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采菱你吃了嗎?”
“啊?陛下才剛剛進膳,奴婢哪敢先于陛下進膳?”
“不用跪下,起來回話,朕也吃不完這些,要不你陪朕一起吃吧?”
“陛下恕罪!奴婢不敢!”
“哎呀!你又跪下干什么?站起來,如今你是朕的侍女,只要朕不說你什么?誰敢說你?再說了是朕讓你吃的何懼之有?若是有誰說什么你讓他來朕的跟前說。平日朕的飲食起居都是你在張羅,朕覺得你做的很好,朕很滿意,這點飯菜又算什么?盡管吃!”
站在一旁的喜竹看看她,笑著微微的點點頭,采菱也看看他可是這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使喚才好。而劉辨低著頭只顧著和眼前的飯菜廝殺,眼皮都沒抬一下道
“你看他做甚?朕沒讓他吃,你吃你的。來,陪朕吃。”
郭嘉來的時候看見采菱正小心翼翼的陪著劉辨在吃飯呢?他覺得有點奇怪,能陪陛下吃飯的不應該是皇后嬪妃嗎?怎么宮女也能和陛下一道用膳了?難道陛下想收了她?可轉(zhuǎn)念一想不對,陛下不是那種輕浮好色之人,那么陛下既然這樣做那么肯定是有他的目的。
“微臣郭嘉拜見陛下!”
“奉孝啊!用膳了嗎?”
“回陛下微臣用過了,只是沒飲酒有些不足,怎么?陛下要臣陪飲一爵?”
劉辨差點被郭嘉這無賴的說法給雷了個大跟頭。
“奉孝,你這個老愛占朕便宜的性格什么時候能改改?”
“額!陛下此言何意?微臣可是陛下的臣子啊?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富有四海,微臣來陛下家里,作為主人的陛下難道不應該招呼一下微臣這個客人嗎?這席間無酒又豈是待客之道?不但要有酒還需好酒,對了就這魚也要有,微臣也喜愛的緊?!?p> 劉辨一直瞪著眼看著他,聽他嘚啵嘚啵的說,你還別說還真是應了后世那句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這不眼前就有一位有文化的流氓。
“奉孝所言頗為有理,若是今日朕不請奉孝飲酒,他日傳了出去恐怕朕一個小家子氣的名聲可就跑不掉了。如此采菱去吩咐御膳房再做一條這樣的魚,外加一盤鹵肉,兩個涼拌青蔬,一壇上好的醬酒朕要與奉孝同飲?!?p> “諾!”
“謝陛下賜飲!”
君臣二人無厘頭的對話讓宮外的太監(jiān)宮女們都憋著想笑又不敢笑,實在是難受的緊。
“陛下您適才不是才用過這魚?而這條不是您賞賜微臣的?為何還要搶食微臣的?這皇帝與臣子搶奪食物傳出去也是于陛下名聲有污?。 ?p> “朕何時賞賜你這條魚的?朕只是請你吃魚可沒說整條都賞賜于你啊?朕在這里與采菱用膳你跑了向朕討酒飲,可沒說要吃魚啊?”
“那這鹵肉呢?陛下可是為臣準備的?”
“不,朕是為自己準備的,莫要套路朕?”
“額?敢問陛下何為套路?”
“套路…套路就是哄騙朕,為達到你自己心中的目的而哄騙朕,讓朕不經(jīng)意間說出有利于你的話來?”
“?。勘菹滤∽锇?!微臣豈敢哄騙陛下?微臣這脖子上的玩意兒還得留著喝酒吃肉呢?哦!還有吃魚,陛下您請!
哎呀!這魚還得分著吃,這肉還沒有微臣的份,看來微臣只能飲酒了?!?p> “確實,你只向朕討要的美酒與這魚,可并無說需要其他菜肴??!想吃肉自己去吃?!?p> “嘿嘿…微臣就說嘛?陛下沒那么小氣,還是有肉的?!?p> “北邊有很多羊肉,牛肉,你想吃的話朕可以讓你去吃個夠,滋…”
劉辨說完喝了一口酒。
郭嘉陪飲了一爵,放下酒爵吃了一口魚道
“微臣今年才不到三十歲,往后要天天吃肉,這肉若是少了可不行,微臣最近胃口奇好,特別想吃肉,簡直無肉不歡??!”
