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草叢生、望不到頭的茂密樹林里,伏耿瑟瑟發(fā)抖的前行著。
不知走了多久,身上滿是泥漬,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伏耿更像是挪動著,而不是在這片森林行走。因為看不清四周情況,而加上陰冷潮濕,讓伏耿感覺大腦空空,只剩下饑餓和深入骨髓的寒冷。
幾乎沒了氣力,完全是靠意志力支撐著他前行,他明白再摔一下,絕對再也站不起來了!
前面有光,看到希望的伏耿,眼睛睜大了一些,欣喜的像是忘了勞累?!敖K于可以離開這個陰冷潮濕的鬼地方了,雖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總比在這個鬼地方好太多了”想到這里,伏耿的雙腿像是注入了能量。
沒過多久,伏耿走出了樹林,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片荒無人煙,看似有些凄涼的土地,心里咯噔一下。
饑寒交迫的他險些崩潰!
但也沒多久就釋然了,雖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走出來就讓伏耿的心里和生理感覺到一種滿足。
“至少能有塊干燥的地方躺躺了?!狈⒆匝宰哉Z的哼了一句。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讓他的內心調節(jié)能力無比強大,他相信無論什么事情,總會有過去的時候,只要努力的活著,就還有希望!
伏耿躺在地上靠著一塊大巖石,望著這片荒蕪的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出了深林的伏耿,感到一股回暖,眼皮子打起架來,在饑寒交迫下沉沉的睡去。
醒來時,天已經(jīng)完全的黑了,不知怎么,荒無人煙的黑土地遠處,出現(xiàn)了一片模糊的光!
伏耿檢查了一下身體的狀況,似乎一覺醒來感覺好多了,本來樹林潮濕的衣服,現(xiàn)在干燥舒適很多,就還是餓的兩眼發(fā)直。伏耿向著那片有著光亮的地方走過去。
看似近在眼前,伏耿走的都要心態(tài)爆炸了,終于看到眼前一座城池慢慢在視野里放大,城墻足有十幾米高,左右望去、幾乎望不到頭。而站在城下的伏耿抬頭望去,城門上掛著一塊沒有任何字跡的牌匾?!澳敲创笠蛔菦]有名字嗎?”伏耿嘀咕了一下。
“有人沒有!能不能開開門?給口飯吃?”伏耿扯著嗓子剛剛喊完這句話,像是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癱坐在地上。
兩個穿著盔甲,提著戰(zhàn)戟,看上去魁梧不凡的士兵從城樓上飄了下來,頭盔里只看得見兩只閃著鬼火的眼睛,看不清面容。
“來者何人?”兩個士兵手持戰(zhàn)戟交叉的放在伏耿的脖子上呵斥道,當時,兩把戰(zhàn)戟離伏耿的脖子只有0.01公分,伏耿的大腦飛速的旋轉著,忽然靈光一閃:“曾經(jīng)有份真摯的愛擺在我面前..”
還沒等伏耿背出那段話,兩個士兵已經(jīng)不耐煩:“廢話少說!”站在左邊的士兵掏出一根繩索瞬間把伏耿綁成麻花。
“帶去見老大!”兩個士兵一人一只手抓著伏耿的肩膀,帶著伏耿飛過了城門,來到城內,伏耿左右觀察了一些這仿古的建筑,大街上來來往往打著燈籠的人群?看上去似乎在舉辦什么盛大的節(jié)日。
伏耿此時顧不上腹中的饑餓感,大腦里揮之不去的出現(xiàn)了一個讓他弄不明白問題:“這城門干嘛使?”
在注意到兩名士兵押著的伏耿,人群涌了上來,四周傳來嘈雜的聲音:“哎喲,城里又來新客人了!”“這人好生奇怪,明明沒了氣息,卻還帶著生人的味”“這是人嗎?不知道好不好吃?”“這小伙子長的好生俊俏?!比巳褐袀鱽砀鞣N聲音,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來的...
