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斗智斗力
曾禹靜靜的看著這些人一個個站出來,沒有開口阻止,只是隨著這些人的舉動,他的眼神越來越冷,連旁邊的王擎和吳明都能感受的到。
甚至周邊圍觀的百姓,都感覺到了此時氣氛的壓抑,原本議論紛紛的人都停止了交談,看向站立在人群中的曾禹,他們想知道曾禹會如何做,是就此妥協(xié)嗎?
一時間,所有人心里都在猜測曾禹的想法,甚至連王擎和吳明都是。他們之前猜測過會有各種為難或者下馬威,但是實在沒想到縣衙的官吏之中,竟然有這么多人依附與崔羽一方。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曾禹動了。他緩緩走到第一個開口說受傷的人面前,沉聲問道:“你是何人,現(xiàn)居何職?”
那人雖然也感受到了曾禹的怒意,但是他沒有怕,反而大聲的說道:“下官王顧,是安平縣的府門亭長?!?p> “你說自己剛才受傷了,現(xiàn)在可還能繼續(xù)辦事?”曾禹慢慢的說道,他已經(jīng)壓下了怒意。
王顧聽到曾禹這樣問他,而且語氣也變得平緩了下來,于是大膽的說道:“下官早前緝拿匪徒時手臂就被傷,今日再次受傷,需要休養(yǎng)幾日才行,還望曾縣令批準?!?p> “應該的,王大人既然有傷在身,確實不便繼續(xù)辦公。這樣吧,我準你三個月,把傷徹底養(yǎng)好。至于府門亭長一職,我安排人暫時擔任,等王大人的傷好了以后再重新任命?!?p> 曾禹笑著說道,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王顧猶如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一下子就變了臉色,連忙喊道:“縣令大人…”
不等他繼續(xù)說,曾禹就揮手阻止了他,喊道:“誠勇,今日由你暫時擔任府門亭長一職,你可能夠勝任?”
刷的一聲,朱文來到曾禹面前,抱拳行禮說道:“屬下領(lǐng)命!必恪盡職守,不負主公托付!?!?p> “好!來人啊,還不快送王大人回家休養(yǎng),這次可得小心點,如果王大人因為你們照顧不周而犧牲了,那可是咱們安平縣的一大損失?!?p> 曾禹讓親兵把王顧帶了下去,此時的王顧已經(jīng)被驚到了,想反抗,但是在曾禹親兵的押解下,根本抗拒不了,就被一路帶了下去。
王祿在旁邊看著這一幕,覺得這個新縣令的反擊太犀利了,僅僅幾句話的功夫,就廢了自己這邊的一員,讓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他知道不能再讓曾禹這樣下去,否則剛才站出來的人可能都會因為給種原因被病休。
“曾縣令,你這樣有點太過草率了吧。府門亭長掌管縣衙的守衛(wèi),負責一縣官員的安危,你這么簡單的任命新人,萬一有賊人入侵,傷害眾位同僚怎么辦,到時由誰負責?”
“你是?”曾禹知道說話的人是王祿,但是他不想直接回答他的責問,于是反問道。
“我是本縣縣城王祿?!蓖醯摽吹搅嗽硌壑械膽蛑o,怒聲道。
“哦,原來是王大人,失敬失敬,我看剛才那位應該是你的侄子吧。王大人能夠不顧家人的身體,而是關(guān)注縣城的安危,真是高風亮節(jié),讓人敬仰?!痹硌b作恍然大悟的說道。
王祿被曾禹的反語給氣到了,“多謝大人的夸獎,縣令大人還是考慮下我剛才說的話,府門亭長一職責任重大,怎能如此草率的任命?”
曾禹悠悠的說道:“王大人看我身后這些士兵,他們是否精銳,能否守護各位安危?剛才我們從東門進來,城門口的一個百人隊被誠勇率領(lǐng)麾下五十名士兵全部拿下,難道這還不夠?如果王大人不信,城門口的縣兵已經(jīng)被我押了過來,王大人大可親口問問他們?!?p> “哼!”王祿無話可說,冷哼一身后就站回到崔羽身邊。
曾禹也不管他,他看了看剛才裝受傷站出來的官吏,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撇過,但并沒有做什么停。這讓那些“受傷”的人很受傷,覺得被曾禹給忽略了,同時也很慶幸,沒有跟王顧一樣被放病假。
正在這些人剛送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曾禹一身吼道:“縣城主簿孫典何在?”
此時的孫典正站在崔羽身邊,焦急的望著縣衙左邊,在期待縣兵以及自己私兵的到來。他們這樣被曾禹的士兵圍著,總是感覺沒有安全感,迫切需要自己這方人馬的到來。
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孫典下意識的喊道:“本官在此!”
等孫典他回過神來,就看到曾禹的眼睛已經(jīng)看向了自己,讓他覺得像是被一頭猛虎盯住一樣。
曾禹看著他,直接對旁邊親兵喊道:“給他將我拿下!”
