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回歸，我感到身體又酸又脹，卻又說不出的舒服。緩緩睜開眼，窗外月光如水，屋內(nèi)一燈如豆。月光和燈光盈盈照著一室清幽，不覺冷清只覺溫馨。
我輕聲一嘆：穿越過來不足十日，已是幾次的重傷昏迷后清醒，復又再度昏迷……反反復復折騰著我這病弱之軀。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我只能用以前學過的一篇文章來自我安慰：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忽聽得有什么自房頂掠過的聲音，腦海中突然感受到與夜冥的聯(lián)系越發(fā)清晰，甚至能感應到他忐忑不安的情緒！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夜冥的清淺呼吸已經(jīng)在門口響起。
咦？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耳聰目明了？
“主子，您醒啦！”一個熟悉的清朗聲音在屏風外響起，“屬下可以進來么？”
“進來吧?！蔽逸p輕起身，靠在床側。
“主子身子正虛，由屬下來服侍您就好?！币冠るS手把手上端著的托盤放在床頭的小幾上，過來為我擺好松軟的迎枕又細細蓋好錦被，這才坐在床榻旁端起托盤中的一個瓷盅。
“屬下感應到主子應該快醒了，特意去廚房給您熬的藥粥?！笨∫莩鰤m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不知道合不合主子的胃口。若是主子不喜歡，屬下再去重做。不過主子昏睡了三天三夜，多少喝點?！闭f著，為我盛了一碗端到我唇邊，臉卻更紅了。
我清晰的感受到夜冥的羞意和欣喜，還有幾分不確定的忐忑，心中一動。
“為什么你會感覺到我會醒？”含了一口粥，我口齒不清地問道。
“契約血佩的過程，同時也是契約圣使的過程。契約的時候，主子與屬下已經(jīng)建立了靈魂聯(lián)系，主子會隱約的感到屬下的情緒，屬下則會清晰地感應到主子的情緒。同時，靈魂聯(lián)系也能讓屬下感應到主子的位置，以便及時趕到主子身邊。這樣的感應只會因為空間的變換而出現(xiàn)中斷的情況。”此時的夜冥羞的滿臉通紅，卻仍然清晰地回答我的問題。一邊不忘喂我喝粥。
“為什么主人只需隱約感受屬下的情緒，屬下卻要清晰感受主人的情緒？”我有些納悶。
“屬下的一般情緒對主人來說是根本不需要的，只有在對主人利益有損害的情緒才會被主人感應到。而主人的一切情緒屬下都要知道，以便隨時應對！”
“可我感受到你的情緒是很清晰的呀！”我吞下口中的粥，驚訝不已。
“真的么？！典籍上沒有記載呀！”夜冥也很驚訝，手上的動作也不由自主停了下來，不一會又笑了，“反正對主子您沒有壞影響，對屬下卻很好?！?p> 我一愣，隨即也笑了。是啊，對我又沒壞處，還能感受到夜冥的情緒，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反正我又不是接受不了。
一邊聊天一邊喝粥，不知不覺間已喝了兩碗，本就不大的瓷盅里大概只剩了一碗。夜冥看我不肯再吃，便借著我用過的碗把剩下的粥喝了個一干二凈。
“主子，屬下去收拾一下，片刻即回?！币冠ず敛唤橐獾刈龀鲞@種舉動，卻羞紅著臉不敢看我，借著收拾碗筷的由頭打算逃跑。
看著一貫溫和淡然的夜冥竟然會做出如此孩子氣的舉動，我心底潛藏的小惡魔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也不計較夜冥此時可以稱之為不合規(guī)矩的舉動，笑著揮手讓他出去了。
閉目感受到夜冥的氣息離我漸遠卻依舊清晰，心里有些莫名的甜意，只覺得有他在身邊真好……
不過須臾，夜冥的氣息便來到我的近前。睜開眼，夜冥仍舊微微泛紅的俊臉就在我伸手可及之處。
