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刀兩斷

　　高離淵下意識地便揮手抵擋，唐韻然抓住他不老實(shí)的雙手，狠狠地扣住他的手指。

　　可這樣一樣來不就成了十指緊扣了嗎？

　　唐韻然吻得很動情，高離淵吻得很懵圈。

　　如蘭般的溫?zé)釟庀娫谀樕?，高離淵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美麗女子，高離淵臉上的震驚再加三分。

　　跟在高離淵身后的陸雪涵更是如遭雷擊，嘴里不斷地念叨著：“下手慢了，還是下手慢了啊，嗚嗚……韻然姐姐你怎么能這樣啊……”

　　深深的一吻之后，唐韻然喘著粗氣與高離淵分開。

　　“韻然，你……”高離淵還沒從突然而來的一記熱吻所帶來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你今天這是怎么了？我……我通過了考核你也不用這么激動吧？！”

　　“笨死你得了！”

　　唐韻然跺跺腳，紅著臉一頭撲在自己的床上。

　　高離淵像個笨拙的矮人機(jī)械一樣緩緩轉(zhuǎn)身，看著將頭埋進(jìn)枕頭下的唐韻然。

　　那邊的陸雪涵咬咬牙，想過去也給高離淵一記深吻，但想想唐韻然剛剛吻了他，自己再這么做算什么呢？

　　她跺跺腳，心里哀嚎一聲，只能就此作罷。

　　“誒，別愣著啊，薇妮，你不是也有什么事要和海涅做嗎？”古特適時地轉(zhuǎn)移了話題，“快點(diǎn)啊，你看大家都等著呢！”

　　“哼，來就來，誰怕誰！”

　　薇妮摟住海涅，大大方方地給了對方一記深吻。

　　海涅綠色的眼睛中飽含深情，他摟著薇妮，溫柔地說道：“這些年來與你朝夕相伴的日子，我很快樂，即使是被鐵鷹揍得渾身是傷，但是只要看到你的笑臉，受再多的苦也值得……能不能……能不能在我今后漫長生命中做我一生的伴侶？我會像……我會像愛護(hù)自己的生命一樣愛護(hù)你！”

　　這番表白很簡單，但對于獵人而言，表白時一句“我愛你”便足矣。

　　薇妮咬著嘴唇，顯得有些無助。

　　高離淵回想起這些年里每次薇妮不開心了都是海涅哄她，甚至是在鐵鷹的劍術(shù)課上公然出丑，被鐵鷹用殺威棒打得慘叫連連，好幾次用幫忙的方式換了使用廚房的許可，累得癱倒在床上只為了給薇妮做些甜點(diǎn)。

　　海涅緊張地看著薇妮，等待她做出自己的回應(yīng)，但薇妮只是一言不發(fā)地咬著嘴唇。

　　“你愿意等我嗎？”就在海涅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薇妮忽然開口了，“不用太久，等到最終考核結(jié)束，如果我得到了獵徽，我就做你的女人，在那之前，我們先試著交往一段時間吧！”

　　“這和接受了有什么區(qū)別？！”高離淵沒頭沒腦地問道，“薇妮你就直接明說接受他吧，反正海涅是個什么樣的男人這么多年你還沒看懂嗎？”

　　“呃，好像真的沒什么區(qū)別啊……我說有區(qū)別就是有區(qū)別，哼，我才沒有那么輕易嫁人！”薇妮白了高離淵一眼，“當(dāng)然，如果他今天真的丟中了三把刀，我肯定就做他的女人了，愿賭服輸嘛！”

　　薇妮成功地將炮火轉(zhuǎn)移到看熱鬧的高離淵身上。

　　然后高離淵就看到像頭瘋牛一樣朝他撲來的海涅，和哄笑作一團(tuán)的眾人。

　　“啊啊啊啊啊……高離淵我要?dú)⒘四?！?p>　　“喂，海涅，你冷靜點(diǎn)，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啊……”

　　幾天不理高離淵的陸雪涵將手中的紙條丟在他桌上，然后逃也似地朝唐韻然身邊跑去。

　　“有什么事情不能當(dāng)面講，還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俊?p>　　高離淵放下手里的刀叉，咀嚼著滿口牛肉，打開了那張紙條。

　　“八點(diǎn)鐘，城堡中庭樹林見！”高離淵愣了一下，“這丫頭今天是犯了什么病？”

　　“高兄弟，你是真看不懂還是假看不懂？”凱因看著正在和唐韻然分享一個大腰子派的陸雪涵，“雪她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你和唐那樣，說真的有點(diǎn)傷害到她了?！?p>　　“我其實(shí)一直都知道?！备唠x淵將紙條收好，嘆了口氣，“只是我暫時還不敢做出回應(yīng)，凱因，你應(yīng)該知道原因的?！?p>　　“最終考核確實(shí)很危險，但以你高離淵的本事，通過最終考核，拿到獵徽簡直易如反掌。”凱因拍了拍高離淵的肩膀，“你還是應(yīng)該做出點(diǎn)回應(yīng)，雪是個好女孩，別辜負(fù)了她。”

