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宮。
夜晚。
奢華至極的華陽宮里,大乾皇后徐苡諾正端坐菱花銅鏡前,由宮女幫著試戴新打造的頭飾。
只聽一宮女聲音甜甜地說道:“這支彩鳳步搖可真好看,活像一只展翅高飛的鳳凰,戴在娘娘頭上是最合適不過了?!?p> 另一宮女笑著接話道:“那還用說,這可是皇上親手為娘娘設(shè)計(jì)的式樣,世間獨(dú)一無二,先不說步搖如何,光是皇上的這份心意就無人可比,可見皇上心里還是最疼娘娘?!?p> “誰說不是呢,皇上可從來沒有對哪個嬪妃像對娘娘這般用心?!?p> ……
徐苡諾聽著宮女們的談?wù)?,唇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眼中也流露出志得意滿之色,讓她那張本就明艷動人的臉龐更增添了幾許別樣神采。
這時,一宮女手捧藥碗從殿外進(jìn)來,恭聲說道:“娘娘,藥好了?!?p> 簡短的一句話瞬間讓寢殿里安靜下來,原本輕松歡快的氣氛也很快被緊張壓抑取代。
眾宮女小心翼翼地偷瞄著主子的神色,不敢言語,也不敢亂動,就怕不小心觸了霉頭。
雖然娘娘目前還未因懷不上孩子而對身邊伺候的人發(fā)難,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娘娘難保不心急上火拿她們當(dāng)出氣筒。
而當(dāng)徐苡諾聽到捧藥宮女的話時,正把玩步搖上流蘇的手頓時停住了,不過臉上并沒有什么變化,依舊帶著得體的淺笑。
她轉(zhuǎn)身從宮女手中接過藥碗開始喝藥。眾宮女見狀,連忙捧著蜜餞、漱口水、帕子等物在旁等候。
她喝的并不是尋常藥物,而是特令御醫(yī)調(diào)配的利于受孕保胎的坐胎藥。
名義上她是三年多前嫁給皇上的,但實(shí)際上她和皇上在一起已有四年了,期間得到的寵幸也不少,然而這么多年她卻一直不曾有過身孕。
杜貴嬪是皇上登基后才開始侍奉皇上的,被寵幸的次數(shù)也不多,可僅有的幾次寵幸就讓其為皇上誕下了一位公主,不能不說是天意弄人。
不過,杜貴嬪雖然有誕下公主的運(yùn)氣,卻是個無福消受的主兒。
作為陪嫁宮女出身的杜貴嬪,有幸誕下公主為自己在宮中爭得一席之地,卻在大喪日那天因說了不該說的話,被皇上借御醫(yī)的手悄悄除掉了,而公主也被寄養(yǎng)到了其他妃嬪名下。
孩子是后宮女人最重要、也最堅(jiān)實(shí)的依靠,可她作為東宮之主卻一直無所出,不能不令她焦急憂心。
唯一慶幸的是,如今皇上膝下僅有幾位公主,還不曾有皇子降生,她希望誕下皇長子的是她。
“皇上駕到!”
徐苡諾剛喝完湯藥拾掇干凈,殿外突然傳來太監(jiān)的高喊聲,遂忙率領(lǐng)宮女迎接。
“參見皇上?!?p> “平身。”
大乾皇帝齊嶸示意眾人平身,并伸手親自扶徐苡諾起身。
時辰已晚,徐苡諾本以為齊嶸已在其他嬪妃處歇息,可沒想到竟又來到了自己寢宮,心里不免有些意外。
她看齊嶸眉間似有煩憂之色,隱約猜出了原因,柔聲問道:“皇上這么晚還不歇息,是否在為刺客之事煩心?”
齊嶸聞言,握住徐苡諾的手感嘆道:“皇后不愧是朕的解語花,知朕者,唯皇后一人吶。”
徐苡諾微微一笑,示意殿內(nèi)伺候的宮女退下,邊為齊嶸斟茶邊安慰道:“皇上不必憂心,真正的刺客早晚都會抓到,皇上寬心就是?!?p> “朕思來想去,覺得刺客應(yīng)該是大耀國的余孽。朕讓人仔細(xì)對比了刺客射來的青羽箭,此箭用的材料竟然和慕若菱自己打造的那幾支箭用的材料一模一樣,所以朕猜想,刺客肯定是和慕若菱特別熟悉的人,很可能就是慕若菱的那些師父們?;屎笠詾槟??”
徐苡諾琢磨了會兒,道:“皇上的分析不無道理,但慕若菱的那些師父們都是不問世事的隱世之人,而且早在慕若菱回宮時就銷聲匿跡了。
何況,他們?nèi)羰窍胩婺饺袅夂痛笠珖鴪?bào)仇,有的是機(jī)會,又何必等到現(xiàn)在才動手,所以,臣妾想刺客應(yīng)該另有其人。”
齊嶸頭疼地捏捏眉心,“刺客一直抓不到,朕心難安啊。這些日子朕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在時時盯著朕,仿佛只等時機(jī)一到便要取朕性命?!?p> 徐苡諾勸道:“皇上勿憂,下個月是皇上壽辰,臣妾的皇兄要來為皇上賀壽,到時趁機(jī)問問他慕若菱的那些師父們有沒有出現(xiàn)過?!?p>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到時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吧?!?p> 徐苡諾看齊嶸那眉頭不展、憂心忡忡的樣子,咬了下嘴唇,終于忍不住問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話:“皇上是不是怪臣妾害死了慕若菱?”
齊嶸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怎么會,朕知道皇后也是為朕考量,朕選那些與慕若菱相像的女人入宮,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皇后也知道,對于慕若菱的死,許多人心存疑慮,朕不能不防,皇后千萬不要多心?!?p> 徐苡諾道:“皇上明白就好,慕若菱不死,我們豈會有安穩(wěn)日子過,皇上應(yīng)該了解慕若菱的性子。
當(dāng)年,皇上利用她陷害齊禎,事情發(fā)生后,皇上幾乎跪下來求她原諒她都不肯,也不愿與皇上說話、親近,皇上與她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后來,臣妾的父兄又發(fā)動宮變,若是讓慕若菱活著,她定會找我們報(bào)仇,憑她的能力和號召力,我們又豈是她的對手,所以,殺死她才是最穩(wěn)妥的?!?p> 齊嶸沉默不語,半晌后才道:“可世上一直有傳言,說慕若菱是不死之身,除非自然死亡否則沒有人能真正殺死她?;屎笥X得,慕若菱會不會還活在世上?”
徐苡諾臉上露出了自信、明媚的笑容,“皇上也說了是傳言,傳言豈可信。慕若菱再厲害也是人,人都是血肉之軀,哪有殺不死的,皇上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p> 齊嶸沒再說什么,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跳躍的燭火出神。
翌日清早,齊嶸從華陽宮去上早朝的途中,隱約聽到不遠(yuǎn)處假山旁幾個宮女的談話聲,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
寧三小姐成功調(diào)制出了七日不散的姽香?
果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