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韓先生剛走,沈氏和宋遠(yuǎn)便聯(lián)袂而來。
沈氏見女兒坐著,立馬坐下拉住了她的手:“怎么樣,感覺如何了,還難受嗎,要不要再去請一趟韓先生?”
“這幾天你都沒怎么吃東西,餓了吧,想吃什么盡管說,我讓他們?nèi)?zhǔn)備……”
宋遠(yuǎn)一聽自家老婆把該說的都說了,又看女兒似乎氣色不錯,便不再多言,坐著靜靜看二人說話。
宋玉寧一聽沈氏滿是關(guān)懷的嘮叨,安靜的聽了,一點(diǎn)點(diǎn)回答著她。
“我覺得已經(jīng)不難受了,吃的柳枝她們也去準(zhǔn)備了,先生剛剛也已經(jīng)來過,診過脈后說我已經(jīng)無事了,這幾日修養(yǎng)著就行,您不用擔(dān)心了?!?p> “女兒不孝,這次勞父親母親和先生為我費(fèi)心了。”
“說的什么話,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和你父親自然是心疼你的,何況你素來懂事,身子又康健,平日里很少生病,從沒讓我和你父親擔(dān)心過,這次病來如山倒,大伙兒都慌了神,倒是多虧韓先生了?!?p> “是啊,等改日你身子大安了我們一起去好好感謝先生?!彼芜h(yuǎn)接話道,他對韓先生是極為尊敬的,自這次事件之后更是如此了。
“我已謝過先生了,等改日我大好了,做幾個先生愛吃的小菜孝敬他便行,爹爹您不必去的。”宋玉寧一聽宋遠(yuǎn)要去,立刻說道。
“這怎么能行呢,這樣太失禮了,韓先生這幾日為了你這個徒弟可沒少操心?!?p> “那日我聽聞你突然生病,你爹爹又不在家里,我便心急如焚,忙去讓下人們?nèi)フ埓蠓颍梢粊硪换赜帜哪敲纯欤@時候韓先生便攬過了責(zé)任,親自為你醫(yī)治。”
“很快的把了脈開了藥,又安慰我讓我穩(wěn)定心神,不要太過憂心,我聽了他的話才安心了些。”
“除了這些以外,這幾日他也是每日必來看你兩回,我觀他雖然不說,可心里卻對你很是重視,這次咱們欠了他老人家這么大的恩,怎么能就讓你一個孩子去感謝他呢。”
“這讓先生怎么想我們家?讓別人怎么想同知府?”
宋玉寧一聽,沒有說話,目光看向宋遠(yuǎn),見宋遠(yuǎn)以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多言,任由宋遠(yuǎn)告知沈氏。
“夫人此話極為有理,為夫極為認(rèn)同啊。”宋遠(yuǎn)一貫的風(fēng)格就是無論何事首先夸自己的老婆。
宋玉寧一聽宋遠(yuǎn)又開始了,便暗中偷偷翻了個很不淑女的白眼。
“不過夫人可能對于韓先生不是太過了解,他這個人和旁人很是不同啊,所以和他相處也不能用對旁人的那種方式。”好在他還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哦?愿聞其詳?!鄙蚴系馈?p> “這韓先生呢,平日里最是灑脫不羈,不慕名利的,因此他平日不喜與人來往應(yīng)酬,為人處事異常低調(diào)(宋玉寧:嗯?這是先生?),最不喜繁文縟節(jié),所以,若是我們舉家拜訪感激他老人家,反倒是擾了他的清凈。”
“不如等玉兒好了,就如她所說,讓她親去感謝恩師,兩人私底下交流,倒讓先生更為自在。”
“而我們在平日里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先生的起居生活,讓下人們多盡心些,我再投其所好,多送他幾本古籍和些許美酒,想來先生更愿意這樣的方式與我們相處?!?p> “原來是這樣,倒是我思慮不周了?!鄙蚴下犅劚愕?。
宋遠(yuǎn)立刻開啟護(hù)妻本色:“這怎么能怪夫人呢,夫人平日里要處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還要照顧孩子,與韓先生接觸的也少,不知其性情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宋玉寧:“……”
隨著宋遠(yuǎn)的滔滔不絕,宋玉寧覺得自己又瞌睡了。
這倒很合理,大病初愈,人還很虛弱,嗜睡才是正常的。
宋遠(yuǎn)一個瀟灑俊美的年輕同知大人,在外一向有著良好的形象,不過到了家里,只要一談起沈氏的事,便往往口若懸河起來,沈氏這個當(dāng)事人顯然也知道自己丈夫的這個特點(diǎn)。
于是邊聽他說邊看到女兒有些困頓的表情,立馬溫柔的詢問:
“怎么,可是坐了這么久累了?”
“你如今還未大好,身子虛著呢?!?p> “柳枝,快將你們小姐的藥和粥拿來,等吃下再睡?!边@后半句話是對宋玉寧說的。
雖然她覺得那藥簡直苦的令人發(fā)指,但還是不得不乖順答應(yīng)。
于是她磨著吃了半碗粥,終于到了不得不吃藥的時辰了,她便以壯士斷腕的決心,捏著鼻子,一口喝下了藥,她向來奉行長痛不如短痛。
而沈氏和宋遠(yuǎn)見了自己女兒不太淑女的喝藥形象,倒也沒有說什么。
畢竟,這藥的難聞可是他們自己遠(yuǎn)遠(yuǎn)都見識到了,自家女兒沒有哭鬧,而是自己乖乖喝了,兩人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懂事得不得了,他們感動不已,完全忘了想她的這一行為好似不太優(yōu)雅的事情。
等喝完藥,沈氏和宋遠(yuǎn)見宋玉寧睡了,便悄悄出去,不打擾女兒的修養(yǎng)了。
宋玉寧見屋里沒了人,才偷偷睜開了眼睛,悄悄嘆了口氣:
“這次總算是蒙混過去了,哎,到底怎么說才好啊?!彼萑肓丝鄲?。
顯然這次宋遠(yuǎn)和沈氏沒有問她,并不是他們忘記了或者不問了,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罷了,這事情,終究是要交代一番的。
這次他們沒問,是因?yàn)樗斡駥幋藭r才剛醒,身體還很虛弱,也沒有完全好,還得修養(yǎng)一段時間,此時并不是最好的詢問時機(jī),因此二人才隱而不發(fā)。
畢竟,女兒才剛醒過來,就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盤問一個向來懂事的她,顯得太過不近人情了。
雖然他們問此事并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但宋遠(yuǎn)和沈氏作為一對合格的父母,這種事情他們自問做不到。
而宋玉寧也是知曉自己父母親的習(xí)慣的,因此她也才能利用這一點(diǎn),去打一個時間差,仔細(xì)思索一番該如何說才比較妥當(dāng)。
但她也深知,這件事情必須輔助以七分真實(shí)三分虛假才能將這件事了解。
所以她苦惱的不是怎么去說一個謊言,而是用一種怎樣的語言來表述,才能顯得真實(shí)又可靠。
同時,她還需要做到的是既要真實(shí)又要符合自己憂思過甚的狀況,同時,也不能與她現(xiàn)在的心理成熟狀況差太多。
總之,把握好這個度,才是真正難倒宋玉寧的一點(diǎn)。
想著想著,宋玉寧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索性不想了,徹底給自己腦子再次放了假,不一會兒,宋玉寧就再次陷入了昏睡中。
恍惚間,她突然想起自己好似做了一個什么夢,夢里似乎自己很開心,可想了一會兒也沒想起,索性就給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