“朕何時套路過你?知你奉孝如今酒肉不離嘴,朕滿足你可好?”
“如此多謝陛下厚愛!微臣若是發(fā)現(xiàn)羊肉太多定然會給陛下呈上上好的羊肉,免得微臣下次再來陛下這里,陛下又不招呼微臣吃肉了。這美酒若是沒有上好的肉相伴那簡直無趣?。 ?p> “美酒朕這里從來不缺,可是朕缺的是肉??!”
劉辨夾了一口鹵肉大口的嚼了起來道。
“如此微臣為陛下呈上來就是,陛下請滿飲此爵!謝陛下賜酒!”
君臣二人一番吃喝一個多時辰才結束,郭嘉醉醺醺的打著酒嗝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道
“微臣多謝陛下賜酒!微臣告退!”
而劉辨也醉意朦朧的對喜竹說道
“去,去著人將郭尚書送回去?!?p> 次日皇宮里就傳開了,陛下居然邀請采菱姑娘陪同進膳,后來郭尚書來了又與郭尚書共飲,席間二人言談舉止頗為風趣,看來咱們的陛下這些日子也是累壞了,找樂子打發(fā)無聊的光陰呢?
“咱家告訴你們莫要再胡亂嚼舌根!小心自己的舌頭!那采菱姑娘可是陛下身邊紅人,日后見著了可得有些眼力勁?見著了叫一聲采菱姑姑不吃虧,莫要沒大沒??!”一個資格稍微年老的太監(jiān)對下面的小太監(jiān)們說道。
“聽說陛下在御書房讓一個宮女陪著用膳,哀家想問問你們幾個平日里都在忙些什么呢?自己的夫君都沒有人去陪著用膳嗎?作為妻妾難道不知道陪伴自己的夫君?昭姬,你是皇后統(tǒng)領后宮,難道這些還需要哀家來教你?”
“母后教誨昭姬銘記!都是昭姬沒有做到盡妻子的本分,昭姬愿意領罪!請母后責罰!”
“責罰就免了,你們一個個都是辨兒的心尖肉,哀家哪里舍得責罰你們?日后輪著陪陛下用膳就好,照顧好陛下你們才能過的更的好。攤上這么好的夫君也不知道珍惜,都去吧!”
“臣妾等謹遵母后教誨!臣妾等告退!”
興啟五年六月初四這天王越受命在京城一夜之間抓了大大小小數(shù)百人之多,這其中有朝廷官員,軍營武將,商鋪掌柜,作坊老板等,一時間京城被弄的風聲鶴唳,雞犬不寧。當然剩下那些來京城逼宮的人也就很難形成氣候了,放著他們不抓而是等他們自己跳出來,這樣一來鏟除這些世家就名正言順了。這是上位者們慣用的伎倆。
六月初五這天天氣稍微有些炎熱,皇宮內(nèi)外更是喜氣洋洋,讓這個炎熱的天氣顯得更加熱鬧。皇宮內(nèi)正按照大漢皇帝納妃的祖制為當今天子劉辨迎納皇妃,而且好事成雙,一納就是兩位。這段佳話讓民間百姓著實可以羨慕談論好久了。
中東門附近的一座府宅內(nèi)聚集著一群文士妝扮的人正在商討著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呢!
“諸位,今日成敗在此一舉。真是天助我也,皇帝今日居然有興致迎娶兩位美人,想必他已無暇顧及我等,正好可以讓他措手不及,據(jù)在下所知幽州張刺史也在今日出手聲援我等,看來大事可成??!”
“哦?如此重大消息崔家主您是怎么知曉的?難不成您與那張刺史有些私交?”
“正是!張刺史與我崔家乃是多年故舊,怎會誆騙與我?”
“那您與那軍中將校聯(lián)絡妥當否?”
“此事三日前均已安排妥當!諸位盡管放心,只待崔某一聲令下著京城便在我等世家掌控制之下,到時由不得皇帝做主了,他若瞬著我等意思而為澤繼續(xù)留他在位也無不可,若是膽敢說一個不字,我等即刻廢了他,劉姓子孫滿天下,換一個能為我等世家說話之人為帝有何不可?”
