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華燈初上。
????八虎街熙熙攘攘,可一片繁華之下,卻有一處人跡寥寥。
???四周宛如禁區(qū),人們仿佛達成了某種默契,對這座燈火通明卻大門緊閉的屋舍避而遠之。但在暗處,幾個面色陰狠的漢子卻時刻注意著屋中人的動向。
????因為雷八爺下了命令,今晚要見一個叫蕭一塵的人。
????“吱喲?!?p> ????大門拉開,一男一女走了出來。
????男人一頭短發(fā),模樣俊俏,在這八虎土寨絕對算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角落里的漢子們暗生妒意,不禁一齊“呸”了一聲。
????女子雖一身男裝,但難掩傾城之姿。尤其是冷若冰霜的表情,越發(fā)能激發(fā)男人的征服欲。
????令人驚奇的是,二人完全沒有去覲見大人物的緊張感,反而談笑風生,看上去輕松極了。那男人不知說了句什么,惹得女人勃然大怒,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好久沒見過這么囂張的家伙了。
????幾人暗使眼色,迎面走了過去。當先一人頭頂兩側(cè)光禿禿的,只在中間留了一撮頭發(fā),渾身上下紋著暗青色的紋身,配上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看上去兇狠又可怕。
????他卜一見面便瞪了蕭一塵一眼,道:“喂,你是不是蕭一塵?”
????蕭一塵停止嬉戲,懶洋洋地瞥了說話之人一眼,道:“你沒說‘請’字,我拒絕回答。”
????勁你娘,何止是囂張,簡直是作死,難道我們的紋身不夠嚇人么?
????那人把眼瞪的像銅鈴一般,想用氣勢逼蕭一塵低頭。
????蕭一塵伸出一根指頭,緩緩指向天空,引得幾個漢子傻乎乎的抬頭仰望,卻只看到一只鳥兒飛過。
????那人得到暗示,勃然大怒:“我波奎乃雷爺座下三大金剛之一,你竟敢罵老子是鳥??!”
????蕭一塵打了個哈欠,道:“蠢貨,我是讓你們看看天色——快到時間了。耽誤了我見雷爺,你們擔待的起么?”
????波奎大感尷尬,可就這么讓開道路,貌似又很沒面子。
????蕭一塵燦爛一笑,道:“很好,你不讓我走是吧?那我就不去了。到時雷爺怪罪下來,二筒妹你可要作證,是這個蠢貨攔著路不讓咱們過去的?!?p> ????話說不迭,蕭一塵竟真的扭頭往回走,顯然打算爽約了。
????波奎快要哭了:勁你娘,給老子一丟丟面子會死??!
????“喂,給我站住!”波奎驚駭之余,屁顛屁顛繞過去攔住二人,咬牙切齒道:“路讓出來了,走??!”
????蕭一塵不依不饒道:“你沒說請字?!?p> ????堂堂三大金剛,平日在寨子里橫著走的人物,幾時受過這種鳥氣?波奎眼珠子都氣紅了,但想到雷爺向來討厭別人遲到,只好強壓怒氣道:“請你們跟我去見雷爺,這總成了吧!”
????蕭一塵面無表情道:“‘你們’這個字眼我不喜歡,我是蕭公子,她是喬姑娘?!?p> ????“啊?。?!”波奎怒吼一聲,臉色鐵青地指著蕭一塵鼻子道:“小子,別逼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蕭一塵嘿嘿一笑,道:“我不去了?!?p> ????見這混蛋油鹽不進,又拉著那小娘們回頭,波奎感覺自己快要瘋了。這副做派,就連小弟都看不下去,輕聲問道:“奎哥,要不要做掉他?”
????“當然要做掉,不過不是現(xiàn)在。等到了八虎堂見過雷爺,老子第一個砍死他!”波奎一臉狠色,見二人已經(jīng)快到飄香院大門,終是咬牙道:“喂,請蕭公子和喬姑娘跟我去見侯爺!勁你娘,你滿意了吧!”
