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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西升之美茜

45 流產(chǎn)

明月西升之美茜 瓏芝小姐 2680 2019-04-17 15:26:16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身在醫(yī)院里了。

  惺忪睜開雙眼時,只見周圍一片白,像死了到了天堂一樣。

  想想,的確是身體有部分的器官已經(jīng)死了,比如我的心已經(jīng)死了。我是寧愿已經(jīng)死了,也不用現(xiàn)在像抽筋扒皮的這么痛苦。

  “她醒了?!甭牭接腥嗽谖掖睬罢f。

  “美茜,美茜?!?p>  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朝那個方向看去。

  啊,怎么是佳玲?佳玲回來了。

  咦,她怎么變樣了?剪了個齊肩短發(fā),人也胖了一圈,樣子也比以前憔悴了,是出差加班太累了吧。

  “佳玲。”我輕聲的應著,伸出手去摸她的手。

  “美茜,你不要動,好好躺著。什么事兒都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彼又业氖?,笑著。可是笑得嘴角有點扭曲,是個苦笑。

  “嗯”,我朝佳玲的身后的窗外看去,外面陽光燦爛,玉蘭樹的花香隨風飄了進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有佳玲在我的身邊,我心里放松了許多,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軟綿綿的,慢慢的又睡過去了。

  在睡意朦朧中,聽到有人說話。

  “你先不要告訴她,等她身體好了再說?!庇袀€男聲說。

  “我知道了,也不用你說?!庇袀€女聲說。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來看著她?!蹦莻€男聲說。

  “不用,我還可以挺一下?!蹦莻€女聲說。

  “你自己身體也不方便啊?!蹦莻€男聲說。

  “沒事?!蹦莻€女聲堅持道。

  “那行,我先回家換件衣服,晚上來替你?!蹦莻€男聲也堅持道。

  我翻了翻眼睛,無力睜開,又跌入夢鄉(xiāng)了。

  在夢里,我見到王曉斌要坐一艘船到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他站在高高的甲板上向我揮手。我向他伸手,向跑向他,想到他的身邊去。可是晚了,那上船的懸梯已經(jīng)收了。船慢慢的往遠方駛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再也看不王曉斌的身影了。

  “曉斌”,我一掙扎,醒了,摸摸枕頭,又是一片濕。

  在醫(yī)院躺了兩天,我終于感覺有點力氣了。

  每天,佳玲和周凱來輪流看護我。

  這天佳玲來了,在我床邊勺著湯。

  “佳玲,這兩天麻煩你和周凱了?!蔽腋屑さ恼f。

  “沒事?!奔蚜岽抵鴾?,好等湯涼些給我喝?!爸軇P比我上心,這湯也是他煲的。”她語氣里有點酸。

  “周凱對你還好嗎?”我詢問道。

  她停了停,咬著嘴唇,欲言又止,只是木木的用勺子在湯里劃著圈。

  “美茜……”過了一會兒,她抬眼看我,像下定決心似的說,“不管怎么樣,周凱對我真的很重要!”

  現(xiàn)在的佳玲和以前不太一樣。以前的她像個耀眼的太陽,說話手舞足蹈,做事總是興高采烈。現(xiàn)在的她,總不太笑,低垂著眼瞼,像在想事兒,衣服也沒以前講究和時尚了。如果以前的她像個光鮮的職場麗人,現(xiàn)在看起來倒像個平淡的家庭主婦。女人,是不是都這樣,心里有了愛的人,才會甘心的洗手做湯羹,甘心的為這個男人平淡下去。

  我看著她的眼底里的溫柔和堅定,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心里只有滿滿的心疼和憐惜,只能柔聲的安慰她,“我知道的,佳玲,我一直都知道的。”

  后面大家都沉默著。直到護士過來發(fā)藥。

  “林美茜,你今天好一點了,要開始吃清宮的藥了,快點排干凈,對你的身體也好?!弊o士對我說。

  “哦,”我腦袋有點轉(zhuǎn)不過,什么“輕功”?還想再問一下的時候,護士卻已經(jīng)走開了。

  我覺得有點奇怪,輕功的藥是什么藥?快點排什么?