崔姓家主的話讓在場的很多人都為之震驚!換天子竟然說的如此輕松,好像這天子就是他的兒子一般說換就換。當然這些話也就是放在心里想想,沒人會說出來。
“諸位!現(xiàn)在皇帝正在皇宮里左擁右抱呢?此時還不動手更待何時?走,隨我去皇宮,王家主你差人放響箭,響箭便是崔某與那些將校們的起事信號!聽到響箭他們會帶兵前來相助我等。有了他們我等逼宮之事才可成功?!?p> “崔家主您可知那羽林中郎將紀靈可不是善茬,有他在我等恐怕不易接近皇宮吧?此人聽說可是當年袁術麾下第一悍將一身武藝也是難有敵手,后來袁術被當今陛下給滅了,把他也招降了,此人忠誠度極高,很難收買吧?”
“誰說要收買于他?就不能將他支開?此時恐怕他正在皇宮內(nèi)城巡查呢?宮外他不會出現(xiàn)了?!?p> “好,崔家主深謀遠慮,行事機警,那么某等便以崔家主馬首是瞻,事成之后我等就推舉崔家主為大漢丞相統(tǒng)領百官?!?p> “哈哈哈…那崔某就先行謝過啦!”
“咻~”天空突然出現(xiàn)了一支穿云響箭,緊接著一行一百多號人懷著義憤填膺的心情直奔皇宮而來,這群人身后不遠處跟著一支人馬,這支人馬就這樣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
“王家主看見了嗎?后面的人馬應該就是咱們的人,待會皇宮附近還會有咱們的人馬,如今只要進得皇宮控制住皇帝,我們就贏了?!?p> “崔家主運籌帷幄,智謀超群遠非我等可比,王某傾佩!以你為首實是完全正確之舉?!?p> “來者何人?皇宮禁地沒有召見不得靠近!違令者斬!”
羽林軍把守皇宮正門的小校高聲喝道。
“我等乃是天下世家代表,今日要面見陛下,識相點趕緊讓開,我等不與你這當兵的為難?!?p> “放肆!此乃皇宮禁地!未得召見任何人不得在此逗留,你等難道不知?擅闖皇宮禁地乃是死罪?還不與我快快離開,膽敢再前行必斬爾等于刀下!”
“混賬!老夫好言相勸竟然不聽?真是冥頑不靈,給你一盞茶功夫給老夫讓開放我等進宮,否則休怪老夫手段殘忍!”
“結陣示警!有人膽敢強闖皇宮禁地!”
到底是皇家訓練有素的禁軍,嗚啦啦羽林衛(wèi)守軍一字排開刀劍出鞘,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無形中給人感覺一種無上的壓力與威嚴。
“本將看看這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在皇宮禁地撒野?”
紀靈手持三尖兩刃刀一身盔甲出現(xiàn)在了皇宮宮墻上方。
“紀靈?你不是在內(nèi)宮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有你們這些圖謀不軌之人在此本將怎么敢不來呢?當真是一群無知的蠢貨,爾等早些時日的謀劃陛下早已知曉,有道是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來人給本將全部拿下,反抗者殺無赦!”
宮墻上立即站滿了弓弩手,宮門里不斷的涌出羽林衛(wèi)漸漸的將世家些代表都圍著了,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的狀態(tài)
“慢著!紀靈小兒休要猖狂?我等敢于闖宮豈能手無寸鐵?后面的將軍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哈哈哈哈…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那是你的人嗎?陛下早知道你們的野心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也敢和陛下斗?當真是愚蠢至極!”
“崔家主我等事情早已敗露了?何時敗露的?或是有人出賣我等?”
“不應如此?莫要信他誆騙!后面的將軍速速放箭將他們射殺好讓我等進宮見駕!”
“束手就擒吧!打算與你們一起起事的校尉崔勝,王榮,顧南都被下獄了。來人將他們拿下!”
“不可能,不可能!難道說弘農(nóng)楊家出賣了我等?”
