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青冥停下給她剝葡萄的手,正色道:“都說了您不要與梁統(tǒng)領走的這樣近,您…”
青冥看著方之斐皺著眉頭,以為她心中不悅,便沒敢繼續(xù)說下去。方之斐則抬起頭,看著她說道:“我知道這樣不好,可他也是關心我們…我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是是,您自己注意著就好。如今我得寵,怕是多少雙眼睛盯著,姐姐定要因為我受委屈了。”青冥低下頭,看著那嫣紫的葡萄,其中一個已經有些腐壞的樣子,一邊撿摘一邊說著。
方之斐看著她一臉委屈的樣子,起身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我會小心,你也要小心。在你的大事未完成之前,咱們處處都得小心。”
說罷,方之斐象征性地拍了拍手上的污漬,說道:“青冥,明日就是大封六宮的典禮。典禮過后的宴會上,蘇皇后一定會提議陛下在你的宮里留宿?!?p> 青冥抬起頭,有些膽怯看著方之斐,說道:“我…我該如何面對圣上呢,小姐?”
“既然你選好這條路,就必須去面對。但明晚倒是不用,蘇皇后是為了討好圣上,到時候你一定要拒絕,告訴陛下淑妃娘娘封貴妃大喜,貴妃娘娘是眾妃之首,讓陛下一定要去貴妃娘娘宮中?!狈街硨λf道。
“小…姐姐您怎么知道蘇皇后會這樣說?”青冥問道。
我當然是看電視上的皇后都這樣了。但方之斐將這句話咽在肚子里,說道:“我只是猜測,不過就算皇后不說。你與故皇后這般相像,圣上等了你這些日子,終于封為常在名正言順,他明日也是想來你宮里的?!?p> “這話倒是?!鼻嘹た聪虼巴猓粗饷娣N滿牡丹花的院子,姐姐的笑容好像就在眼前展開,她的身影好像就似在院子中,她曾生活過的地方,自己跨越千山萬水也終于來了。
院子外種滿了牡丹,在這個季節(jié)里開的最是旺盛。似乎有些白居易詩中描寫的,千片赤英霞爛爛,百枝絳點燈煌煌那般壯觀。
黃金色的花蕊與紅玉般的花瓣一同綻放,這般景致,就像一個女子襯著綠葉多情地隱藏嬌羞的面容,又或是無力地臥在花叢中帶著癡醉的紅妝。
順著她的目光,方之斐也看向未央殿中那片照地初開錦繡段似的牡丹園,想起故皇后的英姿,也感慨著她與陳奕的愛情究竟抵不過腥風醎雨的權力戰(zhàn)爭。
罷了,無論是故皇后的母家恃寵而驕功高震主,真的做了些違背君臣倫理之事。還是陳奕聽信讒言,僅僅因為忌憚和猜疑就問責野穆家。
無論故事的真相是哪一種,都只能體現出情意在帝王之家的淺薄,經不住任何考驗的遺憾罷了。
“沒什么事了,我就走回了。明日你是主角,今日好好歇息吧?!狈街呈栈剡h眺的目光,對青冥道別。
青冥起身相送,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您…明日…”
“放心吧,我今日已經去見了太后,宮中人自然知道我好了,明日我自會去陪你的?!狈街硨λ参康匦χ?。
蘭雁也跟著高興道:“畢竟咱們主子,也晉封貴人了。”
“行了,我也餓了。走吧…”方之斐恨不得堵住蘭雁的嘴,這晉封貴人還不是因為沾了青冥的光,是什么得意的事情?回頭青冥又要暗自傷神,實在是多事!
自從青冥走后,合樂和合歡兩姐妹在秋起苑中的地位也晉了一級,成為了方之斐身邊的二等女使。
合歡是妹妹,心思單純,快語直言的從不多思。而合樂作為從小照顧她長大的姐姐,做事倒是很有青冥的樣子,心思細膩,做事謹慎又觀察細致。
只不過合樂對于青冥一直頗有微詞。覺得她一直戴著面紗隱藏自己的美貌,什么時候不揭,偏偏在方之斐受傷痛苦之時揭開。借此攀附皇恩,實在是在主子的傷口上撒鹽。
為此方之斐也與她解釋多次,當日混亂青冥也并未發(fā)覺自己的面紗掉落,故而不是有意的。
合樂不以為然,方之斐也就不再解釋了。只是正巧蘭雁昨晚貪嘴吃壞了肚子,方之斐只好帶著合樂前往宣明殿參加晉封典禮,又跟著眾妃一起來到明光殿參加晚宴。
這明光殿雖沒有含元殿殿宇多,也不及含元殿內的寬廣開闊,卻是這個太初宮中最奢華的所在。
明光殿中的窗邊的簾箔皆是由金玉珠璣制成,垂落處如同銀河落九天般璀璨無比。殿中幾乎處處裝飾著夜明珠,加上龍椅之下的金階,殿中幾乎整夜都是光亮鮮明的,故而起名為明光殿。
每每開放舉行宴會后,明光殿便需要修復被不小心損壞的金飾玉器,更要對珠寶金玉進行保養(yǎng),這需要花巨大的人力和財力。故而歷代皇室除了給圣上過萬壽,或是太后過大壽之時開宮以外,極少用作給嬪妃慶賀之用。
但諷刺的是,這明光殿的打造,本就是南梁的開國君主為自己心愛的貴妃瑯琊王氏封后所建。所以今日之用并不逾越祖制,只是歷代君王很少去用罷了。
陳奕也覺得自己應該是瘋魔了,他似乎把青冥就當作了小容的轉世,他希望自己可以給她自己能給的所有,好似這樣就能彌補他對穆之容所做的一切。
陳奕這樣費盡心力的對待青冥,越讓青冥覺得姐姐和母家的一切是被人所冤,不然圣上怎么會如此內疚。
明光殿很少開宮,嬪妃們入座后都觀賞著殿內寶物,紛紛聊天感嘆著當年帝后之間的深情。盼望著自己的夫君,有一天也能為自己做出如此浪漫之事。
幾曲歌舞作罷,蘇皇后果然向陳奕建議道:“今日是眾姐妹晉封的大喜之日,陛下就不用翻牌子了,去容常在的未央殿吧?!?p> 陳奕喝的有些微醺,自顧自地點點頭,說道:“甚好?!?p> 方之斐看向青冥,悄悄對她點了點頭。青冥會意,起身說道:“陛下,今日各位姐姐跟臣妾大喜,特別是今日晉封的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作為眾妃之首,臣妾等不敢逾越,還是請陛下去娘娘宮中歇息?!?p> 陳奕見她說這話難得,心里雖然不愿意,但還是想成全青冥的懂事。畢竟宮里日子還長,兩個人也不在這一朝一夕。
顧汀蘭自從今天在晉封典禮上見著青冥以后便有些恍神,她早就聽說這個宮女是因為與先皇后想像而得寵,以為不過是三分罷了。卻沒想到,兩人竟然像至八分,不仔細分辨的話,簡直就像一個人。
世上竟會有這樣的巧合,她也算徹底明白為何陳奕會突然這么瘋魔。
陳奕看向顧汀蘭,卻見她聽見自己的名號后并沒有反應,便提高了音量喊道:“淑貴妃,朕今日去你宮中,陪你和南靖?!?p> 顧汀蘭的貼身女使康心趕緊輕輕推了她一下,她才有了反應。趕緊端起酒杯,起身道:“臣妾多謝陛下,敬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