回答道。
“退下吧。”
“是?!?p> 十六退去,主子這么晚還不就寢,是因為云夙兒還沒有回來嗎?
昨天玩了整天,太過疲倦,云夙兒今日起的很遲,早膳和午膳都是一起用的。
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過冷渝了,不知道他身體里殘留的毒素怎么樣了。云夙兒決定去找冷亦瑾問一下,讓冷渝回來診查一下。
雖然云夙兒覺得沒什么大問題,但是作為揭了皇榜來看病的醫(yī)師,她總不能讓別人覺得她是在四皇子府白吃白喝吧。
“是他……”
才走出西院,云夙兒在回廊上便注意到前面的樹叢里閃過一人的身影,是冷亦瑾。
沒想到云夙兒自己還沒過去,對方倒是先來尋她了。
見到云夙兒,冷亦瑾眼神里有些微微驚訝,隨后沉聲道:“你怎么過來了。”
“正要找你。”云夙兒不緊不慢地回答,清眸盯著冷亦瑾,“我想冷渝應該回來讓我診察一下,這是我的責任?!?p> “那四皇子是來找我的嗎?”
這點……應該很容易看出來。
一處亭子里,云夙兒與冷亦瑾對坐著,空氣里是長久的沉默。
“本皇子想知道……”冷亦瑾突然頓住,什么時
候他也變得這般不自信了,頓了一小會兒,繼續(xù)說道,“云夙兒,你自己的身體是怎么回事?”
身體?是指她之前犯病吧。
他關注的居然是這個。
冷亦瑾很想知道,他記得很清楚,在云夙兒犯病的時候,那種極限忍耐的痛苦,平時她都那么高傲又清冷,卻在這個時候脆弱得惹人憐惜。
這也許是云夙兒不想說的秘密,但是,他還是想問一問。
“中毒了。”
三個字,就這般輕描淡寫,也沒有絲毫猶豫,仿佛是說著一件非常自然的事。
冷亦瑾一臉震驚,卻又很不解。
誰能把中毒說的這么輕松。
“我知道你很不理解,但是事實就是我中毒了,一種救了我的命,卻也能要了我的命的劇毒。”云夙兒淡淡的說道,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但是冷亦瑾分明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早都習慣了這種毒帶來的疼痛?!?p> 早都習慣了?冷亦瑾心驚,這是說明云夙兒很久就中了毒。
“既然是中毒,你就沒有想過解毒嗎?”剛剛說出口,似乎就意識到話說的不對,若是能解毒,云夙兒自己作為醫(yī)師,不可能就任由毒素留在體內。
“不知道如何解毒。”
從頭至尾,云夙兒的語氣都很平淡,不帶過多的情感,就跟在講述別人身上發(fā)生的一件事一般。
冷亦瑾沉默,他不知道現(xiàn)在該說什么好。
“四皇子知道梓梓花嗎?”
冷亦瑾搖頭,梓梓花,他還是頭一次聽聞這個名字。
“梓梓花,一種生長在極寒之地的草本植物,其花開呈淺藍色,如一串藍色星星。其莖有藥用,其花有劇毒,毒發(fā)迅速,初可使人胸悶,而后全身骨頭如被攪碎之痛,痛苦不堪,后吐血而亡。其種子為解藥。傳聞種子和花瓣一同服用,涅槃而生,擁有百毒之體?!痹瀑韮喝缤硶话阆蚶湟噼忉屃诉@種花,然后很認真的盯著冷亦瑾,“但是沒有人嘗試過,梓梓花異常難尋,更何況也終究是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