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小,里頭放著兩排柜子,三個(gè)堆起來的木箱子,在箱子前邊,是一張椅子,一張長桌子,桌子外頭,有幾個(gè)摞在一起的小板凳。
老郭帶著豆花兒,直接去了桌子里頭的椅子上坐著。
豆花兒被他放在椅子上,用手掰開了嘴巴去看里邊,然后才是四肢跟尾巴,最后是眼睛跟龜殼。
豆花兒也沒有退縮,反而是很有些享受的配合著。
“怎么樣,郭醫(yī)生?”
進(jìn)門后,不過幾分鐘,看到豆花兒的表現(xiàn)后,米娜立馬就信服了,之前的猜疑都不見了。
“沒事,就是消化不良,我給它開些藥吃一吃就好了!”
老郭說著,就從抽屜里掏出一把干草,遞到了豆花兒面前,豆花兒的眼睛,瞬間就開始放光,立馬就去它手心里,大吃起來。
“是干的失靈草,這老——果然跟豆花兒是一樣的存在!”
小白愣是把王八這兩個(gè)字給吞了下去。
“沒錯,老郭跟豆花兒,確實(shí)是同一個(gè)物種,可失靈草,對老郭來說,是有副作用的,對豆花兒,卻是有益無害?!?p> 王藝站在我跟小白身后,小聲的說著。
前面,米娜已經(jīng)搬了小板凳,好奇的趴在一邊,看著豆花歡快的吃相,不停的問著老郭,這到底是什么靈丹妙藥。
這草,看似無害,卻最傷神,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都對它的存在,又愛又恨。
這世間,萬物皆有靈,生命散去后,除去少數(shù)可以轉(zhuǎn)換成精靈的生靈,魂魄會在一定的時(shí)間內(nèi)分崩瓦解成靈魂碎片。
這些靈魂碎片,有些會當(dāng)即消散,有些則會帶著它生前的部分意識,繼續(xù)在世間游蕩。找尋可以接納他們的存在。
這樣的靈魂碎片,稱之為靈識。
很多人,會做一些噩夢,夢里都是些不愉快的體驗(yàn),可自己怎么抗拒,都無法醒來時(shí),就是靈識在作祟。
它們想要搶占活人的意識,而最有利的時(shí)間,就是睡夢里,人的精神放松時(shí)。
失靈草是殘存靈識的克星,只要種植了他們,這附近,就不敢有靈識靠近。
這些失靈草,因?yàn)椴蹲礁鷥艋淖饔?,又是很多以吞噬為主的妖怪跟精靈,想要為自己利用的存在。
可這失靈草,能傷靈識,那對所有生物的靈魂,也是有傷害的。
它確實(shí)是很有誘惑力。
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這樣的方式來采用它,實(shí)在是太不劃算了。
失靈草,只有少數(shù)的古靈精怪能食用,而且,這少數(shù)群體里,百分之九十都是有副作用的。
老郭的副作用就是他的外形,不過是千年的壽命,因?yàn)橐恢笔秤檬ъ`草,外形看起來,就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一般。
“這草,它吃沒有問題,你的話,就會有傷害,以后喂的話,要帶上手套,不要用皮膚直接接觸。”
老郭又從抽屜里拿了一盒干草出來,遞給了米娜,盒子的上方,放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
米娜聽的很認(rèn)真,點(diǎn)著頭,畢恭畢敬的把盒子接了過來。仔細(xì)端詳了好一會兒,這才點(diǎn)點(diǎn)頭,把盒子放在帶過來的背包里。
放好失靈草,她這才去抱還在桌子上的豆花,只是,她的手剛接觸到豆花,豆花突然就暴躁起來,扭頭就咬了她一口。
“米娜——”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我只來得及去扶著往后倒的米娜。
“小心!”
小白的身形,陡然就變大了,把我跟米娜護(hù)在身后,哎呀咧嘴的看著面前的兩個(gè)人。
“這都是誤會,我們什么都沒做!”
老郭跟王藝,做出了投降的姿勢。
“為什么豆花兒會咬米娜,你們在失靈草里添加了什么?”
我一邊查看著米娜手上的傷口,一邊去探她的額頭跟頸動脈,還好,并沒有什么大礙。
“失靈草雖然對他沒有副作用,可吃下去,就跟服用了靈識一樣,會讓它有些抓狂,這個(gè)時(shí)候,讓它安靜一下就好!”
老郭從一邊順過來一個(gè)布袋子,兜頭就往豆花身上套。
最先套住的就是它的頭。
它確實(shí)是瘋癲的模樣,額頭一點(diǎn)紅,很是妖艷,就是老郭去動它,它也是拼盡全力去咬。
老郭的手,變成了有著厚厚麟甲的龜爪,摁住豆花兒,讓它咬不動,也掙脫不了,一直等到它筋疲力盡,
這才把它撞在了袋子里,雙手碰到了我的面前。
“離她遠(yuǎn)點(diǎn)兒!”
小白在我面前,把人攔了下來。
“老郭,你停下來!”
王藝在靠近門的地方喊著。
老郭這才停了下來,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把它還給你。”
“它是米娜的寵物,不是我的?!?p> 我搖了搖頭,有些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的激動。
“哦——”
老郭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失望的把袋子丟在了地上,回到了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呢喃著:“它已經(jīng)不是你的寵物了,你已經(jīng)不需要它了。”
“好好睡吧,老郭,睡一覺,一切就都過去了!”
王藝到了老郭身邊,用手拍著它的后背,輕聲的安慰著。
“王藝?”
“是我,我在?!?p> “她不要我了,我老了,是不是已經(jīng)沒用了?”
這一句,老郭說的很委屈,眼睛里都是霧水,聲音里也滿滿的哽咽。
“不是她不要你了,是她已經(jīng)不在了,不存在的人,自然不會再有需要。”
王藝替他把淚水擦去,輕聲的哼著歌謠給他,“睡吧,睡吧,小烏龜要回家了!”
“回家了?回家了!”
老郭的聲音逐漸減弱,最后只剩下了鼾聲,整個(gè)人的身形,也從人變成了一只巨大的烏龜。
就這樣,它就這么睡著了。
我跟小白,就這么楞楞的看著。
“我們都出去吧,輕輕的,不要把它吵醒了!”
王藝把裝著豆花的袋子撿了起來,到了門口,把門給打開了。
“出來吧,我會給你們一個(gè)解釋的。”
王藝站在門口,認(rèn)真的說著。
我跟小白對望一眼,它這才縮小了身形,把米娜放在她身上剛剛好,就這樣,它背著米娜,我跟在他身后,一起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出來后,門就被王藝鎖上了。
“你——”
我不明白,這是囚禁嗎?
“我們?nèi)ヒ粯前?,去一樓,你們就知道可?!?p>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在前邊走了,只留下我跟小白,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