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睿王朱鑠也在此時到來。
下了馬車,熙熙攘攘里,一眼就看見了騎在雪白駿馬上的唐越兒。
眼神忽倏變得陰沉,踱步上來,與唐越兒打個照面,牽起嘴角冷笑。
“郡主如今果然比從前灑脫,出入騎馬,穿街而過,這般拋頭露面,不顧女子體面與名聲,想是經(jīng)過被賊子擄劫一事之后,許多事物都看得開了?”
唐越兒聞言卻只覺得好笑。
這睿王朱鑠好歹也是個大男人,怎的心胸卻如此狹隘?
不就是將那三個美人送回去給他了么?至于他這般對她不依不饒,懷恨在心,一見面就對她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
唐越兒只是笑,正欲開口懟回去,朱鈺從馬車?yán)锵聛?,唇邊噙著一抹幽然笑意,目光深沉直視朱鑠。
“三皇兄方才說什么?”
朱鑠身穿銀紅緞織金勾云紋團(tuán)蟒袍,負(fù)手而立,身形偉岸,氣度矜傲,卻垂眸避開朱鈺目光,口中笑道:“我是替四皇弟你感到委屈,身為皇子,正妃卻遭遇這等淫邪污穢之事,我知四皇弟你也是心有苦而說不出,那賊子至今還未抓捕歸案,依我之見,這錦衣衛(wèi)的人啊,如今也是不大中用了,四皇弟你該另想辦法才是?!?p> 朱鈺眸光微睞,薄唇緊抿,想說什么,卻只笑了笑,終是什么也沒說。
轉(zhuǎn)身向騎在馬上的唐越兒伸出雙手去。
“下來?!?p> 唐越兒一愣,不知朱鈺是何意,但見他眉宇間竟是從未向她展露過的輕柔溫潤,心中驀的一軟,乖順的俯低身子,將雙手遞給他。
朱鈺雙手卻握住唐越兒腋下,輕輕一拈,唐越兒身姿輕盈,穩(wěn)穩(wěn)落地。
朱鈺又牽住唐越兒一只纖白小手,讓她緊偎于自己身邊,轉(zhuǎn)身對朱鑠笑道:“三皇兄不必替我委屈,我心中坦蕩,并無苦楚,是三皇兄杞人憂天,多心多慮了?!?p> 言畢,攜唐越兒向正門去。
將朱鑠的冷笑拋在了身后。
進(jìn)了景王府,行至儀門,有侍女迎上來,請?zhí)圃絻喝ネ靷冄嘧男』◤d。
朱鈺這才松開了唐越兒的手,神色依舊溫和,對她道:“去吧,桑云會陪著你?!?p> 唐越兒猶自怔忡。
待朱鈺轉(zhuǎn)身往前院的敞廳去,走出很遠(yuǎn),唐越兒才回過神來。
他牽她的手.....他竟然牽她的手?
為什么?
*
朱鈺和朱鑠前后進(jìn)來敞廳,廳上一眾朝臣勛貴皆起身行禮,彼此見過,二人同入上座。
有侍女奉上茶來。
朱鑠端茶盞在手中,無意瞥見奉茶的侍女身段婀娜,姿容不俗,便著意多看了兩眼,轉(zhuǎn)而對身側(cè)朱鈺笑道:“沒想到五皇弟那樣老實規(guī)矩的一個人,府里使喚的婢子倒有幾分姿色。”
朱鈺不以為意,淡笑道:“那也比不得三皇兄府中美人如云?!?p> 朱鑠自得意一笑,啜兩口熱茶,目光斜睇朱鈺,略低聲問:“這幾日里,不知四皇弟可曾覺得寂寞?”
