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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然是你

第四十三章:日子平淡如水,卻又總是泛著漣漪

醫(yī)然是你 炒熟的番茄 2876 2019-04-22 21:27:13

  請客的倒是把自個喝醉了,還真是少見。申姜忍不住捏了捏盛以凡的臉,見梁京墨起身去結(jié)賬,放開她的臉,晃了晃手里的錢包,“她錢包在我這,我去買單吧?!?p>  現(xiàn)在可不是高中那會,誰的賬單誰來買,可不能再慣著她。

  見她堅持,梁京墨重新坐了下來。

  “來,繼續(xù)喝,喝,”原本趴著的盛以凡突然坐了起來,雙眼迷離沒有焦距,待看見坐在一旁的梁京墨,搖了搖頭,又拍了拍有些遲鈍的腦袋,發(fā)覺不是自己的幻覺,眸光瞬間聚焦,那叫一個高興一個亮,踉蹌著站起來拉他,不管不顧使勁渾身力氣,“梁京墨我可算找到你了,趕緊跟我走,我?guī)闳フ疑杲?,她高考砸了,這個時候如果有你在她身邊,我想她一定會好過一點?!?p>  高考,已經(jīng)過了多少年了……

  她成績一向穩(wěn)定,怎么會……考砸……

  最怕喝醉酒的人不安靜,梁京墨本來不想起的,可見盛以凡要哭的樣子,他可不會安慰人,只能任由她拉著起來,本想喊一聲申姜,人已經(jīng)被拖了一段距離,人群吵雜,喊她也聽不見,就算了。

  腳下的路要去往哪,醉酒的盛以凡根本不知道。她的所有意識都回到了高考成績下來的那天,那個接到申姜電話的下午,那個她去找梁京墨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搬家的下午,她只知道那是他們仨真就散了的日子。

  走啊走啊,走到最后盛以凡哭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是因為從此失去了馮成周,還是什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填志愿那天的自己特別難過特別想哭,“梁京墨,你知不知道她跟我約好要考J大的?!?p>  這一生,盛以凡覺得自己做過最了不起的兩件事就是唱歌和奮戰(zhàn)高考。為了考上J大,那段時間她放棄了一個最重要的歌唱比賽,沒日沒夜的看書做題,一刻也不敢松懈,直到分?jǐn)?shù)下來的那天才敢松口氣,差點沒把老盛給嚇壞了。

  可誰曾想,當(dāng)她高興的快要瘋的時候,接到了申姜的電話,她什么也沒說,只說了聲“抱歉以凡,我去不了J大了”,然就把電話掛了。

  那個下午,她回?fù)芰藷o數(shù)通電話過去,都是無人接聽。

  那個下午,那個等回電的夜晚,直到第二天凌晨,甚至有去找她,得到的還是一樣的答案,她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就是個笑話,一氣之下也改了志愿。是真的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并不是,而是沒有她的J大,就算有梁京墨她也不想去。

  然后,長達三年的時間里,她都沒有原諒一個叫申姜的女孩。

  每次她打電話過來,她都故意說有事正忙,然后掛了電話。

  每次她來學(xué)校找自己,光是看著她那副樣子,她都會萬分嫌棄,覺得丟臉。

  每次去她學(xué)校,明知她沒錢,她卻假裝不知道,點最貴的吃,撿最貴的玩。

  對了,還有一天晚上,她哭著打電話來,她怎么說的,好像是說“你能不能不要拿你的那些破事來煩我,上一刻還是好心情,下一刻就被你糟踐了”。

  從此,她再也沒有接到過電話她。

  從此,大學(xué)時光真的就清靜了下來。

  后來,她才知道她不是故意失約的,而是缺考了英語。

  后來,她才知道那晚是她最難過的時候,她親手將自己的父親送進了監(jiān)獄。

  后來,后來啊,她失去了知曉她一切的機會。

  因為那句話,梁京墨撈盛以凡的手僵住了,J大,是他所在的大學(xué)。

  “梁京墨,”沒被梁京墨拉住,盛以凡跌坐在地,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褲腿,將額頭抵在他的腿上,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在笑聲哭泣,“你只知道是她不要你,拋棄了你,你可知道是這個世界拋棄她在先的,那個時候,她誰也要不起,就連我也拋棄了她。”

  那時候的他們,還只是剛成年的學(xué)生。

  那時候的她,弱小的肩膀,扛起的是債務(wù),如果不是阿姨堅持,以死相逼,或許大學(xué)的門都將與她無緣吧。

  三兩行人的馬路上,盛以凡的哭聲格外響亮,由開始的抑制再到歇斯底里,嚎啕大哭,像是找到了傾訴口,要把這些年的所有情緒愧疚都發(fā)泄出來。

  這樣的悲傷難過,涼薄如梁京墨也做不到假裝沒聽見沒看到,他高大的身軀一點點蹲了下來,將搭在手腕的襖子披在盛以凡的身上,雙手扶著她的肩膀,眼里透著急切,“告訴我有關(guān)她的一切?!?p>  急切想要知道一切,急切想要打破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