“主子要再躺躺么？”夜冥紅著臉小心翼翼地問，一邊輕柔地為我按揉酸軟的小腿。
“坐會吧，免得存了食?！蔽覔u頭輕笑?？粗冠ば邼瓍s認真為我按摩的模樣，心中泛起一股暖意。雙眼只是盯著夜冥的俊臉百看不厭，絲毫沒發(fā)覺他的臉已經(jīng)越來越紅。
“主子，您……”恍惚間聽到夜冥蚊蠅般的聲音，才猛地回了神，卻又因夜冥誘人的滿身羞意失了魂。情不自禁抬手勾住夜冥精致的下巴，深深望著他羞澀卻澄澈的眸子，傾身，低頭，含住了夜冥殷紅的唇……
一瞬間，我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真軟，真甜……
“唔……”夜冥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卻隨即閉上雙眼張開檀口迎接我的入侵。
夜冥的額頭靠在我的肩窩，急促地喘息。我拍著他的背輕柔地安撫，卻忍不住笑道：“傻瓜，怎么忘了呼吸呢？”
“主子……”夜冥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在我聽來卻滿是撒嬌的意味。
“好好好，我不笑你！我家夜是第一次，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主子！”夜冥紅著一張臉抬頭瞪我?？蛇@滿臉紅暈的瞪視毫無威懾力，卻越發(fā)讓我覺得他是在撒嬌。
“好了好了，不說了?！蔽夜χ焓掷陂缴?，自己卻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玩著他垂落的黑發(fā)心不在焉道，“那就聊些別的?！?p> “主子，您以后都叫我‘夜’了么？”夜冥小心問道。
“我只是覺得這樣方便啊。怎么，你不喜歡？那你自己改一個好了。”
“不，屬下很喜歡?！彪m然簡單，卻是主子為自己取的名字，他當然喜歡。
“那我現(xiàn)在是什么等級了？”雖說服用了璇璣丹之后又契約了血玉鳳凰佩，可我對這個世界的靈力等級劃分依舊一頭霧水。一通折騰之后還不知道自己的等級，說不得我也是個奇葩了。
“主子經(jīng)過璇璣丹的伐脈洗髓和血玉認主的經(jīng)脈凝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綠色王階巔峰了。不過因為不知道小姐是純粹的靈者還是召喚者，所以職業(yè)還不能確定?！币冠さ穆曇糁须y掩喜悅，“主子真的是萬年難遇的修煉奇才??！短短數(shù)日竟然達到了別人數(shù)百年都未必能企及的高度?！?p> 綠色王階巔峰？數(shù)百年難以企及？我有些懵。
“主子您聽我細細講來?！币冠堉业氖直蹌恿藙?，將我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才開始慢慢敘述，“星辰大陸靈力等級分為十階，每一階都有相應的顏色為標記，每階又分為高級、中級和低級三個等級。還有一個稱呼不在等級之列，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這就是巔峰。一階白色學徒級、二階紅色士級、三階橙色將級、四階黃色宗級、五階綠色王級、六階青色帝級、七階碧色皇級、八階藍色尊級、九階紫色神級、十階紫金圣級。以主子的實力，可以簡稱為：‘綠王級巔峰’‘五階王級巔峰’‘綠階巔峰’，或者‘半步帝階’。
職業(yè)則有五種：修習武術的武師、修習靈術的靈師、修習召喚靈獸之術的召喚師、修習煉丹之術的煉丹師、修習煉器之術的煉器師。分別以拳頭、元素之靈、九尾狐、丹藥和寶劍作為標志，有十顆小星環(huán)繞，每升高一級，一顆小星就會被相應的顏色點亮三分之一。若是升高一階，則會點亮一顆完整的小星。
