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地鐵啟動,我的心還是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7點多了。
從工業(yè)區(qū)這一站,上車的人并不多,在車廂里再三確認后,我這才拉著米娜,找了個空位子,并排坐了下來。
“你到底怎么了?”
米娜看著我一臉的魂不守舍,疑惑的追問著。
“沒什么,就是想拉著你跑一跑,僅此而已!”
冷靜下來后,看著并不知情的米娜,我決定閉口不提,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沒事就好,你剛才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真的撞邪了!”
米娜松了一口氣,沒有再追問什么。
我們兩個人,是緊挨著坐在一條長椅上,長椅兩邊是兩個扶手,正對著地鐵的門。
米娜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突然就遠離我,坐到了長椅的另一邊,佝僂著腰,雙手抱著肚子,頭抵在旁邊的欄桿了。
“你怎么了?”
米娜的模樣,像是很難受,我忙湊了過去,拉著她問道。
方才,那個女孩的話,讓我心有余悸,聯(lián)想到我自己的遭遇,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沒什么,我就是突然肚子疼!”
米娜臉色蒼白,依舊保持著佝僂的姿勢。
“可能是姨媽來了,又跑了這么一段的緣故,沒事兒,我歇一會兒就好!”
見我蹲在她面前,仔細的端詳著她,米娜扯出一個微笑,伸手把我放在她額頭上的手,拿了下來。
“你的手好涼??!”
米娜的手,涼的不像話,我蹲在她面前,完全沒了主意。
“沒事,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你別擔(dān)心我,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已經(jīng)到了我要換乘的站臺,米娜催促我趕緊下車。
她這個樣子,我哪里能走,拿起手機,就要給她男朋友打電話。
米娜有一個談了7年的朋友,是從大學(xué)開始,就在一起的。
之前,他們倆曾經(jīng)約我吃過飯,我留了他的電話號碼。
她現(xiàn)在的情況,我必須要確認有人陪著她。
“別打了,我跟他分手了!”
米娜咬牙搶過我的手機,直接掛掉了號碼,搖了搖頭。
分手了?為什么?我有些不信:
“你們是鬧別扭了吧?”
米娜跟她這位男朋友,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的,兩個人說分手,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
“他結(jié)婚了!”
米娜突然來了這么一句,我看著她倔強的忍著紅了的眼眶,再三確認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從上班到現(xiàn)在,米娜確實沒有在我面前再提起這個男朋友了。
“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都沒跟我講?。 ?p> 我看著她,有些心疼,這個被她放在心尖上男人,以最決絕的方式,給了米娜沉重的一擊。
“講什么,還有什么好講的?”
米娜閉著眼,靠在柱子上,眼淚刷就下來了:
“相親三天,就跟別人結(jié)婚的男人,還有什么好留戀的?”
“要不,你跟我去我那里住一晚吧?”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可我知道,她現(xiàn)在這個狀況,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呆著:
“或者,我去你那里陪你也行!”
我起身站起來,把她抱到我的懷里,安慰她:
“都過去了,以后,一起都會好起來的!”
米娜沒有回答我,她的雙手突然就垂了下去,整個人頭一歪,就要往旁邊倒去。
“米娜,你怎么了?”
我抱著她,慌得不得了,又是拿手機打電話,又是跟車廂里的人求助。
下一站,剛好是同濟醫(yī)院站,站臺上有執(zhí)勤的地鐵工作人員,聽到我的求助后,立馬就跟車廂里的好心人一起,幫我把米娜抱了出來。
“小姐,你打120了嗎?”
“我打了,打了!”
我整個人六神無主,扯著拿著對講機的工作人員,眼淚都要出來了。
“同濟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已經(jīng)在上邊等著了,小姐你跟我一起走!”
工作人員放下對講機,讓抱著米娜的好心人,跟著她一起,直接從升降梯上到了1樓大廳。
米娜很快就到了醫(yī)院的急救室。
而我,等在門外,神經(jīng)都是緊繃著的。
“米娜的家人在嗎?”
有護士從急救室跑了出來。
“我,我是她朋友,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聽到護士的話,我立馬竄到了護士面前,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她是宮外孕,需要立馬做手術(shù),你能聯(lián)系到她的家人嗎?”
護士的話讓我如遭雷劈,宮外孕?她不是已經(jīng)分手了嗎?
“護士,咱們能不能先做手術(shù)啊!她家人,我也沒有聯(lián)系方式,你看——”
我?guī)缀跻笨蘖?,米娜的父母,我真的沒有聯(lián)系方式,她那個前男友,更不能聯(lián)系了。
“可這個手術(shù)需要簽字,得她本人或者家屬來簽!”
