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星期出簽,抽中的幾人正好是宙斯、瑞德、安迪、海伍德等人,誰都知道,這里面的都是宙斯和瑞德一小團體的人。
“巴奇這小狐貍肯定在票上動了手腳!”
“該死,我就清楚會是這結果!”
“早知道我也加入他們隊伍算了?!?p> 周圍沒被選上的囚犯憤憤不平,霎時羨慕起宙斯身邊的人來,不過也沒有絲毫辦法,這就是監(jiān)獄里的潛規(guī)則,比明面的規(guī)矩更加讓人生畏。
宙斯可管不了他們的感受,此刻他正得意的和安迪去架梯子,有兩名獄警在不遠處監(jiān)督他們。
“嘿,安迪,你知道梯子為什么上寬下窄嗎?”
“不知道。”
“從物理角度講,是為了減輕各桿的受力,從而更牢固,從數(shù)學角度講,它整體成偽三角形,越接近三角形的物體有個特點,就是越不容易變形......”
“......你告訴我這些有什么用?”
“炫耀??!”宙斯打趣道,見安迪一副無語的樣子,頓時哈哈大笑。
“說真的,你人什么都好,就是特別悶,喜歡跟人較真,和你聊天容易把天聊死?!敝嫠闺S后笑了笑。
“我只是不善于表達內心的想法?!卑驳铣烈髌痰?。
說完身體一怔。
宙斯一句話讓他忽然想起他那死去的妻子——她老是說他的內心很難讓人了解,像一本合起來的書,她整天這樣抱怨……或許正是因為不善于表達,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愛她。
是我殺死了她嗎?
安迪內心開始悔恨起自己來,槍雖然不是我開的,但我害她離我越來越遠,是我親手推開了她,讓她墜入無盡的深淵,才最終導致這樣的結局。
或許我的確有罪吧......
“安迪......安迪!”
像是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呼聲,亦如同水上的人在呼喊一名溺水者,安迪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么?。俊敝嫠龟P切問道。
“我......我沒事了?!卑驳贤蝗幌氚岩磺卸純A訴給宙斯聽,好緩解心中的懊悔,但他做不到。
良久的沉默后,宙斯一邊擺弄著梯子,一邊頭也不回,看似隨意的問道。
“安迪,你知道什么是朋友嗎?”
“嗯?”
“朋友是你有煩惱時耐心聽你說心事的人,是人生得意時候分享你高興的人,是孤獨行走時陪伴在你左右的人。”
“你覺得我配做你的朋友嗎?”
面對這直指內心的問題,安迪望著宙斯那一如既往明亮純凈的雙眸,心底在掙扎,仿佛有一把鐵錘子在強硬的敲開束縛著他的鎖鏈......
安迪許久后才鄭重道:“對不起,現(xiàn)在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說,請原諒我?!?p> 宙斯點點頭,沒有強逼對方去承諾什么的,這沒有必要。
兩人合力把梯子架好,用繩子環(huán)繞周圍的依靠物綁上固定好,瑞德、海伍德等人很快提著瀝青過來,背后跟隨著更多的獄警,兩伙人匯合,打了聲招呼,工作正式開始。
......
臨近中午,太陽火辣辣的,一群犯人把一桶桶難聞的瀝青倒在地上,鋪刷著失修已久的屋頂。
如果這時候有幾罐冰鎮(zhèn)啤酒灌入肚子,就太完美了,這般幻想不只是宙斯,口渴至極的囚犯們都這般期望著。
在他們工作期間,監(jiān)督他們的獄警們也沒閑著,互相傾述生活上俗事煩惱。
“你哥留給你的三萬五美元,納稅后,你只能拿這么點錢?”
“不然呢,你以為政府白混的。”獄警領隊海利滿臉不爽,嗓門之大,連在工作的囚犯也聽得見。
“真夠倒霉的?!焙N榈滦覟臉返湹馈?p> “有的人就是命衰!”瑞德譏諷一笑。
“如果他稍微懂點避稅知識,其實那三萬五可以全拿?!敝嫠剐÷晫Ρ娙说溃涍^和安迪一年多的相處,加上本身的底子和財政時報上的收獲,他已經了解大部分現(xiàn)代稅法,而且把它們的內容都記下來。
在記憶各種稅法的具體內容這方面,連安迪都不敢說一定比宙斯記得更清楚。
安迪原本沉浸在妻子的懷念中,忽然聽聞宙斯對眾人所說的悄悄話,眼神一凝,手上動作慢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事。
......
“這點錢,買輛車或許夠,但見鬼,買車也要納稅,修理保養(yǎng)等等都要報稅,萬一報錯,全得自付!”
海利愈發(fā)怨恨,仿佛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一樣:“告訴你,這就是現(xiàn)實,石頭都得榨出血來!”
海利說完這句話,安迪神色一動,面無表情離開工作崗位,一步一步走向獄警處,仿佛看不見他們手中端著危險的步槍似的。
“安迪!”
“安迪!”......
宙斯、瑞德大驚失色,不斷壓低聲音呼喊安迪的名字,但安迪無動于衷。
宙斯內心不安,根據(jù)海利他們正在討論的內容,隱隱猜到安迪想要做什么。
“他不想活了,我們繼續(xù)工作吧?!?p> 海伍德脫口而出,已經被監(jiān)獄體制化的他,打從心底服從上級的命令,任何會給自己帶來危險的行為,都會遭到發(fā)自內心的抗拒。
安迪還未靠近海利,旁邊的兩名獄警就發(fā)現(xiàn)了他。
“嘿!”
咔嚓兩聲響,兩只四點五口徑的步槍對準安迪。
面對黑窟窿的槍口,安迪面不改色,連語氣都未有絲毫顫抖:“海利先生,你信任你老婆嗎?”
海利掏出警棍,心情原本就不爽的他,對這番看似挑釁的話語根本不想多理會,兇狠道:“我看你沒了牙齒還能不能說大話?!?p> 按照這情況發(fā)展,安迪被打得滿嘴爪牙似乎不可避免了,但他恍若沒有自覺,依舊異常冷靜道:“她會扯你后腿嗎?”
這一番話出口,誰都知道壞事了。
宙斯內心大罵安迪這傻蛋:“要說正事就直接說啊,這種類似于垃圾話一樣的開場白,任誰聽到不會惱火,你的腦子呢?”
果然,海利神色一變,臉部鐵青拽著安迪的衣領就往邊緣上走,要知道這可是高達三、四層樓的屋頂!
要是摔下去,體質再好的人也只剩下半條命。
而第二天呢,他們只會說這是一場可怕的意外,編號三七九二七的囚犯工作時不小心腳踩空了,整個人從屋頂上摔下去,他們也沒辦法。
就在這時,海利后背傳來一個聲音:“住手!”
又來一個,兩三個獄警拿著槍對準宙斯,宙斯把手高舉過頭,證明自己的無害,不然定然會被機槍掃成馬蜂窩。
其他犯人若無其事地繼續(xù)鋪著瀝青,他們看向宙斯和安迪的眼神如同看待精神病人。
今天怎么回事?這兩人是發(fā)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