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彼岸花開的正紅,聽見顧端的腳步聲,木苡沒回頭,她看著忘川,聲音有些懷念:“我最開始認(rèn)識你哥哥的時候,也是在忘川河邊?!?p> 顧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哥哥他是在等嫂嫂吧?!?p> “不是?!蹦拒邮栈啬抗?,拍了拍城墻上的灰,一屁股坐了上去:“按常理,凡人過奈何橋重新投胎時都會先到三生殿中飲一碗孟婆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伤豢希瑢幵冈谕ㄖ屑灏厩?,也要記得念念?!?p> “顧小七,你哥比我們認(rèn)為的還要愛念念?!?p> 顧端沉默著沒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木苡才接著說道:“前些日子,我將她記在了我的名下,跳出了輪回。顧端,你同她在一起,要放棄很多東西,包括自由。黃泉終年懸月,沒有人間的四時風(fēng)物,日子過得極為單調(diào)。我給你后悔的機會,你好好想清楚,再來回我?!?p> 顧端側(cè)首看著木苡,目光灼灼:“皇姐,我在人間當(dāng)了幾十年的皇帝,自由這個東西不曾有過。但有時候堅持不下去了,我就問自己,這樣苦苦堅持真的值得嗎?”
木苡也看著他:“值得嗎?”
“當(dāng)然值得?!鳖櫠说溃骸盎式悖闳魧⑽议_膛剖心,能看見的也只有她一個罷了。”
“我苦苦等了這么久,不就圖這個嗎?”
木苡忽然輕笑了一下,她伸手拍了拍顧端的肩膀:“你既要同她在一起,她又記在我名下,往后,再叫皇姐怕是不妥當(dāng)了,改口叫聲母親來聽聽?!?p> 顧端呆滯的看著木苡,像是不理解她話中的意思。
木苡看著他憋得臉色通紅,半天也沒叫出一聲母親來。
木苡拍了怕顧端的肩膀,憋著笑走了。
第二日,木苡去找了木萁,她想多了解一些關(guān)于星月大陣的事。
木萁懷著孩子,冼穹生怕她有什么閃失,好說歹說才將她留在酆都養(yǎng)胎。
“姐姐。”木苡戳了戳木萁平坦的肚子,有些好奇:“這是小侄女還是小侄子???”
木萁拍開木苡的爪子:“現(xiàn)在能看出什么。傷好全了?能出門蹦跶上躥下跳了?”
這話精準(zhǔn)的戳中木苡的痛處,她悻悻的收回爪子,乖巧的坐好:“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我保證?!?p> 木萁才不吃她這一套,又問道:“齊莙呢?那日匆匆一面,都沒來得及說上兩句話就走了。”
“他對我很好,只是最近有些忙,姐姐你別訓(xùn)他。”
木萁拍開木苡重新扒上來的爪子,賞了她個白眼:“吃里扒外的東西?!?p> 嘿嘿嘿嘿
受夠了木苡的傻笑,木萁?jīng)]接著剛才的話,她道:“說吧,大早上的來我這干嘛?!?p> 木苡正了正神色,試探的問道:“你對星月大陣了解多少?”
“不多,你問這個干什么?”
“好奇嘛?!蹦拒佑懞玫慕o木萁捏肩,諂媚的不行:“說說嘛,我想知道?!?p> 木萁拗不過她,只好說道:“我對它的來源了解不多,只是少時在書里偶然翻見,略微的研究了一下破解之法并記載下來,后來娘把書拿走了。你若是想要,我等會把我記下來的東西拿給你。你如果想了解它的起源,不若去問問你哥,這種邪陣的辛密,向來都只會傳給掌權(quán)之人知道?!?p> 木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像是臨時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對了,枳實最近天天一醒了就去往生池外面打坐,一呆就是一天。雖然沒什么大的影響,但這樣下去終究不是個事。你說,我要是直接把他打暈了帶回房間是不是不太好?”
“當(dāng)然不好!”
木萁的音量突然拔高,她有時候是真不理解木苡的腦子里在想什么,堂堂鎮(zhèn)界神君,居然還想一巴掌把人敲暈再仍回房間。
她就不怕枳實過兩天找她麻煩嗎?
木萁突然有些后悔,當(dāng)年就該堅持到底,勸她娘早五十年放木苡出地府歷練才是。這小丫頭在地獄里摸爬滾打幾百年,將用武力解決問題發(fā)揮到了極致,人情世故這方面的知識幾乎等于沒有。
但凡當(dāng)年逼著她多讀點書,如今也說不出此等豪言壯語。
木苡被嚇得一激靈,立馬拿著扇子給木萁扇風(fēng):“別氣別氣,你要是氣出個好歹來,我哥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p> 木萁奪過扇子,自己給自己扇風(fēng),耐著性子道:“小苡,枳實是鎮(zhèn)界神君,你以為是你黃泉的鬼差嗎?你以后給我放尊重點!”
“是是是是!我不管了,他要呆著就讓他呆著,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
雖然不能說是無緣無故,但挨了一頓罵,木苡的心情總歸受到了影響。
冼穹見她蔫蔫的,有些好奇:“怎么了?誰惹著你了?”
木苡:“沒有,是我自己活該?!?p> 這話平常,但從木苡嘴里說出來顯得十分不合時宜,冼穹更好奇了。但他了解木苡的性子,這種丟臉的事是不會自己說出來的,得自己去打聽。
“來找我什么事啊?”冼穹放下手中的事,將一顆糖丟進(jìn)茶杯里遞給木苡:“要通行證的話自己寫好拿來蓋章就是。”
木苡不愛甜食,她面露嫌棄的接過茶杯放下,問道:“哥,給我講講星月大陣吧?!?p> 冼穹的手一頓,眼里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他放下筆,好整以暇的看著木苡:“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木苡:“好奇嘛,我知道你知道的肯定比我查到的多,都告訴我吧?!?p> 木苡期待的看著他,冼穹靜默了片刻,嘆了口氣:“好吧?!?p> 冼穹:“洪荒時期,三界未分,所有物種都雜居在一起。人族勢單力薄,妖鬼二族日益強大。神憐惜人族不易,降下恩澤,那些借著恩澤修道的人逐漸演變成了一個新的種族——仙。洪荒末期,仙族和人族與妖鬼二族的沖突發(fā)展到了最高點,為了爭奪地盤打的你死我活。先圣們逐漸隕落,到了那時候,世間只剩下了最后一個神,他分不出精力去平息戰(zhàn)火。仙族從誕生開始就受到神的恩澤,妖鬼二族最終不敵他們,被逼到各個犄角旮旯里茍且偷生。”
“星月大陣就是在那時候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