這幾種職業(yè)都是根據(jù)靈力覺醒星級和精神力強度星級決定：靈力覺醒等級在二星以下者修習武術；覺醒等級在三到七星可以修習靈術；八星以上可以修習召喚術、煉丹術和煉器術。同時，這三種術法的精神力強度星級要求也必須在八星以上，還必須與響應的靈物有至少達到七星以上的親和力。靈物包括召喚術的獸魂靈石；煉丹術的丹靈殘魂和煉器術的器靈殘魂?！?p> 夜冥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我卻只覺得頭暈眼花。唯一的念頭是確定下自己的天賦，然后趕緊結束這個讓我一個頭兩個大的話題。
“那我現(xiàn)在這幾項的星級都是八星以上了？”
“不，主子的精神力和靈力覺醒等級已經(jīng)測不出來了！”夜冥看著我，笑容有些說不明的意味。
“什么意思？“
“就是說，主子潛力無限，星辰大陸現(xiàn)有的等級測試法已經(jīng)測不出主子真正的潛力了。”
“誒？難道還有更高級的測試方法不成？”我一聽之下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問道。
“據(jù)說世界上存在著比我們等級更高，靈力更濃郁的位面，也就是首任閣主飛升之后的位面。他們的測試方法更高級。但因為沒有具體文獻記載，這一說法只停留在傳說階段。”夜冥微微一笑，淡淡道。但我卻感到他對這一說法很是好奇。
“嗯，以后的事以后再說。若是有機會了，定要帶你去見識見識?！蔽逸p易放過這個話題，“那閣中的人都是什么職業(yè)的？有靈武雙修的么？”
“當然有啦！璇璣閣中人才濟濟！”夜冥低頭看著我笑，好像在說我小看他們了，“雙圣使必須是靈武雙修的！屬下是帝階中級召喚師，蒼是帝階初級煉器師。四大護法、十君子和十二仙都是召喚師；二十八星宿和三十六天罡是靈師，七十二地煞是武師。其中四大護法已是藍色尊階，十君子之首的紫檀現(xiàn)在是閣中任職的唯一煉丹師，他的師傅是先代玄武護法，現(xiàn)在是出云長老。蒼的師傅是絕塵長老，先代朱雀護法?！?p> “看來這煉丹和煉器之人果真是鳳毛麟角??！”我嘖嘖嘴，扶額感嘆，“以后一定要集中財力物力發(fā)展這兩項。若是能煉制塑靈丹當然最好！蒼冥煉器之技切不可荒廢！叫閣中所有力量在完成本職工作后盡量收集煉丹煉器材料，我要將璇璣閣所有成員的實際戰(zhàn)力值少提升兩階！”我雙眸閃亮意猶未盡，“最好能請兩位長老出山，煉丹煉器雙管齊下！只有璇璣閣成為能夠撼動星辰大陸的超級勢力，我才能全無后顧之憂！”
“主子……”
“既然上天讓我來到這里，讓我成為侯府嫡女，讓我成為你們的閣主，又給我如此優(yōu)越的先天條件后天優(yōu)勢，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太過浪費？！如此暴遣天物的事本姑娘可做不出來！”我興奮地從夜冥懷中坐起。
“主子所愿，夜冥必定生死相隨！”一直溫雅淡然的夜冥感受到我強烈的興奮情緒，也變得格外興奮。似乎被我所描繪的美好前景刺激到了一樣。
“夜，閣里可有隱藏靈力等級的東西或者技法？”心念電轉，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呃……主子，您的意思是……”夜冥顯得有些納悶，顯然是沒跟上我的思路，不過隨即雙眸閃亮，“主子，您該不會是想……”
“你看，我經(jīng)脈盡毀無法修煉之事已是人盡皆知，卻在父親不在侯府，又不過是幾日的功夫便成了綠階巔峰。你覺得別人會怎么想？”看著夜冥漸漸蒼白的臉，我繼續(xù)說道，“所有人都會認為我有了不得了的際遇，或許是遇到了什么世外高人吃了什么極品丹藥，到時候侯府就會有很多明里暗里打探消息的人，我們將不得安寧，璇璣閣和血佩的事也容易暴露！所以，在我還沒有與人正面交鋒抵擋威脅的能力之前，我能做的除了拼命修煉之外，就只有隱忍和蟄伏！你明白嗎？”
“主子英明！”夜冥臉色蒼白若紙，嘴唇顫抖著輕聲回答。我明白他是覺得璇璣閣不能成為我的力量，反而成為我的負擔這一點讓他很難接受。
“臥薪嘗膽，胯下之辱；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成就大業(yè)！”我拍拍夜冥的肩頭，沉聲道。