　　高離淵點(diǎn)點(diǎn)頭，說：“晚上我會去的，剛好最近也沒什么事情了?！?p>　　“你們真的應(yīng)該在一起，雪是個好女孩，而你是我見過最優(yōu)秀的男人?！?p>　　晚飯之后高離淵直接去了城堡中庭的那處小樹林，他第一次和唐韻然練劍的地方。

　　“唐欣，你在我心上留的那道傷痕可真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的，誰能想到雪薇城一別，你我就成了敵人?！彼吭谝豢脴渖希鐾强?，“一睜眼三千七百年過去了，我連向你報復(fù)的機(jī)會都沒有，你真的好狠毒?。　?p>　　“這瓶藥多少錢？”

　　月色下，高敬之微笑著彎腰拿起小攤上的一瓶治愈藥劑。

　　這攤主是個十幾歲的清秀姑娘，她是蘭落魔法學(xué)院的學(xué)生，每到溫格日她會來偷偷溜來銀月城夜市擺攤售賣魔藥。

　　但這是學(xué)院明令禁止的。

　　高敬之注意她許久了。

　　“這個不貴的，只要五金幣，你去別的地方買可是要翻三倍，甚至五倍的價格！”

　　姑娘下定決心一定要拿下今晚的第一個顧客，她抬起頭，剛準(zhǔn)備對面前這個男人微笑，卻忽然看到了他胸前的銀色綬帶與獵徽。

　　“你……你是個獵人？！”

　　姑娘一臉驚恐地看著高敬之，面前這個男人雖然是個獵人，但他和那些討厭的金邊紅袍子一樣有權(quán)力把嚴(yán)重違規(guī)的自己帶到最近的法師協(xié)會分部受審查。

　　那樣自己永遠(yuǎn)都不可能得到徽章了。

　　“我……我……你聽我解釋好嗎？”姑娘站起身，可憐巴巴地看著高敬之，“我只是想分擔(dān)一下家里的重?fù)?dān)，學(xué)費(fèi)真的好貴……求你……求你別把我?guī)У椒◣焻f(xié)會，你要什么都可以……”

　　高敬之拿出五枚金幣遞給姑娘，溫聲說：“我是來買藥的，為什么要把你送到法師協(xié)會去？”

　　姑娘遲疑著，不敢去接他手里的金幣。

　　“拿著吧，藥我收下了?！?p>　　高敬之將金幣塞到姑娘手里，不經(jīng)意間他碰到了她的手。

　　那手雖然白皙，但并不像那些貴族小姐一樣細(xì)膩。

　　“對了，你會不會做鮫人血酒？”高敬之將藥劑收好后問道，“這次我的目標(biāo)是一只躲在海底洞穴里的雙頭有鰭異血鬼?！?p>　　“那個……那個我可以做的！”姑娘趕忙說道，“不過我缺少原料，鮫人血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弄到的?！?p>　　“鮫人血我有?！备呔粗畬⒁黄克{(lán)色液體交給姑娘，“我要五瓶，多久能好？”

　　“大概需要一周的時間?！?p>　　“嗯，那一周之后我來這里找你?！备呔粗纸o了她十五枚金幣，“這是定金，對了，最近不要在這里賣藥了，法師協(xié)會開始嚴(yán)打了?！?p>　　姑娘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高敬之對她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開了集市。

　　之后的幾天，高敬之每晚都會去找姑娘，或是與她聊聊，給她講講自己在外域遇到的趣事，又或者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擔(dān)心她被人糾纏。

　　如果法師協(xié)會的金邊紅袍子來了，他也好幫她打掩護(hù)讓她開溜。

　　當(dāng)一周后高敬之再去找姑娘時，她被三個喝醉的傭兵纏住了。

　　“我……我警告你們，我是個法師，你們要是胡來我就把你們……”

　　“哈哈哈，你當(dāng)我不知道是吧？”絡(luò)腮胡淫笑著打斷了她，“你還是個學(xué)徒，不能在學(xué)院以外的地方施法，對了，學(xué)徒賣藥是嚴(yán)重違規(guī)的吧？！”

　　“這小姑娘可真俊??！”另一個傭兵伸手要去摸姑娘的臉，“來來來，和大爺們一起喝一杯嘛?！?p>　　“你要是不把大爺幾個伺候開心了，咱可就把你干的這事捅到法師協(xié)會那邊去。”絡(luò)腮胡指指姑娘懷里的布包，“這可是人贓并獲！”

　　“和她廢什么話，直接把她弄暈了不就得了。”

　　“你們……你們……”姑娘連連躲避，但始終保護(hù)著懷中的布包，“你們再這樣我要叫人了！”

　　“你叫吧，金邊紅袍子就在附近，正好把他們叫來看看！”絡(luò)腮胡伸手朝姑娘懷中摸去，“把那布包放下吧，讓大爺好好摸摸，說不定大爺我開心了就不把這事捅出去！”