言下之意,朱鈺心知肚明,唇角微彎,緩緩笑了,“三皇兄何必明知故問,數(shù)日軟玉溫香在懷,乍然分離,自是有些不習(xí)慣的?!?p> 朱鑠不禁低笑道:“四皇弟既喜歡她,我命人再將她送去你府上便是?!?p> “三皇兄舍得?”朱鈺微挑眉心,笑得別有深意。
朱鑠不以為然的擺一擺手,“一個女子罷了,你我兄弟,我若是舍不得,上一回又何必將她送于你?!?p> 朱鈺頜首,眸光迷離似在回味,向朱鑠靠近些,亦低笑道:“三皇兄的眼光果然獨道,選出那等傾國傾城的尤物,于床幃之間,風(fēng)情無限,妙不可言。”說著,笑意漸斂,神色略顯猶豫,“只是想必三皇兄也知道,茵茵善妒,容不下那女子....”
“那又有何難呢?”朱鑠拍一拍朱鈺肩膀,笑意詭秘,“你不是還有幾處私宅?”
朱鈺輕笑,“三皇兄是想讓我金屋藏嬌?”
朱鑠一挑濃眉,“有何不可?”
正說到此處,廳上忽然喧鬧起來。
景王朱銘著一襲大紅緞子織金坐蟒紋喜袍,被三五侍從簇?fù)碇M(jìn)來,一眾朝臣勛貴皆紛紛起身道賀。
朱銘喜笑顏開,拱手一一回謝。
又至朱鑠與朱鈺面前,彼此見過,同入上座。
朱鈺細(xì)觀瞧身邊這位五皇弟,生得本是斯文清秀的相貌,想是因為今日大婚,眼角眉梢皆透著難得一見的喜色。
又想起他為人謙遜,品性溫文,雖也有些才學(xué),在諸皇子中卻并不顯眼,甚至可以說是略顯平庸,故而他從不涉足朝政,只安份閑散度日,就連今日所娶的正妃,亦只是在朝堂之上并無實權(quán)的書香世家之女。
樣樣落于人后,處處謹(jǐn)小慎微,然而即便如此,你瞧他卻時常都是笑容滿面,煩情瑣事從不放在心上,一副無事一身輕的自在灑脫模樣。
朱鈺不禁心生幾許感觸。
向來自詡風(fēng)雅君子,旁人皆贊霽月光風(fēng),可是與這五皇弟朱銘相比,自己不過就是個在朝堂權(quán)勢,富貴錦繡里汲汲營營的凡夫俗子罷了。
雖一時權(quán)柄在握,風(fēng)光無限,實則如同手握雙刃之劍,不知何時一個不小心,便會傷了自己。
或許在這凡塵俗世里,心中無欲無求之人,才是真正的智者。
*
侍女引著唐越兒和桑云來至小花廳,廳內(nèi)已有諸多女眷,皆是滿頭珠翠,錦衣華服,三三兩兩坐于一處,飲茶談笑。
唐越兒自然是一個也不認(rèn)識。
帶著桑云尋了個位置才坐下,有侍女過來,請她入上座。
睿王尚未娶正妃,故而今日所來的女眷之中,獨屬定王妃身份最為尊貴。
自是該入上座的。
唐越兒并不懂這些禮儀規(guī)矩,既然侍女來請,她就跟著去了。
才入上座,就見一旁小幾案上,羅列數(shù)碟精致糕點,侍女又奉上茶來,唐越兒拈了一塊云片糕先給桑云,又給自己拈了一塊茯苓桂花糕。
并未察覺自她進(jìn)來廳內(nèi),一眾女眷便都止了說笑,漸漸安靜下去,數(shù)道目光皆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
氣氛正是微妙之時,又有侍女引一妙齡閨秀進(jìn)來。
那閨秀不過十五六歲年紀(jì),身段纖柔,穿煙紫色繡纏枝蓮紋云錦對襟襦衫,米白縷金絲鳳仙裙,臉兒尖尖,眉目秀麗,一邊往廳內(nèi)走,一雙眼睛直看向唐越兒。
不是旁人,正是中秋宮宴上,曾糾纏于朱鈺身邊的女子,楊映彤。
那夢無
今天突然發(fā)現(xiàn),貌似這本書的讀者都是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