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收張家
曾禹的到來后離去并沒有引起士兵們的注意,他分別跟王擎和古德說了一會話,交代了一些相關(guān)事情之后,就帶著朱文離開了。
在回到縣衙后,曾禹直接去找了柳能。這是因為他回來的時候,想到如今流民很多,而亂世中人口又是最重要的資源,無論是稅收還是兵馬,都來自于所轄土地上的在籍人口?,F(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安平縣的縣令,可以發(fā)布告示,招納四方流民,一來可以讓他們在附近開墾荒地,二來可以從中選拔青壯訓(xùn)練成兵。
當(dāng)曾禹找到柳能,讓他擬出一些相關(guān)章程時,柳能猶豫了一下問道:“主公,縣城庫房的糧草并不多,如果我們大肆招納流民,這些流民前期的口糧只能由縣衙播出,我擔(dān)心我們不一定能撐到下一次糧食收獲的時候?!?p> “現(xiàn)在府庫里面有多少錢糧?”曾禹問道。
本來錢糧這一塊是主簿負(fù)責(zé)的,但是曾禹他將縣衙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柳能來統(tǒng)一處理,而縣衙的府庫是重中之重,所以柳能在陰卓還沒來之前,就讓尉封去派人核查統(tǒng)計了縣衙的各種賬簿。本來他是今天晚點就和曾禹說這個事情的,但是現(xiàn)在曾禹問起,他回道:“如今縣衙的庫房中,總共只有一千金及兩萬斤糧食,大約可以提供三千青壯吃十多天,考慮到流民中會有很多小孩和老人,可以堅持半個月。但是現(xiàn)在離秋收還有至少一個月時間,而且流民的數(shù)量據(jù)估計可能還不止三千人,所以糧食的缺口比較大。”
“軍隊的口糧有算進(jìn)去嗎?”曾禹問道。
“他們的口糧賬簿中記載月初就已經(jīng)運到了營房那里,因為之前的縣尉是趙敢,所以縣兵的糧食準(zhǔn)備的很充足,足足有五萬斤,足夠縣兵那邊一個月的用度?!绷芑氐?。
原來趙敢對自己麾下的那兩千縣兵一直都很看重,對于軍餉上面怎么樣不敢說沒貪,但是在口糧上面,倒是一點都不貪墨,反正這些也不是從他自己手里出的。
“嗯,我知道了。錢糧方面你不用擔(dān)心,自然會有人出的,你只管按我的意思去發(fā)布告示,同時安排人負(fù)責(zé)流民接納的事宜。”曾禹點點頭,向柳能吩咐道。
事實上柳能和曾禹兩人都知道,安平縣城是一個大縣,它的府庫肯定不會只有這么點東西。定然是崔羽之前聽說曾禹的任命后,率先將府庫搬空了,留下一點零頭在這里。如果崔羽沒有兵敗如山倒,和曾禹陷入僵持階段的話,到時曾禹只有這么點錢糧,即使名義上是本縣縣令,但是一個手中沒有錢糧的縣令,怎么可能斗得過崔羽以及他身邊的士族豪強。
曾禹現(xiàn)在也十分慶幸自己手上有無衣軍,否則即使崔羽讓出縣衙,他也注定會被架空。不過現(xiàn)在好了,崔羽目前已經(jīng)軟禁在了縣衙,至于王家和孫家,他們家族囤積的錢糧等物資已經(jīng)從兩家堡塢押送到了縣衙,等對兩家進(jìn)行審訊后,這些物資自然會進(jìn)入縣衙的府庫,為曾禹的發(fā)展提供第一筆啟動資金。
想到這里,曾禹問道:“從王、孫兩家押送過來的物資,現(xiàn)在有統(tǒng)計好了嗎?”
“這些現(xiàn)在是陰主簿在統(tǒng)計,統(tǒng)計好了應(yīng)該會把結(jié)果匯報過來。主公,關(guān)于崔家那邊,您打算怎么處理?”柳能他知道曾禹答應(yīng)放崔羽一馬,但是他不知道曾禹打算如何處理崔家。
“崔家的處理,我有打算,他畢竟是清河崔家的子弟,雖然我也想斬草除根,但是現(xiàn)在我們的力量還很弱下。而崔家的勢力就在清河郡,甚至在整個冀州都有復(fù)雜的關(guān)系。目前崔羽對于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威脅,所以就放他一馬,這樣我們以后進(jìn)入冀州時,行事會更加順利些,不會遭到左右地方世家的抵抗?!痹韺α軟]有什么隱瞞,將自己的考慮全部說了出來,同時也是希望看看柳能的想法。
“主公,但是我們這樣趕走崔羽,不是一樣得罪了崔家嗎,而且崔羽做了這么多年安平縣縣令,搜刮的錢財可能抵得上王、孫兩家的總和,難道這些都全部白白便宜了崔羽以及他身后的崔家?!绷芤荒樋上У恼f道。
“哈哈,雅川,你肯怕是誤解主公的意思了?!惫芜@時候從后面走來,向柳能笑著說道。
柳能聽到郭嘉的聲音,再看看曾禹的表情,遲疑的說道:“奉孝的意思是主公打算….”
