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武將便是武將,空有一身的蠻力,沒有一個腦子;到頭來,還是他們這些文臣心思清楚!文臣武將,文能成事,武空犟!
身體動了動,初若走出了一步,身旁的婢女當(dāng)即走到了她的側(cè)邊,身子隱隱向前的護(hù)著她。
初若知曉婢女的心思,拍了拍的她的手示意安心,同時(shí)亦是搖頭讓她不要和自己一起;這些婦人此時(shí)最是敏感,只要她們察覺到了有危險(xiǎn),只怕會防備得更加厲害;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不信,她們的背后如果沒有人指點(diǎn)的話,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這里,還能在這里鬧上一日一夜!
她一定要在這些婦人口中得到有用的事情來!
“我是楚國的公主,以后也會是你們的依仗,你們的夫君、兒子;他們死了,你們還有我!我會成為庇護(hù)你們的天,會成為你們有力的依靠!我會讓世人知道,你們的丈夫、兒子,是我楚國的英雄,你們是英雄背后的女人;他們不敢對你們?nèi)绾蔚?!”初若說得溫柔,抬起袖子將臉上的血擦掉一大片,但是還是難看的很。
她的嘴邊掛著笑意,朝著那些婦人伸出了說,漸漸走近的時(shí)候,那些婦人的眼中還是有著恐慌之色;而在只差一步的時(shí)候,初若停下了腳步,她做出了所有人的詫異的事情。
她蹲了下來。
金枝玉葉,萬金之軀,和這些泥巴一樣的人一起蹲著,可她卻笑了,紅口白牙,頂漂亮高貴的一個人,抓著了剛才第一個大哭的老嫗,眼中含著淚,但是卻哽咽著沒有讓淚落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初若這是如何魔怔了,眼中的詭異之色越發(fā)濃重。
這個秘密只有她一人知道,這個老嫗眼中的悲涼最似她的母親。
“不怕……”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安撫。
老嫗的手微微顫抖,渾濁的眼睛看著自己黝黑干枯,甚至有些骯臟的手就這樣子被一個白嫩嫩的手緊握著;鮮明而又刺目的對比,讓她不禁有些想要退縮。
下意識的,老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他們沒有告訴你,我告訴你,你的兒子,是我楚國的英雄,守衛(wèi)著楚國的疆土;可我沒有辦法讓他落葉歸根,入土為安;但是,我不會讓我楚國的子民忘記了他們;這里會先有一塊英雄碑,然后會有可以遮風(fēng)避雨的房子,會有田地家畜;我會讓你和你的兒子不分開,日后,就住在這里,每日和兒子在一起,可好?”初若的聲音溫柔得不像樣,哪里還有剛才在公主殿的囂張跋扈,乖戾多變。
“啊……”老嫗此時(shí)無法說話,所有的話一下子涌到了嘴邊,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吚吚嗚嗚的成了嚎啕。
老嫗身邊的其他婦人聽著初若的話,哭意是小了許多,一個個的都有些迷茫。
“你們也是一般,我也會在這里為你們每一個人都修筑一個房子,你們也不用擔(dān)心日后的生活,你們的夫君、兒子在職時(shí)候的俸祿,會發(fā)到你們的手中,雖然他們死了,可我楚國沒有忘記他們!楚國的子民也不會忘記他們,英雄是不該被遺忘的!”
初若的這一句話直接的說到了所有婦人的心坎之中,就連周圍的侍衛(wèi)都心動了;他們也希望他們死后,他們的妻子、母親可以繼承他們用命搏下來的軍餉。
遠(yuǎn)處,中年人看著初若,終于是變了顏色。
“可你也不過是沒有實(shí)權(quán)的公主,沒有攝政王的旨意,什么都沒用……”其中有一個年輕的婦人,看起來也不過是新婚的模樣,大抵是有聽聞其他,啼啼哭哭道。
眼中的溫柔神色一沉,初若猛然站了起來,“本公主是楚國的公主,是王室的唯一血脈;本宮一日在,他等均是臣!攝政王,何曾例外!”
沒有多少的話語,可偏偏就是震撼得其他人都說不出話來。
許多的婦人都忘記了哭泣,張著口,愣愣的看著初若。
當(dāng)下,初若微微回頭,側(cè)目掃視了所有的大臣,此時(shí)眼中哪里還有溫柔神色,冰冷的就如同冰渣子一般,要將他們冷凍起來一般。
眸子微微瞇起,臉色劃過了一抹意味不明之色;而正當(dāng)他們疑惑不解的時(shí)候,初若卻猛然一跪。
砰的一聲,肉和石子的摩擦聲音清晰異常。
瞬間,所有的大臣侍衛(wèi)都慌亂了,撲騰的一聲,就和膝蓋軟了一般,猛然倒地。
笑話,一國之君都跪了,他們這些人還敢不跪,那不是找死!
安靜,死一樣的安靜。
婦人們都沒有想到,那些一個個站著的大官居然對著自己跪了下來,這……簡直就是見鬼了吧!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楚國女君盛初若攜文武百官,叩拜楚國一眾將士。一拜,將士離去長掩息!”語落,頭朝下,誠心一磕。
砰的一聲響起,那是實(shí)實(shí)在在腦袋磕到了石頭的聲音。
“二拜,將士英魂存天地!”
又是一聲,實(shí)實(shí)在在的悶聲。
“三拜,黃泉路上多安息!”
天地之間,初若的聲音在四周響徹,哪怕眼前的婦人目光再是短淺,也沒了心頭的怨氣。
她都做到了這般,她們還有什么好求的?
夠了,真的,夠了!
古往今來,何曾有君主這般過?
“夫君,我不怨了……”還是剛才的年輕婦人,眼中的淚隨著她的話一起齊齊落下。
“我的兒,不屈了!”說話的,是一個半老徐娘,手狠狠一抹,擦去了臉上的淚,只哭紅了的酒糟鼻,有些難看,但是她的嘴卻咧開了一抹笑意。
隨后,這樣子的聲音,大大小小的響起,初若看著他們,心中松了口氣,當(dāng)即扶著老嫗站了起來。
瞧著初若,老嫗道:“公主這般深明大義的模樣,我舊時(shí)只聽家中爺爺說過,唯有開智之人才有這般的胸襟的!”
老嫗此話一出,但凡是有些腦子的,均是一愣。
“胡言!”終于,中年人按訥不住了,目光如刀,似要剮了老嫗一般。
居然說出了此等亂語,簡直荒謬!怎么可能!一個窩囊廢,怎么可能開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