  回答他的是盛以凡越發(fā)大的哭聲,根本停歇不下來,直到打嗝。大哭了一場過后,盛以凡覺得腦仁疼,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酒勁也下去了不少,瞧著自己還一副抱著人家大腿不放的模樣,覺得真TN的丟人,秒速放來。并且發(fā)誓,下次跟梁京墨在一塊的時候絕對不喝酒,喝酒絕對誤事,因為不該知道的知道的太多了,手摸了摸脖子,她悄咪咪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家伙,大馬路上,仰著頭問他:“申姜呢?”

  “告訴我有關(guān)她的一切?!绷壕┠衷購娬{(diào)了一遍,無視她的轉(zhuǎn)移。

  不打算搭理梁京墨,盛以凡盤腿坐在地上,腦中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都干了些啥,說了些啥,以至于讓他這樣激動,輕嘖了一聲,要命了完全想不起來。

  這會頭暈?zāi)X脹的厲害,所以干脆裝死,“哎呀,我這是喝多了嗎?怎么會在這?錢包呢?申姜呢?”

  然后爬了起來,雙手緊了緊身上的襖子,往回走,不搭理梁京墨。

  梁京墨站在原地沒動,沉默了好一會,才望向盛以凡背影道:“你不是說是這個世界拋棄她在先,那你就告訴我這個世界是怎么拋棄她的!”

  好叫他為了她變得再涼薄一點,最好是背棄這個世界。

  前方不遠處,申姜出現(xiàn)了,眼里滿是焦急,盛以凡朝她揮手,頭也沒回對梁京墨道:“梁京墨,你不需要知道這個世界是怎么拋棄她的,你只需要知道她從來沒有真正的拋棄過你就好?!?p>  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那些痛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沒有必要一二再再而三挖出來炒了又炒,到最后不知道是痛了誰,又或是被誰同情了。

  結(jié)完賬回頭,兩個人就不見了,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找人,又是了解盛以凡真喝醉后的折騰勁,這會申姜也就沒好臉色給她,涼涼看她,“酒醒了?”

  盛以凡先是點頭,后面又搖了搖頭,笑話,要是說醒了,還不睡馬路。

  呵,申姜冷笑,都知道察言觀色了,看來是清醒了,于是將錢包遞給她,“自己打車回去?!?p>  “別呀,我還醉著呢,”盛以凡退了幾步,直至退到了梁京墨身邊,一邊笑著看申姜,一邊歪著頭靠近他聲音很小很小,“搞定她收留我,我就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p>  比起露宿街頭,打臉?biāo)闶裁?,他問啥不代表她就必須回答,撿愿意說的就是。

  梁京墨抬手,扯過襖子帽子蓋住她滿嘴的酒氣,對著申姜道:“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白班,先送你們回去吧?!?p>  “那麻煩你了?!币仓荒苓@樣,總不能指望一個醉鬼送她回去吧,今晚都喝了不少。

  醉鬼聽到申姜這句話,總算是松了口氣。

  盛以凡住的房子有點偏遠,怕梁京墨麻煩,申姜只能帶她回地下室。

  扶著已經(jīng)呼呼大睡的盛以凡往床上躺好,梁京墨拿回襖子搭在手腕上,回頭看門口的申姜,“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p>  “你這樣回去可以嗎?”喝了不少啤酒,還要去燒烤攤?cè)≤嚒?p>  梁京墨對上申姜的視線看了半響,在她垂眸時,終是問:“你在擔(dān)心我?”

  申姜低頭理了理膝蓋上的毛毯,或許是受不了他無法忽視的視線,又不能一直整理毛毯,她伸手將散落的發(fā)別到而后,聲音清淺地回了一個“嗯”字。這個世上除了他父母,或許沒有誰能比她更希望他能好好的了。

  這一刻,世界都安靜了。

  梁京墨靜靜地看了她幾秒,才開口道:“我叫了代駕?!?p>  那就好,申姜想,“你趕緊去吧,早點取到車,早點回去休息?!?p>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绷壕┠栈啬抗?,單手插進兜里。

  她輕聲“嗯”了一聲。

  出了地下室,梁京墨抬頭看璀璨的夜空,緩緩地說:“沒有與你重逢前我注重養(yǎng)生,與你重逢后我更加惜命?!?p>  一切只為,更能長久的跟她在一起,哪怕等待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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