護士也很為難,宮外孕,手術(shù)做下來對子宮傷害很大,可不做,米娜命就要跟著搭進去了。
“我來簽,可以嗎?有什么事兒,我擔(dān)著,你看成嗎?”
我?guī)缀跻蛳聛砬笏恕?p> “這樣吧,我把她身上的手機拿給你,你看能不能聯(lián)系上她的家人,另外,我們也試試,看能不能叫醒她!”
護士很為難,可最終還是給了妥協(xié):
“20分鐘,最多20分鐘,要是都行不通,就你來簽字,咱們馬上進手術(shù)室!”
我對著護士千恩萬謝,很快,米娜的手機,就到了我的手里,護士已經(jīng)把它解開了,我把通訊錄翻了個遍,除了我跟公司的同事,米娜的通訊錄上,再沒有別的名字了。
微信,QQ,甚至是支付寶,手機通話記錄,全都是空蕩蕩的,沒有絲毫的信息。
20分鐘后,米娜的手術(shù)同意書上,簽了我的名字,我跟著她,到了手術(shù)室門外。
2個小時候,醫(yī)生告訴我,手術(shù)很成功,米娜安全了。我跟著她,一起到了病房。
“米娜的家屬,請到1樓繳費處,把手術(shù)費跟床位費支付一下!”
我的心還沒放下來,護士就在門口喊了起來。
我這才想起來,我已經(jīng)沒有錢了,整個人全身上下,只有2.8元。
打電話跟同事借了一圈,結(jié)果,沒有一個人愿意,我的爸媽也問了,他們今天回了老家,并沒有在鎮(zhèn)上,實在是沒有辦法幫我。
我站在樓梯口的販賣機旁邊,又急又慌,早知道,我就去辦一張信用卡去了。
“缺錢嗎?”
那個女孩又陰魂不散的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
依舊是一身黑衣,歪著頭,鼓著眼睛看我:
“如果不是我告訴你,她今晚就已經(jīng)死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了?!?p> 看我不理會她,她立馬就走到了我的面前,追著我不停的重復(fù)著:
“我可以幫你,只要你愿意,你知道的!”
“滾!”
我現(xiàn)在,急的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看到她這張臉就生氣,直接沒了恐懼,吼了上去。
“我能幫你,你不想救她嗎?”
她既不生氣,也不離開,依舊站在我面前,繼續(xù)跟我說著話:
“這一切還沒結(jié)束。”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現(xiàn)在,最害怕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你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那個女孩,拉著我的胳膊,踮起了腳尖,把臉湊到我面前,然后,在我的唇畔輕輕一吻。
“啪——”
我毫不猶豫的打了一巴掌下去,沒想到還真打到了。
“果然是你!”
女孩扭回被我打偏的臉,兩個眼都在冒光,嘴里不斷的重復(fù)著這句話。
“叮鈴鈴——”
手機鈴聲,把我從震驚里拉了回來,我低頭看到了韓云朵的名字。
“安寧,你在做什么?”
“先別說這些,你有沒有錢?先借我一萬!”
我接通電話的第一句話,就是借錢。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韓云朵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追問了我最近告訴她的問題。
“你能不能先借錢給我,我等著急用!”
我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這一個問題。
錢,我需要錢,米娜還在病床上躺著,等我拿錢去給她繳費治療。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好了,我轉(zhuǎn)給你了2萬,在你的支付寶,你查收一下!”
韓云朵的話從手機里傳了出來,我這一晚上都懸著的心臟,總算是放了下來。
“謝謝你,我一定盡快還給你!”
這句話,是我的真心話!
“錢的事先放一下,你先告訴我,你微信里給我發(fā)的那些信息,是真的嗎?”
韓云朵繼續(xù)追問著,她最開始問我的問題。
“剛剛還在我面前呢!”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什么開始,那個女孩,已經(jīng)消失了。
“她找你你做什么?”
“她問我是不是缺錢?!?p> 我把今天發(fā)生的事,都告訴了韓云朵。
“不管她說什么,你都不要理會她,更不要回應(yīng)她,懂了嗎?”
韓云朵在電話的另一頭,很鄭重的囑咐我。
“我知道,我不會的!”
就算是韓云朵不講,我也不會理她的。
“我要到3月中旬才能回去,在我回去前,你不能再跟她有任何交集,清楚嗎?”
韓云朵這番話,不是建議,而是命令跟威脅: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不要跟這一類東西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