郭嘉走到近前,先是向曾禹行了一禮,在曾禹示意下,向柳能解釋道:“主公只是說放崔羽一馬,但這并不是毫無條件的,必須用錢財來換,至于多少嘛,還不是我們來定,總不會讓他還能帶著眾多財物回到清河。至于得罪崔家一說,我們是憑實力打敗崔羽的,崔家定然無話可說,而像崔家這樣的世家看重的是臉面,我們能夠在重罰王、孫兩家的情況下,方崔羽及其家人回清河,定然會讓那些世家以為我們并不想與他們交惡。這樣一來,主公可以慢慢積蓄力量,等擁有了一定實力之后,也就不怕這些世家豪強作亂扯后腿了?!?p> “沒錯,奉孝說的正是我所考慮的。各大世家豪情對于社會有這兩面性,一方面他們出身高貴,家族內(nèi)子弟的培養(yǎng)是平民百姓無法比擬的,我們手上并沒有其他的力量,治理地方還需要靠這些世家的子弟。另一方面,這些世家又往往不顧百姓死活,并且壟斷晉升的通道,讓寒門士子毫無出頭之日。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暫時依靠這些世家的同時,吸收和培養(yǎng)忠于自己的人才,然后再改革現(xiàn)有的機制,讓所有人都有出頭的機會。”曾禹贊賞的看向郭嘉,同時向柳能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明白主公的意思了。”柳能抱拳回道。
“嗯,那就好。所以你也留意下本縣是否有值得培養(yǎng)的人才,可以考察之后征辟到縣衙做事。對于招納的流民,我們可以將其中的小孩集中起來教他們識字讀書,這些才是真正屬于我們的人。”曾禹把自己對人才培養(yǎng)的打算說了出來,這是之前他和郭嘉以及其他人都沒有講過的。
所以此話一出,僅柳能,連郭嘉也是驚嘆于曾禹的遠(yuǎn)見,能夠從現(xiàn)在就開始培養(yǎng)人才,為以后的基層官吏預(yù)備人選,難怪他有底氣喊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的豪言壯語。
“這樣吧,雅川你和奉孝他們商量下,討論出一個具體的章程出來后再交我審閱,盡快把這些事情都一一落實好。”曾禹繼續(xù)說道,他看到兩人的表情,知道他們要點時間反應(yīng),畢竟現(xiàn)在知識就是一個家族傳承的核心,很少有世家愿意將自己掌握的書籍等教給外人,而他的這一舉動,是又一次打破了傳統(tǒng)。
“是,主公!”兩人抱拳應(yīng)諾。
天色轉(zhuǎn)昏時,在張家的府邸,所有的下人在張納山的要求下,正勤快的打掃整個府邸。
今天是曾禹和張納山約定過府拜訪的日子,和上次不同,曾禹這次是以新任縣令的身份過來,所以張納山準(zhǔn)備的極其隆重。這不僅僅是因為曾禹官職的原因,更是因為他張家打算徹底的跟隨曾禹。
晚宴張納山安排了自己的兒子去親自盯著,剛準(zhǔn)備好沒多久,前去縣衙邀請曾禹的家丁就回來了,告訴他曾禹很快就過來。張納山讓家丁去叫自己的弟弟和兒子過來,等待曾禹的大駕光臨。
很快,曾禹身著常服,身后僅僅帶了朱文一人,出現(xiàn)在張納山等人的視線中,他們連忙迎了上去,做了一個長揖恭敬的拜道:“見過兩位大人!”
曾禹把張納山扶了起來,說道:“張老請起,兩位也都起來,你們是長者,這樣讓我如何承受得起。”
“大人客氣了,這邊請,晚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只等大人的到來。”張納山說道。
晚宴就設(shè)在大廳,在張納山的一再請求在,曾禹坐在了主位,然后下首左邊就是張納山兄弟二人,至于右邊則是朱文和張福光。
因為身份的改變,張家的三人對于曾禹的態(tài)度想必之前有了太大的變化,曾禹感覺到了,但是也沒有辦法,這是一個人地位改變帶來的,他無論說什么,也改變不了張納山或者張福光骨子里對官僚階層的那種恭敬。
酒席過半,張納山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中間,向曾禹拜道:“大人在上,老朽有一事想和大人說?!?p> “張老請講!”曾禹對于張納山這突然的舉動很是詫異,想聽聽他打算做什么。
“謝大人,我張家雖然也算是士家后代,但是如今已經(jīng)逐漸沒落,甚至人丁也日漸單薄,到如今只有福光這一個獨苗。我知道他不是當(dāng)官的料,但是他自小擅長經(jīng)商,跟我常年往返洛陽行商后,對此更是尤其擅長。老朽知道大人不是一般人,心中必定有著鴻鵠之志,我張家愿意一直跟隨在大人身邊,幫大人籌集錢財糧草等,成為大人今后的錢袋子?!睆埣{山自從看到曾禹摧古拉朽的拿下崔羽之后,就下了這個決定,所以他并沒有接受主簿的職務(wù),而是希望能夠成為舉家追隨曾禹。
如果擔(dān)任主簿,憑張福光或者自己的能力,可能一輩子也就是主簿,或者憑自理擔(dān)任一地縣令,但還是局限于一地。而如果能夠隨侍左右,成為曾禹錢糧來源的一大支柱,以后曾禹一旦有了大的成就,他們張家能夠水漲船高,地位必定能夠提升,這絕不是一個主簿或者一個縣令能夠相比的。
曾禹聽了張納山的這番話,才知道他們打得是這個主意,不過他也正好需要這樣的家族幫自己去經(jīng)營補充軍餉,而且張家的人他也熟悉,并不是那種奸詐之徒,所以他開口道:“張老客氣了,能有張家的支持,那是我曾禹求之不得的福氣?!?p> 他親自走下去,將張納山扶了起來,繼續(xù)說道:“張老也放心,我曾禹講究的是知恩圖報,張老能夠帶著張家追隨于我,我定不負(fù)張家!”
“謝主公!”
張家的三人向曾禹一拜道,曾禹這次坦然受了這一禮,這也意味著從今天開始,張家可以說是曾禹個人的附庸了,以后的榮辱成敗全局寄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