“閑雜人等,全部散開!”兩個士兵呵斥道。
“哎喲小屁孩好大的官威??!”“我們來這里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呢。”人群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讓兩個士兵很是頭疼,不知如何是好,眼里的鬼火一閃一閃,竟能表現(xiàn)出無奈復雜的神情。
此時,四周劇烈的震顫起來,人群后面正中的大路上,是一座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城主雕塑,左手夾著石質的頭盔,右手抓著一根長矛插在地上,整個雕塑看上去栩栩如生,雖然蒙著臉,眼里散發(fā)無邊的黑芒,令人生畏。
圍觀的人群也感到了異樣,紛紛散開在街道的兩旁。
城主雕像與伏耿四目相對,眼里的黑芒遙相呼應,雕像的黑芒鉆進伏耿的眼睛里,此刻他感覺大腦鉆進一大堆記憶碎片,瞬間漲的要炸開!
身體黑氣遍布,綁在他身上的繩子化為烏有。
站在一旁的兩個士兵退了三步,單膝下跪,眼里盡是激動。而本在一旁看熱鬧的鬼魂,瞬間明白了什么,熱淚盈眶,齊聲呼喊道:
“恭迎城主回城!”
而伏耿此時就像雕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閉合的眼睛里逸散出絲絲黑光,表情復雜,眉頭緊皺,似乎在回憶著什么?或者說是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貧僧前來求見城主。”
伏耿站在一位白衣女子身旁,踮起腳尖,趴在城墻的缺口往下望去,一個臉上烏黑長滿皺紋的臉,看起來就像是樹皮成精的灰衣和尚站在城下,脖子上掛著垂到胯部的佛珠,腦袋比正常人大一圈,加上那張臉讓他看起來有些怪模怪樣、極其丑陋。
“閣下可是妖槐和尚?”白衣女子對城樓下的和尚說道,完了還靠近身邊的伏耿繼續(xù)道:“文城,這是個槐樹精,百年前作惡多端,后來不知怎么跑去當了和尚。以后你得多去外面看看!當了城主一問三不知是很丟人的!”
伏耿轉過頭,看著旁邊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女子:“咦,靈月?!?p>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矮了好多,看上去像個十來歲的小孩。
說完這句話,伏耿感到腦袋咚的一聲:“好啊,文城,你連姐姐都不叫了,直接叫師父的名字!”靈月狠狠的抓著拳頭,瞪著伏耿。
就在靈月要再敲一下伏耿的頭來解氣的時候,城樓下的和尚出現(xiàn)在靈月和伏耿的不遠處。
“貧僧奉地藏王菩薩之命,前來請城主將城里的孤魂野鬼放回地府,進入輪回!另外還有城主你,這位小施主也一樣?!毖焙蜕姓f完,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后抬起頭看著靈月等著她回話。
聽說這妖槐和尚已經(jīng)蕩平了除自己這座之外的六座城,所以不敢小覷,轉念一想。
“為何人生時被天管,死后又要由地府管?為什么一定要入輪回?”靈月轉過身,手指著城內:“你可以問一問,城里的百姓,是否安心快樂?是否愿意入輪回?我從未強制把他們靈魂拘在城里,為什么要強迫他們進入那無邊地獄?”
“阿彌陀佛,生老病死,墮入六道,是天道,是規(guī)則,豈能有法外之地?”妖槐和尚淡淡道。
“我們不是天,也不是地,我們只是一些孤魂,不想再經(jīng)歷一遍人生疾苦,只是守著一座孤城,從未傷天害理,為什么要讓逼我們去經(jīng)歷一次次苦難?我們?yōu)槭裁床荒苓x擇?”靈月這時有些氣憤道。
“說的也是,我修佛就是為了能在天劫來臨之際化去一身妖氣,不入輪回,好逍遙快活。”妖槐和尚撓了撓光頭,臉上皺巴巴的皺紋掉下一些灰塵,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伏耿驚呆了,靈月驚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個老樹妖這么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