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今晚若見不到你,小爺就去找郭大少,定有你的好看!”
光頭大漢折了面子又賠了錢,只好灰溜溜的含恨而去??粗麄兝仟N的背影,兩個少年出了胸中惡氣,不禁放聲大笑。
冷風(fēng)瞅了瞅那紙欠條,好奇的問道:“你們倒是放心,怎么就能確保這個光頭乖乖的還錢呢?”
周子玉洋洋得意的道:“若是沒了這張紙,還真拿他沒辦法。但有了實證,嘿嘿,就是鬧到郭大少那里,這光頭強也不會有好果子吃?!?p> 楊黑子也點頭應(yīng)和道:“就是,郭大少別看大不了我們幾歲,但為人仗義,從來不縱容手下作惡,這光頭強肯定乖乖的送錢過來。否則,不要說周大叔了,郭大少也能為我們做主的。”
郭大少?東門腳行?
冷風(fēng)早年也在江湖上打過滾,早就聽聞這天津衛(wèi)這個大碼頭上,除了青幫外,腳行遍布,里面魚龍混雜,江湖水深。
腳行,顧名思義,自然就是人力,干體力活的苦哈哈們。
天津,地處九河下稍,河道縱橫交錯,十分發(fā)達。漕運之發(fā)達,海河運河桅桿林立,檣帆如墻,好不熱鬧。在這河岸兩側(cè)的碼頭上,每隔一段便有裝卸貨物的碼頭。貨船靠岸,裝卸苦力便忙碌起來。這腳行,就是這些苦力的組織。領(lǐng)導(dǎo)這腳行的,叫做“把頭”。
河道不多,但腳行卻很多,天津衛(wèi)大大小小的腳行足有上百家之多,彼此間傾軋械斗都是家常便飯。
兩少年口中所說的東門腳行,便是其中一家。原本也不是很出名,但自從山東人郭猛進了這東門腳行,便一發(fā)不可收拾,接連吞并了好幾家腳行,如今勢力非同小可。他們口中的郭大少,便是郭猛的兒子,少當家郭從陽。
冷風(fēng)跟著兩個少年,一路邊走邊聊,不一會功夫便探知了他們的底細。這兩人竟然也是腳行人家,周家是祖?zhèn)鞯幕鶚I(yè),人數(shù)雖然不多,但勝在團結(jié),在這天津衛(wèi)碼頭上也是赫赫有名,即便是素有兇名的東門腳行,對上周當家也是客客氣氣。
周子玉就是周當家的獨子,向來寵愛有加,不肯讓他沾惹江湖是非。但天不從人愿,這家伙偏偏還最喜歡這些江湖事,尤其是喜歡跟他爹的小徒弟楊黑子在一起廝混,久而久之,連周當家也聽之任之了。好在這天津衛(wèi),不賣他帳的還真不多,關(guān)鍵時候報出他的名姓,自然相安無事。
兩人渾然不知被冷風(fēng)掏了個底掉,猶自興高采烈的帶著人到了春風(fēng)樓。這春風(fēng)樓可不是一般的酒樓,實在是一座銷金窟才對。只要你有錢,美酒女人應(yīng)有盡有,管教你銷魂而歸。
在路上,楊黑子已經(jīng)隱約表露出了一些心思,想隨他學(xué)些拳腳功夫。冷風(fēng)隨口應(yīng)付過去,待到了這春風(fēng)樓,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地方,可不是他們這等年紀經(jīng)常來的,還真有些孝心,知道我喜歡這調(diào)調(diào)。哈哈。還真是人小鬼大,想討好自己,順帶著自己開開眼?
還別說,冷風(fēng)還真猜對了,這兩人本沒想著來這里,花費高,關(guān)鍵的是有些膽怯。但方才光頭強的大喊大叫,倒是讓兩人起了心思,一箭雙雕,既能滿足了兩人的小心思,還能討好這位風(fēng)大哥,若是再能傳授兩招,那可真是太劃算了。
這兩人想的挺美,沒想到意外還是不期而至了。剛剛來到春風(fēng)樓的門口,就聽見一個粗豪的嗓子在身后響起。
“格老子的,你們兩個兔崽子,毛都沒長齊就跑來這里?”
聽到這嗓子,三人的反應(yīng)各有不同。那兩個少年頓時沒了精神,耷拉著腦袋轉(zhuǎn)過身去。誒,流年不利啊,怎么遇到這位爺了?
冷風(fēng)則是驚喜有加,這嗓子太熟悉了,不是周老大還能是誰?沒想到兩人還真是有緣,居然在這里撞到了??磥磉@周老大與這兩個少年,關(guān)系匪淺啊。
“二叔,你啥時候回來的?不是聽說你去東北了么?”
周子玉哭喪著臉,滿臉的無奈,看來又泡湯了,這周二叔,對自己向來都嚴厲有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呢?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的二叔根本沒有搭理他,徑直走向了風(fēng)大哥,結(jié)結(jié)實實的來了個熊抱。
“哈哈,居然在這里撞到了兄弟,真真是緣分啊,一定要多喝兩杯?!?p> 冷風(fēng)也是滿臉的笑意,這位周老大,居然就是周家腳行的二爺,這還真是沒想到,太巧了。這當二爺?shù)?,卻被人稱作周老大,這蠻有意思的。
周老大與冷風(fēng)未說兩句話,就拉著他往里走去,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還有兩個小家伙,趁著高興,一擺手喊道:“你們兩個兔崽子,看在冷兄弟的面上,你們也開開眼吧,還不快點跟上?!?p> 好嘞。兩個少年喜出望外,屁顛屁顛的跟在兩人后面,一路左顧右盼,甚是好奇。
“兄弟,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可是這兩個家伙得罪了你?”
周老大還未坐下,就問了起來,還用一雙牛眼瞪著兩人。比起周子玉,楊黑子并不怎么怕他,笑嘻嘻的將整個過程講了一遍。其中對冷風(fēng)的拳腳佩服的五體投地,其仰慕之情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哈哈,原來如此。你們這次辦得不錯,回去后告訴我大哥,定要好好的獎賞?!?p> 得到二叔的夸贊,兩人更是興高采烈,異口同聲的說二叔威武,明日定要陪著二叔討個公道。
恰在這時酒保來了,殷勤的詢問道:“兩位,可需要咱樓里的姑娘相陪么?”
周老大用眼神征詢冷風(fēng)的意思,后者一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
“咱兄弟相逢,自己說說話,莫要來了不相干的人,擾了大家喝酒的興致?!?p> 本來就顧忌著自家的兩個晚輩,現(xiàn)在看冷風(fēng)并沒這心思,周老大樂得不做安排,只是安排了一些酒食。旁邊的兩個少年,心情卻如過山車般,七上八下,這叫一個郁悶,在這春風(fēng)樓光喝老酒,真真是浪費了,白來一趟。
不管兩個少年人的心思,周老大再次遇到冷風(fēng),高興之余,寒暄時也聽冷風(fēng)說起最近要押運一批貨物回奉天,不由得為他擔心。
“這次去東北,小鬼子可猖狂的很。好幾次遇上,若不是我機警,恐怕都很難回得來。兄弟你這次還押送貨物,一定要當心才是。”
冷風(fēng)連連點頭,他這一路走來,基本將整條路線也摸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想來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