“主子放心，屬下明白?！币冠c頭鄭重道。隨后又一臉迷惑地問：“什么是臥薪嘗膽，胯下之辱？”
我一愣，隨即笑了，感情夜這小子明白的是后半句話啊。
“這是兩個我原來世界中非常有名的勵志故事，以后有機會慢慢說給你聽。先說說有沒有什么隱藏實力的辦法?！?p> “聽說血玉中似乎有一種功法是專門用于此道，只有閣主可以修煉。但是，以往的閣主都是百余歲甚至數(shù)百歲的皇階甚至尊階的強者，在整個大陸上都是響當當?shù)娜宋?，所以……”夜冥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說。
“是啊，人家都不屑一顧的東西我就拿來當寶！果然都有張狂驕傲的資本啊……等等，你說皇階尊階都幾百歲了？”我有些跟不上，“可我這個王階才八歲??！”
“所以屬下才說主子已經(jīng)達到別人數(shù)百年都難以企及的高度了。因為修靈者都是可以延長壽命的！”夜冥溫柔地笑，“尋常人修煉到綠階至少要三百年，還是資質(zhì)中上家境殷實的；就是世家大族中資質(zhì)優(yōu)秀的公子小姐，在家族長輩和藥物幫助下才會在一百年內(nèi)達到綠階；即便是璇璣閣內(nèi)的我，八歲的時候也不過是綠階初級?！?p> “?。坎粫?！”我聽得瞠目結舌。
“普通人測試靈力覺醒等級是在三周歲，貴族則是在兩周歲。星級達到三星便可成為一階學徒，可延壽十年。以人類壽命百年為例，若達到一階之后不再修煉，則會在一百一十歲后不久回歸星辰河的懷抱……”
我點頭：就是掛了嘛。
夜冥知道我的想法，只是笑著看了我一眼繼續(xù)道：“到達紅階可在前一階的基礎上延壽二十年。也就是說，若此人到達紅階后不再修煉，壽命就有一百三十年；到達橙階則再延壽五十年，壽命就是一百八十年；黃階延壽百年；綠階延壽五百年；青階一千年；碧階五千年；藍階一萬年；紫階五萬年；紫金則可延壽十萬年……”
我再點頭：不過就是階梯式遞增嘛，不難懂。
“……若是飛升以后，則可與天地同壽，有創(chuàng)世之能。每到一階壽命都會相應延長升階的難度也會相應提高，若不能在年限之內(nèi)盡快升階，必然只有一個結局。所以，也有人修煉邪法吸取別人的靈力達到快速升階躲避雷劫的目的。但這樣修煉根基不穩(wěn)心智不堅，極易走火入魔。若是倒霉點碰到雷劫，必然是個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下場?！?p> “為什么要躲？雷劫不是可以淬體煉魂么？”腦子里忽然冒出以前看的小說內(nèi)容，開口問道。
“對于根基扎實的人來說的確如此。若能扛過雷劫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包括經(jīng)脈拓寬、靈力凝實、丹田加固、煉體除穢！”夜冥目光深遠，有些悵然，“若是扛不過，便是灰飛煙滅??！”
“嗯，倒是很有些破后而立的意思?！蔽夜室猱斪鳑]看見夜冥的表情，自顧自道，“什么時候開始有雷劫？”
“宗階升王階是第一次雷劫。根據(jù)靈力天賦的不同會經(jīng)歷不同程度的雷劫：最少三重，即雷有三重，每重皆是三的倍數(shù)；其次六重；最高九重。若是殺戮太重，第一次就是九重雷劫，最少五九之數(shù)，最大九九之數(shù)。當然，天賦越高，雷劫也會變強?！闭f了許久的話，夜冥自去斟茶，我則在床上感慨不已。
“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鞭D頭又問，“為什么我沒遇到？”
“屬下也不清楚。”夜冥困惑地搖搖頭，“主子進階后確實有雷云涌動，但只凝了盞茶時分就散了。屬下總覺得雷劫放過主子了。畢竟是天命之女。”
我呆楞。難道渡劫也能走后門不成？
見我不言語，夜冥也不說話，只是手捧茶盞立在榻前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