  怪也只能怪自己對“清宮”一詞一竅不通。

  佳玲看出我的疑惑,“護士是說排熱的藥,快點退燒對你身體好?!彼鲃拥南蛭肄q解著。

  “哦,……可是,現(xiàn)在我沒什么燒了???”佳玲的解釋解答不了我的疑問。

  “不過,說起來真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腹部總是很痛,比以前來月事時痛多了,我是來月經(jīng)了吧?”我問佳玲。

  “嗯嗯,”佳玲眼神左移右閃的,并不正面回應我。

  “來,湯涼了,可以喝了?!彼淹腠槃葸f給我。隨后,她就把這個話題岔開了。

  說著最近周凱又送了她什么禮物,周凱對她可舍得花錢了。說這話的時候,佳玲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絲亮光,眼神里有一種小得意的神情。這時候的佳玲很美,我都看呆了。佳玲覺得周凱是愛自己的,否者他怎么會舍得對自己花錢呢?看一個男人愛不愛這個女人,就是要看他會不會為這個女人花錢啊。

  “那他對你體貼不?”我又問到。

  聽了這個問題,佳玲皺了皺眉頭?;蛟S她覺得“體貼”這詞太抽象了,不好理解。

  “嗯,還行?!奔蚜嶂е嵛岬模熬褪怯幸稽c,我們一起完那事之后,他就把我丟開一邊了,不說話。我問他話,他也不答。有些時候,我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他什么事也不會跟我說的?!奔蚜彷p聲的說。

  在醫(yī)院里住了一個多星期,終于要出院了。身體好像是給治好了,可是,總覺得我的心永遠都不能好了。

  這天辦出院手續(xù)。只有周凱一個人過來。佳玲要上班。周凱搶著把東西都收拾好,包括病歷。我要拿了放到我包里,他也不肯。他說,要拿了才能去辦出院手續(xù)的。我也不懂,只好隨他。

  我到洗手間去換好衣服,把病號服丟到回收衣服的籃子里,在洗手臺的鏡子里擺弄著頭發(fā)時,洗手間走進來一個人。我一看,就是那個給我發(fā)藥的護士。她過來洗手臺洗著手。

  她一抬頭,看見我的臉,認出來是我,說“出院啦?”

  我點著頭,連忙應著,說“是啊。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辛苦了。”

  她回笑了一下,說,“沒什么,這是我們應該做的?!?p>  不一會兒,她洗好了手,看我弄好頭發(fā)要走,又對我說,“不過,雖然你的月份少,可是流產(chǎn)對一個姑娘家來說也不是小事情,你回去之后還是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的,不要忙著上班啊。叫你那位給你多燉點雞吃,把小月子做好。你還年輕,以后會有的。”她關心的說道。

  我聽了整個人一震,“流產(chǎn)”兩個字意味著什么,我還是懂的。

  “你說什么?我不明白。誰流產(chǎn)了?”我聲音有點抖。

  那個護士有點懵了,“不就是你啊,剛進來時流血檢測到懷孕了,應該兩個多月了,可是一直流血也沒辦法,保不住。還好月份小,藥流也行。你那位沒和你說啊?!彼次沂裁炊疾恢赖臉幼樱泊袅舜?,一激靈是不是說了些病人是不該知的話,趕緊抽身走人了。

  我一人立在洗手臺前,頭一陣暈眩,只能用手支著洗手臺才不至于倒下來。

  頭這么那么重,我低垂著頭。此時,眼淚卻已經(jīng)像散了的項鏈珠子一樣,一滴滴的落下來了。

  我和王曉斌的小孩,沒了。

  我撫摸著腹部,可憐的小小的胎兒,連萌芽也沒出已經(jīng)永遠與這個世界別離了。

  可是,另一個王曉斌的小孩呢?另一個他的小孩,那個他和娜娜的小孩,卻能被那么多人呵護著,因為他,王曉斌還拋棄了我!就是要讓他能有個完整的家?!业男『s這樣就沒了?人和人之間,為什么差別就那么大?!

  周凱等了很久,終于見我從洗手間里蹣跚的走出來。

  “怎么這么久?我這邊都已經(jīng)搞好了。”

  他上來扶我。我瞪了他一眼,狠狠的甩開他的手。他看了看我,臉色安靜下來,卻不說什么。

  回到家,我一個箭步?jīng)_進房間,反鎖了門。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此時只想自己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任周凱和佳玲在門外喊。任師傅林江海在外面勸。我蜷曲在床上,捂著耳朵,都不應。

  什么都沒有了。

  現(xiàn)在沒有什么可在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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