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士兵鉆進小巷,從里面被轟出來形形色色、身材多少有些扭曲的人,他們無一例外的被皮繩很不留情的捆著,長的非常奇怪:雖然臂膀方壯如桶,軀干卻干柴到能看到整個肋骨,而且他們的肚子就像撐大的皮球一樣薄,肚臍里面塞著一個酒塞。
而其他普通居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場面,只是看著士兵把這些怪人從酒店里面轟走,一邊看著熱鬧甚至還跳了好幾只舞,就又鉆回巷子接著喝酒去了。
“啊..請讓一下!車夫先生,這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p> 小女孩沖進兩三個治安的包圍圈中,被嚇壞的車夫正在點頭哈腰,他根本不看她,只是給周圍的人手里都塞了點什么,每走一步鞠躬一下,便灰溜溜的快速離開了。
“?....!!”
小女孩被拎著后領(lǐng)拽了過去,只看到一個臉色蒼白得像蠟的女人極近的距離貼著她的臉觀察著自己
——女人的面部完全被鐵絲網(wǎng)罩住,每個交叉處豎著細密的倒鉤,散發(fā)著森森的冷光。
“您是哪位?”
“哼,野蠻丫頭?!?p> 女人裂開嘴,鯊魚一樣的牙齒突刺出來,由于靠的太近,她的聲音尖嘯,就像液壓壓縮機擠壓而出的那樣,“我記得除了慶典時期,這里的神圣噴泉和鮮花教堂都是不允許平民跑過來的,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樣不老老實實的遵守規(guī)矩,鉆石城早就變成一片充斥著怪物的鬼城了。”
女人用手中白樺木做的長細棍敲打了好幾下小女孩肩膀,隨著棍子的甩動,她的發(fā)髻后面懸掛的秤子在呼啦呼啦的的轉(zhuǎn)動著。除此之外,她和后面更顯年輕的女士們衣著幾乎一致,臉色像蠟人一般皙、動作禮貌而有點僵硬,都穿著黃底白面的套裙,只是裙子要更長一些,
“人們叫我歐德教母,因為這里所有的女仆都是我親自教導(dǎo)過的?,F(xiàn)在你知道為什么自己被抓,巷子里的酒店也被抄查了嗎,那些人招呼你,而你擋了我們的路?!?p> “疼、疼。怎么可能..我根本沒有擋住你們,廣場這么寬,你們完全可以繞開我走嘛。”
一股報復(fù)性的疼痛酸辣辣的上了她的脖子,小女孩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此時,剛抄查完酒店的士兵中有幾個走向了她,很不禮貌的在她身上搜索些什么。
“報告,這封信的落款簽名寫的陛下的名字,但是沒有城堡的公章?!?p> 邀請函被搜了出來,由士兵遞到了女人的手中。女人搖搖頭,走到了噴泉旁邊雕像的陰影處,用一只手拎著信紙的一角,就像抓一只鴿子。
“...這種信女王陛下時不時就會發(fā)出很多。如果真是這么重要的人物,女王陛下怎么連專用馬車都不舍得出呢,這不過是個被想要偷渡的小丫頭抓住機會罷了。”
“這...?”士兵們互相看看,有些摸不到頭。而歐德女士帶領(lǐng)的那些年輕女士們則露出崇拜的神情,一邊使勁點頭。實習(xí)女仆的隊伍像蜈蚣一樣的移動了一下,一人伸出一只手,鉗子一般牢牢抓住了想要沖上前去的小女孩。
“請把信還給我,我知道自己錯了,以后絕對不會再在廣場上亂晃了,我發(fā)誓?!?p> “女孩們,希望你們記住。現(xiàn)在除了鉆石城之外所有領(lǐng)地的森林里,幼樹、刺柏的葉子、石墻上的常春藤及野葡萄藤像觸手一樣的糾纏在一起,而且‘森鯨’也馬上就要出現(xiàn)了,它所吞噬之處一切皆為荒蕪...我們應(yīng)該及早提防那些難民的到來。在你們今后漫長的從業(yè)生涯里,如果看到那些一眼就不是本地的人,也一定要記得及時向上級報告,要是因為心軟一時放手,以后被別人提起都是恥辱?!?p> “??!住手。你們太過分了,就這樣隨便對待別人的東西嗎..!”
看著雪花一樣的碎紙,落在噴泉雕像金色的水中。小女孩張開嘴狠狠咬就近的一只手,不知道是不是力道太重,血腥和石頭粉末的混合味道在口腔里漸漸散開,小女孩掙脫下來,沒跑幾步身體又被一雙厚跟的系繩長靴掃倒,小女孩摔倒在地,虎牙磕破了自己的下唇。
“看看是你的牙齒厲害,還是我們長年累月鍛煉的力氣大...”
被咬破手的那個實習(xí)女仆走到小女孩面前,把她拎起來,用還在流血的手掌抓住小女孩盤成圓形的發(fā)髻,
“歐德老師說的對,如果讓你這樣野蠻的丫頭去見我們的女王,萬一惹惱了女王陛下,這個責(zé)任又該由誰擔(dān)當(dāng)?還是鉆石城堡最基層的審判室最適合你,如果你有什么想要辯解的就在那個地方說吧?!?p> “我沒有...”
“做得好,女仆6955號!”
“你太棒了,這種人活該?!?p> 周圍是一片拍手喝彩聲,在小女孩模糊的意識中,這樣一致對外、絲毫不講道理的惡意深深的刺傷了她。當(dāng)然,由于這些無顏者都曾為了能入駐鉆石城堡百般努力,實習(xí)女仆們?yōu)榱伺莺脽岫染鶆虻募t茶,手掌被燙的到處是泡,一個外鄉(xiāng)人僅僅拿著一張信紙就能得到讓女王的親密的機會?那是在是太荒唐、太讓人咬牙切齒了。
.....
(“怎么辦...我該怎么逃走。等事情鬧大了再解決,估計不管是尤里烏斯,就連艾斯看到我這樣都會嘲笑的?!保?p> 由于被這些人塞進了另外一輛狹窄又很黑的小車,小女孩把頭埋進膝蓋,滿臉淚痕,她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是要鑿出一個想法。因為比起可能接下來受到莫須有的處罰,她覺得更不應(yīng)該丟了顏面。
?。ā拔矣浀?,對于以前的自己來說,這種狀況是很容易解決才對。我一定是,有一些大意了,才會招惹到現(xiàn)在的麻煩。也就是記憶丟失罷了,現(xiàn)在的我,和過去的我又不可能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小女孩蹲伏著,只能通過一個小小的、裝著鐵柵欄窗口模糊的觀察外面。從路面上彈跳起來的沙石不時打到她的臉上,她聽到軍用獵犬緊隨車廂的吠聲。
“空氣好像變得清新了,小車駛離城鎮(zhèn)...有濕潤的泥土味道,是平原。還有水聲,我記得圍繞著鉆石城堡的確有一條護城河來著,啊,難道是歪打正著還搭送了我這么一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