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fēng)帶著寒冬的蕭瑟一去不復(fù)返了,揚州城的冬天已然過去,美好而又溫暖的春天,就要來了。
宋玉寧在揚州的第三年即將過完,而這時的她,快八歲的年齡,整個人出落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依舊是安靜,沉穩(wěn),但卻是整個人充滿了青春活力,即使靜默著,也是極為有力地存在,不容忽視。
其實她最吸引人的不是長相,而是那一種若有若無的書卷氣,如今的她,完美的詮釋了什么事“腹有詩書氣自華”,明明不張揚,亦不喜爭奪,但就是偏偏引人注目。
這樣的宋玉寧,對于沈氏來說,覺得很欣慰,因為女兒一直在朝著書香世家的小姐方向靠近。
而對于宋遠(yuǎn)來說,自己這個美麗大方的女兒,成熟穩(wěn)重,自然欣喜不已。
不過韓先生就不是這么說的了,用他的話來說,宋玉寧就是越來越像“老學(xué)究”了,一點都沒有青春少女的活潑動人。
宋玉寧不禁汗顏,首先第一點,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不到八歲的年齡,似乎還不是那種活力四射的青春少女吧。
第二點是,她本就是個沉靜的性格,加上她的心里年齡其實已經(jīng)很不小了,所以讓她時時表現(xiàn)出少女般似是對世間一切都充滿好奇和信心滿滿的樣子……原諒她做不到啊。
不過,這些話是不能對他們說了。
好在韓先生雖然總是嘴上在吐槽,心里對于這么一個聰敏而又好學(xué)的學(xué)生很是滿意,而宋玉寧也是知曉這一點的,因此并不去反駁先生的話。
沒想到先生卻因為總是得不到回復(fù),自己覺得說幾句也沒什么意思了,索性就不再說了。
宋遠(yuǎn)在揚州城里任期已滿三年,最近忙著在謀差事。
這時候世家子弟的優(yōu)勢就顯示出來了,世族擁有的資源人脈等的優(yōu)勢,遠(yuǎn)不是寒門子弟可以想象的。
有時候寒門子弟費盡心思的來的一個缺,也許會被世族子弟不經(jīng)意間就頂替了,聽著似乎很殘酷,不過現(xiàn)實往往更為殘酷,這里就不一一贅述了。
宋遠(yuǎn)為家中寫信一封,請家里幫忙打探比較好的空缺,便不再憂心了。
一則他相信以家里的能力會幫自己找到適合的位置,二則他外放多年,自身資歷能力都夠,遠(yuǎn)不是一般世家子弟可以比的,因此也不擔(dān)心謀到好缺會被人詬病。
宋遠(yuǎn)雖然要離開揚州了,不過公務(wù)卻依然不少,甚至比以往更多了。
因要離任,所以府衙里的事務(wù)得交接,如今已基本可以確認(rèn)待他走后,蘇通判會接任同知一職。
所以宋遠(yuǎn)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和他交接,以期他可以很快上手。
一則希望自己的老朋友能很快的熟悉政務(wù),不致到最后手忙腳亂。
二則也是希望自己努力奮斗了多年的揚州城,不至于因為換任而政務(wù)混亂。
這次換任將是一次大工程,不止屬官們要換任,主官揚州府知府也會換任,因如今的知府大人年事已高,準(zhǔn)備在這次換任時乞骸骨了,所以揚州的變動很大。
其實知府大人身子一直不算好,除了個別大事,多數(shù)政務(wù)都是宋遠(yuǎn)在處理,因此此次他打算致仕,大家倒也不算意外。
宋謙寧如今已經(jīng)是個很可愛的小朋友了,他是來來揚州之后生的,如今三年之期已到,他也三歲了。
與宋玉寧的“老學(xué)究”性子不同,他是個極為活潑的性子,逢人就笑,倒頗有幾分宋杰寧的樣子。
不知怎的,明明他與宋玉寧的性子完全不同,卻自小就非常喜歡宋玉寧這個姐姐,這倒讓大家都暗暗稱奇。
其實倒也沒什么,只是宋玉寧知曉雖然孩子小,但也有自己的思考,基于這一點,平日相處時,宋玉寧總愿意和他平等對話,尊重他的看法罷了。
只是大人們卻是不知曉這一點的,因此只默默地以為是姐弟二人緣分比較深厚。
宋謙寧一歲半時發(fā)生了一件趣事。
有一日不知何故,沈氏覺得身子不太舒服,吩咐了丫鬟乳母照顧好孩子,便去歇著了。
不曾想乳母因家里有事,又見宋謙寧睡著,便告訴丫鬟好生看著,自己匆匆走了。
那丫鬟是個新人,年齡也不大,也不知怎的沒教好就來前面伺候了,許是讓她先跟在乳母身邊8
再說那丫鬟本就不太懂規(guī)矩,讓她一人守著宋謙寧本就不太妥當(dāng),若是再來其他人就好了。
偏那時正在發(fā)月例,丫頭們都去iI前院領(lǐng)月例銀了,這丫鬟一聽,又見宋謙寧睡著,便自顧自的離開去領(lǐng)錢了。
這時宋謙寧醒來,見身邊沒人,就起了性子,想自己一個人去外面。
可他剛剛學(xué)會走路不久,走路也還不太穩(wěn)當(dāng),平日需要人扶著。
偏他又不喜歡被束縛,想著正好沒人,要自己出去。
沒想到首先第一件事就難倒了他,下榻,這榻其實不太高,但對于一個一歲多的孩子來說就很高了。
因此他毫無意外地摔倒了,本不太高,倒也摔不疼,可宋謙寧頭一回經(jīng)歷這樣的事,嚇到了倒是真的。
于是便在摔倒之后順勢坐在地上,開始嗷嗷大哭。
偏一時之間又沒人過來,他自顧自地哭了一會兒,就見一只小貓用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角,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看著他。
這樣一來他倒不哭了,開始和貓玩了起來。
這只小貓正是宋玉寧養(yǎng)的阿冀。
原來自從宋玉寧將它收養(yǎng)之后,剛開始怕它傷了宋謙寧,便一直只讓它在宋玉寧的院子里玩耍,不許到外面去。
后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大家發(fā)現(xiàn)它是一只很溫順的貓,從來不咬人也不抓人,平日里也常常跟著宋玉寧,不喜到別的地方去,因此也就放松了對它的活動范圍的限制了。
沒想到平日里不喜外出,更不曾來過主院的它這次倒是來到了宋謙寧的身邊。
等到終于有人想起屋里的孩子之時,宋謙寧已經(jīng)和阿冀玩了好一會兒了。
只見宋謙寧在地上爬來爬去,衣服早臟的不成樣子了,追著阿冀玩,阿冀倒也沒有傷他,反而也顯得和與宋謙寧玩耍很有興趣。
一家人知道后哭笑不得,不過也想到了其中的兇險之處。
畢竟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子,若是一個人到了外面其實是很危險的,江南人家院里幾乎都有水榭池塘,若是掉進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好在有阿冀陪著宋謙寧玩,一人一貓倒也玩的開心,宋謙寧終是沒有自己出去。
想到這里,一家人就有些笑不出來了,而對于失職的乳母和丫鬟,自然不能輕饒,不過好在沒發(fā)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因此沈氏只做主將二人辭退了,并沒有其他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