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行追封石磊為英雄,因找尋不到石磊的尸首,只以空棺木披蓋著孤行總旗和北行玄武旗,葬于后山。
出殯那日,萬里碧空,湛藍(lán)如洗。陸離第一次見那么多棺木,行行列列擺著等候起棺。陸離看著棺木,想,不知哪天,自己也就在哪里頭躺著了。
“諸英魂安息?!卑痼淆R奏,雄渾哀穆。陸離癡望著石磊的空棺,直至落棺,黃土湮沒棺木,她心中還是殘余著逸想,畢竟那只是具空棺。
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
日暮風(fēng)愈悲,陸離心中痛楚溘然淡渺,淚更像是枯竭干涸,內(nèi)心情緒愈發(fā)微妙,說是憤恨,那更像是一種無力的哀怨。
肝腸寸斷悲嗟,心若冰霜?jiǎng)C凜。陸離不愿在此停留,正要轉(zhuǎn)身離去,肩頭忽被人抓住,猛然讓陸離回憶起塔樓婦人抓住自己,警覺凝出一片氣刃打去,那人迅猛閃開,道:“阿怪,是我!”陸離冷靜下來,看清那人是段素絹,也是雙眼紅腫,憔悴模樣。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陸離忙得賠禮,卻被段素絹反問,“你沒事吧?”看陸離神態(tài)頹唐,段素絹很是在意。
“陸離,你還好吧?”
“我?”陸離沒有回答,眼睛躲閃看向別處,忽來一陣怪風(fēng),寒意侵人冷,陸離終于道:“不好,我不好,非常不好?!?p> 陸段二人并肩靠著墻角坐下,各揀拾了斷枝在泥地上瞎畫,有風(fēng)曲里拐彎的過來吹襲這兩人。
兩人半晌說不出來一句話,這樣氛圍下說談什么都好像有所不妥。
眾人最后祭奠一番,痛哭盡哀,悄然退回,英靈安息于此。
陸離道:“石磊還好好的,只是他蠢頓,找不到回來的路,大家找不到他竟給安排了棺木,這未免也太著急了?!?p> 活人,死尸總要有一個(gè)。
耳邊的風(fēng)放肆呼嘯,擾了寧靜。
段素絹沒接陸離這話,只是說:“難得大好的天,怎么刮這邪風(fēng)?!?p> 陸離忽然問道:“段素絹,你有沒有覺得,我變了?!?p> “怎么講?”
“就是……啊呀,我說不清,就問你呢,你說。”
“變……我說不出來,但是我能感覺到,你不一樣了?!?p> “比如!”陸離迫切想得到答案。
“我覺得你的心,離我遠(yuǎn)了好多?!?p> 段素絹?zhàn)屑?xì)品味覺得曖昧羞恥,后悔說出。
陸離摸著心口,她也是覺察到,自己胸腔里的那顆紅心,十分陌生。
陸離接下的舉動著實(shí)讓段素絹意想不到。
段素絹正羞于自己說了那番暗昧胡話,頭忽然被陸離轉(zhuǎn)過來與她對視,沒頭沒尾,也不由他準(zhǔn)備,陸離重重落下一個(gè)香吻。如果她身上有酒氣,段素絹就說她是醉了,可當(dāng)下,段素絹只能說她是瘋了。
不似初次橋上那個(gè)吻,這個(gè)吻野蠻粗橫,荒唐謬妄,她是為了吻而吻,段素絹感覺的出,刻意牽強(qiáng)。
他把陸離推開,看到陸離紅腫的眼睛撲簌簌地落淚。段素絹身心皆慌亂,語無倫次,不知如何是好,像是自己做了渾事,是自己欺負(fù)了人家。
“阿怪,我,陸離,我……”
陸離眼眶溢著晶瑩的淚,襯得那對橘紅瞳仁惹人憐惜,她說:“段素絹,怎么辦,我的心不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