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城
“嘚嘚嘚！”
馬車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翠兒看了一眼外面，面色一緊，看向閉目養(yǎng)神的李清蓉：“小姐，外面過去一群黑衣人，怎么看怎么嚇人，咱們真的要這會連夜趕回府城嗎？”
“母親病重，只有城里有好的郎中?！崩钋迦乇犙?。
翠兒終于安靜下來，只是又忍不住看自家小姐兩眼。
自打前日小姐在寒山寺前突然暈厥，醒來后，便有些不同，往常總是熱鬧的性子，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就連夫人突然病重，竟也沒慌神，反倒鎮(zhèn)定自若的處置了慌神的婆子，并且下令連夜回城。
若小姐已經(jīng)及笄或許不驚人，可如今小姐年不過豆蔻，夫人眼看氣息越發(fā)微弱，小姐臉上竟看不出絲毫情緒。
李清蓉重新閉上眼睛，握緊的手微微顫抖。
她早就覺察到翠兒打量，但她這會沒心情掩飾自己的不同。
因為她前世就是這一年失去母親的，也因為母親過世，才被送回京城。
回京后的那些日子，她不想回憶。
太苦了。
以為嫁人了，能夠好一些，卻也不過換了另一種苦楚。
正想著，馬車突然晃動了一下。
“小姐，不好了，前面有兩隊人馬廝殺，咱們繼續(xù)前行，恐怕……”車夫焦急的聲音響起。
李清蓉直接掀開車簾。
便見前方戰(zhàn)馬嘶吼，兩隊人馬舉刀互劈，黑夜中，凌厲的光芒閃了人的眼睛。
刀光閃過，照出一個人影。
李清蓉微愣。
車夫顯然害怕：“小姐，咱們趕緊掉頭吧，這肯定是山匪，等他們廝殺完了，肯定就要對我們動手了?！?p> 李清蓉回過神，看向馬車內(nèi)的母親，母親臉色蒼白，氣息越發(fā)微弱。
“等一會，一會廝殺就有結(jié)果，等結(jié)束，咱們繼續(xù)趕路?！?p> 李清蓉開口，話語不容置喙。
車夫忍不住眼神復雜。
夫人重病，小姐不留夫人在寺里修養(yǎng)也就罷了，竟這樣帶著夫人半夜顛簸趕路回府城，如今遇到山匪兩，還不退，簡直要害死人。
“天，前面的廝殺竟真停了，小姐，您怎么料到的？”翠兒驚訝的聲音響起。
車夫不由回頭，之前打的難舍難分的人馬，短短時間竟真的分出了勝負。
一時間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繼續(xù)趕路?！崩钋迦貨]有說話，只是放下車簾，下令。
見馬車仍未動：“贏的那隊是官府的人，不會傷害路人，快些趕路。”
車夫下意識聽話揮鞭，揮鞭后才反應過來害怕。
他怎么就聽小姐的話了，這黑燈瞎火的，哪里可能看得出前面的人什么身份，萬一前行，那些人對他們動手怎么辦。
車夫緊繃，路過黑衣人，呼吸都不敢換氣。
“站住?！?p> 最前面的黑衣人攔路。
車夫心道完了。
“馬車上什么人？”
車夫兩腳打顫。
李清蓉掀開車簾：“我是柳州府縣令李明賢之女，我娘病重，趕著帶我娘回城看大夫，還請借路。”
問話的人顯然被李清蓉的年紀以及說話的清晰怔住。
這片刻，車夫也終于看親詢問之人的穿著。
竟真是官服。
衣服顏色其實不是玄色，而是棕紅之色。
只是黑夜，才會讓人誤認為黑色。
來人檢查完馬車，確定馬車內(nèi)真的只有李清蓉和病重的李夫人，便讓路了。
車夫卻忍不住震驚的看向自家小姐。
小姐是怎么確定這些的。
要知道，這么黑的夜，他一個坐在外面趕車的人都沒認出來。
事實上，不單車夫驚奇，就是檢查馬車的人也為李清蓉的鎮(zhèn)定吃驚。
“大人，馬車里的是新州府縣令李明賢的夫人女兒，就三個人，兩個小姑娘帶著一個病重昏迷的婦人，不過那做主的小姑娘，膽子是真大，看到我竟鎮(zhèn)定自若，就仿佛知道咱們不會傷害她們似得?！标愡_對著蘇卿諭稟報。
蘇卿諭只看了一眼遠去的馬車，便冷聲下令：“辦正事要緊，立刻審這些暗殺之人，江南災銀案后面牽扯的人也該出來了。”
“是?！?p> 蘇卿諭臨行前又看了一眼遠去馬車：“派人跟著這馬車，確認車上的人身份?！?p> 李清蓉并不知道這些，聽到母親忍不住疼痛發(fā)出的哼聲，拿手帕不斷擦母親額頭冒出來的細汗：“娘，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咱們就回到城里了?！?p> 安撫下蘇氏后，一旁的翠兒忍不住詢問：“小姐，您怎么知道那兩隊人馬很快會分出勝負的？我看那兩隊人馬人數(shù)明明相差無幾。”
李清蓉的手微微一頓。
她只是認出領頭之人罷了。
那人是高高在上的鎮(zhèn)軍大將軍，即便她前世最風光的時候，也不過是聽過這個人。
傳言此人威武無比，戰(zhàn)場上以幾千人滅殺敵國十萬兵馬。
卻也冷血殘酷，屠殺敵國一城百姓，毫不眨眼，她也是因為夫家是東營校尉，曾在對方手下呆過幾日才有過一面之緣，又因為對方相貌實在驚人，幾乎是整個京城最俊俏的男子，才記得對方的長相。
這樣的人，帶的必定是精銳，遇到人數(shù)相當?shù)臄橙?，自然很快分出勝負?p> 只是這些東西并不能同旁人說。
李清蓉重新擦拭母親的額頭：“猜的罷了?！?p> 和京城有關的事情她并不想想起：“吩咐車夫快些趕路?！?p> 翠兒還想再問，聽到李清蓉的吩咐也只能應是。
不多會，一行人終于趕到柳城城門處。
到得城門處，同守城的城衛(wèi)交接，李清蓉眉頭才忍不住皺起。
因為夜已深，城門早過了關閉時間，這會正緊緊關閉，偏偏城衛(wèi)要求，想要進城，必須有證明身份的東西，否則只能等天亮，可她匆忙帶著母親連夜趕回，哪里可能有證明身份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又響起嘚嘚的馬蹄聲。
李清蓉回頭，沒想到一晚上，竟是兩次遇上鎮(zhèn)軍大將軍蘇卿諭，只見蘇卿諭壓著一行人臨近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