“干什么,曾子銳,你想干嘛,憑什么抓我?”孫典在那里怒吼,但是親兵聽到曾禹的命令,立馬上前將他押了過來,并且迅速拿來繩子將他雙手反綁。
“曾縣令,這樣做有點過了吧,孫大人可是本縣的主簿,大人這樣對待一縣佐官,有違律法?!贝抻疬@時候也沒有繼續(xù)沉默下去。
剛才曾禹安排朱文擔任府門亭長時,他并沒有說什么,說到底那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職務,還影響不了大局,只能說曾禹控制了縣衙,但是一旦出了縣衙,政令的實施權(quán)還在自己這一方。但是現(xiàn)在,如果讓曾禹拿下孫典,那就是拿下了縣城主簿的職位,而主簿作為縣令最重要的佐官之一,掌管縣內(nèi)的錢糧稅賦,到時候曾禹就有足夠的基本盤來和自己角逐安平縣城的權(quán)利。
“據(jù)我調(diào)查所知,孫典在任期間,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縱容家族子弟禍害安平縣城的百姓。崔大人可能年紀大了,沒有察覺,但是本縣令既然到任,當然要將縣衙中的害群之馬給揪出來,換安平縣一個朗朗乾坤?!?p> “哼,曾大人講話可要有真憑實據(jù),否則故意污蔑欺壓縣城佐官,我當向本郡太守控告你這種打壓下屬的行為?!贝抻鸫藭r是真的忍不住了,一來孫典等人確實是屁股不干凈,二來曾禹竟然說他年紀大沒有察覺,意思不就是說他老眼昏花,早就不該繼續(xù)擔任安平縣令一職。
“我當然是有證據(jù)的,而且不止人證,我還有物證,否則哪敢隨便抓人,況且這人還是崔大人的女婿。想來孫典這人必定是擅長隱藏,不但欺瞞了崔大人,讓大人將女兒下嫁,之后更是借助大人的名義在縣城內(nèi)為非作答。崔大人可能舍不得處理,但是國法大于一切,我等當秉公執(zhí)法報效朝廷。”
雖然曾禹說的正氣凌然,但是在崔羽看來確實那么可惡,一下子說孫典善于隱藏,一下子說自己舍不得處理,實際是在那里拐彎抹角的說自己包庇他,縱容他。
“曾大人,你可有想過這樣做的后果?”崔羽寒聲問道,眼神緊緊地盯著曾禹,希望在曾禹的眼睛里看到一絲懼怕。
讓他失望的是,曾禹的眼神不但沒有流露出懼怕,反而更加銳利的看向他,讓他感覺眼睛都向被刺痛一樣,連忙轉(zhuǎn)頭看向其他地方。
這時候,他耳中傳來了曾禹的聲音,“我當然知道后果,那就是把縣衙里的害群之馬揪出來之后,本縣吏治會更加清明,百姓會更加安居樂業(yè),本官能夠更好的報效朝廷?!?p> “好,你一個外來縣令,莫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否則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鬼!”崔羽無話,只能威脅道。
“我等著!”曾禹淡淡的回應道。
然后他不理崔羽,而是轉(zhuǎn)頭看向站在旁邊的縣城其他官吏,開口點到:“孫當,孫望、王離、孫….何在?”他一共點了四十多人,其中有二十多人分別是王家和孫家的子弟,另外的都是和這兩家關(guān)系匪淺的。
所有人都聽到了曾禹的點名,但是并沒有人回應。曾禹他等了一分鐘,還是沒人動,他說道:“這些人都是和孫典貪贓枉法相關(guān)的,你們誰給我指出來,如果沒有指出,所有人當做同黨一并論處,時間以一刻鐘為限?!?p> 這下子,所有的縣吏都急了,無論是被點到名字的還是沒有被點到名字的,他們都擔心。剛開始還沒人敢出頭,但是看到曾禹的意思,并不是做做樣子,于是一個剛才沒有“受傷”的縣吏向曾禹指出了幾個人。
有人開了頭,一下子大家都開始指證起來,剛才點名的四十多人中,共有三十多人在這里,曾禹讓士兵將他們都綁了起來,和孫典站在一起。其他的幾人,經(jīng)過詢問后說有的因病在家休假,有的是在安平縣下屬的村鎮(zhèn)巡邏,至于具體如何,曾禹并沒有立即派人去找。因為此時,他們最大的考驗來了。
這時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陣略顯整齊的腳步身,此時更是傳來一聲大吼:“官府辦事,閑人散開!”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是什么情況,原來縣兵的一個統(tǒng)領(lǐng)帶領(lǐng)自己麾下的一千縣兵,身后跟著孫家以及王家的私兵,總共差不多七千來人,從縣衙左邊的大道上浩浩蕩蕩地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