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著慕秋涼臉上溫和的笑容,膽子稍稍大了一些,怯懦的開口:“十文錢。”
慕秋涼將手中的錢遞給小男孩:“今天云城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我給你一百文,借上天的吉利,為你討個百歲無憂。”
小男孩死活不肯收錢,最后慕秋涼無奈道:“那便將剩下的九十文都換成花送到天山的土地廟去吧?!毙∧泻⑦@才收下錢,高興的跑開了。
眷藍(lán)將慕秋涼的帽子扣好,小聲的說:“買什么鈴蘭花,我那里一大片,要多少我都給你?!?p> 慕秋涼將剛剛買的鈴蘭花遞給眷藍(lán),笑著說:“你不是喜歡鈴蘭花嗎,送你的?!币娋焖{(lán)楞在原地,慕秋涼將花塞進(jìn)她手中:“傻了,走了,再去逛逛?!?p> 四人在云城逛了大半日,一直在買東西,最后沈艾實在是受不了,主要是買的東西大多都在他的手上,眼見著馬上就要和白芨打起來,眾人才啟程回天山。
這是眷藍(lán)第三次踏進(jìn)白芨的府邸,看著眼前的一切覺得陌生又熟悉。
第一次來這里是兩年前,沈艾帶她到這里療傷,就是那一次,沈艾給了她一枝鈴蘭花。一邊給她上藥一邊溫柔的跟她說:“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到絕境時不可如此。鈴蘭四季常開,你要像它一樣,四季清醒,不要被沖昏了頭。”而距離第二次來這里已經(jīng)快一年了,那一次,沈艾告訴她,他們不可能,讓她放下執(zhí)念,好好修煉。
這一次來這里,沈艾只同她說了一句話,“眷藍(lán)姑娘,上次多有唐突,還請見諒?!本焖{(lán)突然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做的到底對不對,她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她好像一步一步的離沈艾更遠(yuǎn)了。
晚飯后,四人站在廊下,月光灑滿大地,皎潔的月光下大雪紛飛,顯得清冷而美艷。白芨溫柔的牽起慕秋涼的手指著漫天的雪花輕聲道:“今年天山的雪很大,瑞雪兆豐年,明年定是國泰民安。”慕秋涼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放在白芨眉心,看著白芨輕輕地瑟縮了一下,偷偷地笑著。
沈艾負(fù)手站在白芨身旁,依然穿著那件月桂朝服,靜靜地凝望著前方,在清冷月光下顯得十分孤寂。眷藍(lán)看著身旁的沈艾,她很想牽著他的手跟他說這雪真好看??伤荒苓@么做,因為這樣會有被扔出去的風(fēng)險。心里卻變得更加堅定,一定要加快速度,一定要。
四人就這樣過了一個相對安穩(wěn)的年,慕秋涼快高興壞了,這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這么多人一起過年。這段時間白芨對她基本上是百依百順,有求必應(yīng),沈艾也沒有再找她麻煩,和眷藍(lán)也和睦相處。撇開別的不說,所有人挺開心的。
“在想什么?”眷藍(lán)走到慕秋涼身邊坐下,柔聲道:“外面這么冷,你還開窗,白大人知道又該說你了?!?p> 慕秋涼透過窗戶看著屋外,今天出太陽了。暖暖的陽光與晶瑩的積雪交織在一起,襯的天空更加明朗。抬手指著屋外小池塘上的彩虹,慕秋涼看著眷藍(lán)笑著說:“你看,那彩虹多好看?!?p> 眷藍(lán)看著彩虹臉上牽出一抹笑容,心卻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昨天聽到白芨和沈艾的談話。現(xiàn)如今每日的湯藥大碗大碗的喝著,身體卻越來越差,若是再這樣下去,慕秋涼可能撐不過今年。
見慕秋涼依然還在看著她笑,眷藍(lán)強扯出一抹微笑:“秋涼,我……”
“等一下?!蹦角餂銎鹕砣ナ釆y臺,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眷藍(lán):“這是我自己種的,長的不是很好看,你別嫌棄。”
眷藍(lán)將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束鈴蘭花做成的干花,卻如慕秋涼所言,長的確實不怎么好看?;ò笮〔灰?,枝丫參差不齊,卻還是用蠶絲線細(xì)細(xì)的纏好,規(guī)整的放在盒子里。
看著盒子里的花,眷藍(lán)低著頭,一顆淚珠滴在花束上,抬頭看著慕秋涼道:“這么好看的花,我為什么會嫌棄呢?!?p> “那就好?!蹦角餂鋈庋劭梢姷乃闪艘豢跉?,她是真的怕眷藍(lán)不喜歡,畢竟和她自己種的一比這花是真的不好看。接著道:“我知道你今天是來告別的,眷藍(lán),如果我到端午節(jié)還活著,我們再聚一聚吧?!?p> 其實說這話慕秋涼很沒有底氣,能好好過這個年,全是白芨和沈艾在吊著,不然的話,一半的時間都在昏迷著。所以能不能活到端午,真的是個未知的問題。
眷藍(lán)點頭:“好,我端午節(jié)再來看你。”
慕秋涼的癥狀越來越嚴(yán)重,基本上整日整日的睡著,她的屋子如冰窖一般,三尺之外都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氣。沈艾過完年之后就走了,他要去三界找齊莙,只是每個月回來一次,穩(wěn)定慕秋涼的病情。而白芨忙得腳不沾地,一邊是慕秋涼的越來越嚴(yán)重的癥狀,一邊是云城越來越多的命案。白芨分身乏術(shù),只得分出一半法力來維護(hù)慕秋涼,然后開始徹查天山的各類精怪。
五月初三這一天,慕秋涼在睡了幾個月之后迷迷糊糊的醒了,她依稀記得這兩天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一直在強迫自己醒過來。
“我的天哪,你這是怎么了?”慕秋涼看著白芨被嚇了一跳,眼前的人非常憔悴,像是連續(xù)好多天沒閉過眼,雖不說是胡子拉碴的,卻也是一副半人半鬼的樣子。
白芨扶著慕秋涼到院子里坐下,毫不在意的說道:“沒事,這兩天我在徹查天山的精怪,耗了點時間?!?p> 慕秋涼對這事一知半解,前段時間她醒來的時候問過白芨怎么回事,白芨只說是天山的精怪作亂,到云城四處殺人,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有好幾百人喪命。
“有眉目了嗎?”
白芨聞言正在系披風(fēng)的手頓了頓,眼底爬上一絲猶豫,而后迅速消失不見,點頭道:“如無意外,我已經(jīng)找到兇手了?!?p> “那就好,你也別硬扛,不行就上報天庭,讓他們派人來。”
“我知道,別擔(dān)心?!?p> “對了,端午節(jié)讓眷藍(lán)來和我們一起過吧,好久沒見她了。還有沈艾,怎么還不回來?”慕秋涼興奮的比劃著,歡快道:“我今年一定要把他的畫像貼在門上辟邪。”
白芨語塞,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沈艾要是知道她這么做,不得把房頂都給他掀了,還有眷藍(lán)。想到這里,不禁一陣頭疼,今年這個端午怕是過不安生了。
祝綰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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