　　“啪”的一聲，那絡(luò)腮胡慘叫一聲。

　　高敬之收回未出鞘的長劍，微笑著走了過來，說道：“你們幾個好像把我當(dāng)空氣了吧？”

　　獵人不常出現(xiàn)在墨秦，這幾個傭兵自然是認(rèn)不出高敬之這身奇怪的裝扮。

　　“你是哪里來的番子？！”絡(luò)腮胡捂著被敲腫的右手，“怎么著，番子也想學(xué)英雄救美？！”

　　“番子？”高敬之驚訝地摘下三角帽，“我可是個蘭落人，怎么就成了番子了？”

　　“呦呵，還是個假洋鬼子?。?？”絡(luò)腮胡不屑地一笑，“算了，兄弟們，先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番子，活動筋骨之后辦事更爽！”

　　“還帶兩把劍，是不是你褲襠里那玩意也有兩個頭？！”

　　“弄死他，弄死這個假洋鬼子！”

　　幾秒之后，三個傭兵慘嚎著在地上打滾，高敬之將劍重新掛好，摘下帽子優(yōu)雅地一鞠躬后走到姑娘身邊，問道：“他們沒弄傷你吧？”

　　姑娘搖搖頭，將手中的布包遞給高敬之，長出了一口氣，說：“幸不辱使命，你要的鮫人血酒。”

　　“謝了，這是剩下的錢?！备呔粗畬驼颇敲创蟮囊淮饚沤唤o姑娘，“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唐欣?！?p>　　“我叫高敬之，今晚有燈展，唐姑娘可以與我去走走嗎？”高敬之忽然靦腆起來，“我從小就離開墨秦，最近才回來，所以……”

　　有時候愛情火花來得就是如此突然，唐欣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會答應(yīng)高敬之。

　　一夜激情后，唐欣起身穿衣。

　　“等等再走吧！”高敬之看著唐欣凹凸有致的胴體，“時間還早得很！”

　　“不行啊，今天是維格利日，我必須回學(xué)院上課！”唐欣將裹胸穿好，又地上撿起底褲，“維格利日的課很重要，關(guān)系到我能不能順利畢業(yè)！”

　　高敬之從被子里鉆出來，將唐欣抱在懷里，說：“那就說你去幫助獵人獵殺異血鬼了，我會把你的名字報上去，我記得這在魔法學(xué)院里是可以加分的。”

　　唐欣一猶豫，立馬又被高敬之吻倒在床上。

　　“那個……這幾天我們一直沒注意措施，萬一我有了……會被學(xué)院開除的！”

　　在船上的時候，唐欣紅著臉，怯生生地說道。

　　高敬之哈哈一笑，摟著她說：“你不了解獵人！”

　　“你也不了解法師啊……”唐欣呆頭呆腦地說，“現(xiàn)在，我算是你的女人了嗎？”

　　唐欣滿臉桃花地看著高敬之提著兩只有鰭異血鬼的首級跳上了船，他將異血鬼頭扔在總督面前，摘下濕漉漉的帽子拿在手中，優(yōu)雅地行了個鞠躬禮。

　　待總督走遠(yuǎn)之后，唐欣撲進(jìn)高敬之懷里，與他熱烈地激吻著。

　　高離淵靠在樹上，一滴眼淚輕輕滑落。

　　“唐欣啊唐欣，你可知我一生最開心的時刻，就是你答應(yīng)嫁給我的那一秒！”

　　“對不起，我不可能再堅持下去了，我也該與過去一刀兩斷了！”

　　“離淵哥哥，你怎么哭了？”

　　高離淵睜開眼時，陸雪涵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沒什么，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备唠x淵抹掉淚水，“雪涵，今天那件事……”

　　高離淵不知該如何向陸雪涵解釋，陸雪涵微微一笑，將一根手指按在高離淵的嘴唇上。

　　“沒關(guān)系的，韻然姐姐的心意我早就知道，只是我的心意……”

　　陸雪涵挽著高離淵的手坐下，她抬頭看看璀璨的星空。

　　“今晚月色真美。”

　　高離淵愣了愣，等他顫抖著手將陸雪涵攬進(jìn)懷中，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陸雪涵忽然大哭起來，哭得梨花帶雨的她深深地吻了高離淵。

　　不遠(yuǎn)處，躲在樹后的唐韻然看著這一切，她咬著嘴唇，無聲地哭了。

　　她將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但這比得過心中疼痛的萬分之一嗎？

　　“你們將被派到聚集地完成你們?nèi)松氖状潍C殺，要記住，那處聚集地里的巨目異血鬼不會因為你們是還未出師的獵人就對你們網(wǎng)開一面，對它們而言你們是鮮嫩多汁的食物，它們會不顧一切地沖上來撕碎你們，然后把你們吞下去！你們要做的就是干掉它們，大把大把地干掉他們，明白了嗎？”

　　“明白！”

　　“愿諸神與你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