????蕭一塵這才轉(zhuǎn)身,微笑道:“乖,記得以后少說臟話?!?p> ????在一群惡漢怒目而視下,侍妍汝冷酷依舊,可時不時蕩起的嘴角,則暗示她強壓著想笑的沖動。
????爽是爽了,可這家伙的底氣從何而來?
????燈火闌珊的街頭,她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蕭一塵。只見他輕松寫意,神色如常,仿佛根本不知道此去乃是鴻門之宴。
????哼,但愿他不是故弄玄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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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八爺?shù)拿柡芨粷h家色彩,卻是個貨真價實的胡人。
????他本名雷巴努,后來寨子日漸蕭條,為了改變現(xiàn)狀不得不與漢人做生意,才取了個漢名叫雷八虎。寨子取了他的名號,故名“八虎寨”。
????八虎堂位于寨子最中央。
????穿過如山路般蜿蜒的竹梯,錯落有致的木質(zhì)吊腳樓映入眼簾。一幢幢樓的輪廓被橙黃色的燈勾勒的頗有詩意,遠遠近近連成一片,好似天上的星星灑落人間。
????沿著狹窄的通道前行,蕭一塵發(fā)現(xiàn)這些胡人夜不閉戶,每家每戶都開著門窗,屋內(nèi)的情景一覽無余。
????有人在煮飯,有人在賭錢,最夸張的是竟有一男一女正上演春宮大戲,卻毫不避諱窗外一群人圍觀。
????“嘭!”
????侍妍汝俏臉微紅,順手將那竹窗關上,惹來一片不善的目光。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漸漸開闊起來。
????一片算不上寬敞的廣場盡頭,有一座宏偉的木質(zhì)建筑。天色將暗,屋子四周便燃起火盆,八個精赤上身的胡人守在大門兩側(cè),看上去氣勢非凡。
????不用問,這里必然是八虎寨的核心了。
????“小子,看你這回怎么死!”
????波奎臉上帶著一絲獰笑,對著蕭一塵比劃一個割喉動作,這才掀開厚重的門簾,朗聲道:“雷爺,人帶到了?!?p> ????屋子里,幾十個兇神惡煞的漢子分立兩側(cè),只留出一條過道。
????過道盡頭掛著一幅草書,龍飛鳳舞寫著“忠義”二字。草書下方是一張披著熊皮的寬大木椅,一位戴著獸牙項鏈的老者便坐在那里。
????唯一坐著的,自然便是雷爺了。
????這位傳說中的黑道巨擘看起來在六十許間,身材并不高大。暗金色的頭發(fā)被梳理的一絲不茍,深眼窩,鷹鉤鼻,一雙眸子犀利如刀,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氣勢。
????大堂安靜的出奇,幾十個漢子一齊看向門口。這些漢子大都沒穿上衣,膀子上紋著各種各樣的圖案,膽子小一點的人想必看這陣勢都會嚇尿褲子。
????蕭一塵沒有被對方氣勢所震懾,而是帶著春光般的笑容。
????笑是一門學問,可為刀,可為盾。就像對弈的棋手,蕭一塵的表情、動作、甚至步幅皆是落子。
????雷爺看得懂,可惜手下人卻看不懂。漢子們兇惡的表情只停留了一秒,便統(tǒng)統(tǒng)化作驚嘆——因為他們看到了侍妍汝。
長生天可以為證,他們從未想象女人原來可以如此沉魚落雁。那精致的臉盤,秀氣的瓊鼻,還有微微上翹的櫻唇,就如蒼穹之上的神女,美的讓人不敢逼視。
????短暫的遲疑過后,每個人臉上都透著難以掩飾的欲望。最為心急的漢子悄然伸出右手,突然襲向侍妍汝的蜜桃嬌臀!
????“嘭!”
????侍妍汝沒有回頭,卻察覺到了危險,一記神龍擺尾正中心口。那大漢慘呼一聲,蹬蹬蹬倒退三步。
????漢子們不明所以,只看到了侍妍汝出手傷人,本能地抽出腰畔彎刀。
????“刷刷刷!”
????刀鋒如林,氣氛緊張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