“莫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通通拿下?!奔o靈的一聲令下羽林衛(wèi)立即蜂擁而上眨眼之間將這百十來人全部捆上了。
“你們所有的后手陛下都知道,既然你們不想繼續(xù)做富家翁,陛下滿足你們,下輩子投胎記得做點好事。你們的祖業(yè)陛下替你們保管了,你們已經(jīng)沒有能力繼承祖宗基業(yè)了,帶下去打入死牢!沒有陛下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啊?劉辨小兒好狠!竟敢斷我根基?毀我家園!?。课揖褪亲龉硪膊环胚^你!”
“盡管辱罵陛下,其心事歹毒,斬!”
這一刻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轉(zhuǎn)身就身首異處,一個血淋淋的腦袋上瞪著銅玲般的大眼,張著大嘴一副死不甘心的樣子讓人不寒而粟。
“誰人膽敢再冒犯陛下直接斬殺!一群廢物,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竟敢謀算陛下,謀算朝廷?當真是膽大包天!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押下去!”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陛下不是正在大婚,怎么可能知曉我等之事!一定是有人出賣我等!誰?到底是誰?”
“把他嘴堵上再聽見他們的聲音拿你們試問!
哦!忘了告訴你們幽州刺史張揚恐怕也在謀算陛下吧?一群無知的蠢貨,居然還勾結鮮卑余孽侵犯我大漢疆土,殺戮我大漢同胞,當真是死不足惜!”
沒錯!張揚確實是與鮮卑勾結準備放鮮卑殘余勢力入關,占據(jù)幽州意圖站穩(wěn)腳跟之后再奪回自己原來的土地,和連在遙遠的漠北之地征服了丁零人,但是那里的氣候?qū)嵲谧屗退淖用駛兪懿涣?,因此十年來一直都在想著回到彈汗山,可以說是無時無刻不在想。
所以他多次派人打探,最終把這個突破對象放在了張揚身上,首先地理位置適合,其次張揚的家族在弘農(nóng)犯下的事他也知道,當他的人與張揚攤牌的時候張揚也沒有的選擇,他過慣了人上人的生活,可不想成為階下囚甚至冤死鬼,加上和連承諾他緊靠幽州的大漠土地皆歸他所有,他自己也掂量了一下自己,一旦家族東窗事發(fā)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因此他就決定鋌而走險。自己擁有私兵五萬,不說開疆擴土但是在鮮卑的相互關照下應當足矣自保,這是他的底氣。還不僅如此原幽州境內(nèi)的烏桓族人也暗中支持張揚分裂出去,至少可以離開大漢另謀出路,只要他張揚振臂一呼,他們也愿意響應張揚與大漢朝廷為敵。
張揚經(jīng)過多方打探,發(fā)現(xiàn)當下局勢應該說只有自己這支力量的漢軍中最為強大的,遼州邊軍根本不會與自己對抗,冀州郡國兵名存實亡,基本上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看守城門維持地方安寧,與自己的五萬虎狼之師相比簡直不堪一擊。周邊局勢怎么分析來看都是自己成功脫離大漢的可能性很
大。
張揚想看到的和想知道的,可以說都是劉辨讓他看到的,讓他知道的。這些天的放浪形骸以及不問朝政,可以說是給了張揚以及他的黨羽們足夠的信心和時間來謀劃自己的事情了。
和連的十萬大漠鐵騎再次卷土重來已今非昔比了,這里面有三萬是丁零人組成的騎兵,丁零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生存能力極強,最耐嚴寒和饑餓,因此和連軍隊的后勤補給相對大漢軍隊那是天壤之別。
“大單于,漢人向來狡詐多變,那張揚會不會把我們誆騙進關內(nèi)與漢人皇帝一起把我們消滅了?”
“扎庫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本單于不相信他會這么做?再說我們有十萬鐵騎,就算打不贏還不能跑嗎?你胯下的戰(zhàn)馬手中的鋼刀是干什么的?再敢說這種喪失軍心士氣的話,本單于定斬不饒!”
“是!末將之罪!謝單于寬恕!”
“去,看看漢人關城打開了沒有?若是打開了即刻來報!”
“是!大單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