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云舒攜了我欲離開天界,熟料,半路上碰著個殺氣騰騰的女仙來。
那女仙二話不說,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兵刃,筆直地攔在了我倆面前?!昂?!我只當(dāng)以為你這個縮頭烏龜再也不敢來天界,沒曾想,你竟來了?”
我躲在一邊不敢說話,但看上一兩眼還是有骨氣的。那女仙著了一身紫色薄紗,眉眼間既有柔情,亦有英氣,與旁的女仙比起來真真不同。
看她這般不共戴天紅了眼的模樣,我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心想,莫不是這女仙跟云舒有一段匪夷所思的愛恨情仇?后來云舒避之不見,攪擾得這女仙由愛生恨,現(xiàn)如今恨不得提劍就要奪他性命?
哇!這當(dāng)真比戲本子還要精彩三分哪!
然而,云舒好似全不在意,面對這樣一把利刃直指咽喉,他竟還有閑情逸致與那女仙聊天。
“允芳仙君不在云頭施云布雨,倒有閑心來和在下敘舊,當(dāng)真難得啊……”
“哼!敘舊?你我之間除了洗不清的仇恨,何來舊情?”
眼看那女仙的劍鋒就要刺破云舒的肌膚,我誠然覺得她有點欺人太甚,便主動請纓上去拂了她的劍?!跋缮洗搜圆钜?,此地乃是天界,至澄至凈之地,豈容仙上這般刀鋒相見?”
她狐疑將我打量一番,見我模樣稚嫩,面生的很,便又對云舒嗤之以鼻起來,“云舒,如今你是越來越長進了,竟拿個不懂事的小娃娃來擋我的劍,我還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啊!”
我憤然。
我都幾百歲了,哪里是小娃娃了?
云舒將我拉開,與那女仙義正言辭道:“允芳仙君的話實在失了輕重,我竟不知天界規(guī)矩已至如此粗鄙不堪了嗎?”
“哼!少來唬我!天界那些個老古板怕你,我允芳可不怕你!今日,我偏要和你算算當(dāng)年那不平事的賬!”說罷,那女仙的兵刃狠狠刺了過來。
我怕見血,自然不敢多看,直捂了眼睛,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倆人并未真正打起來。
云舒輕靈一躲,便躲過了那鋒利的劍刃。但那女仙不肯就此作罷,揮了劍,步步緊逼。云舒見狀一揚手,手心里溢出一束灼熱的紅光,我細(xì)觀一番,那道紅光分明是燃著的火焰。隨即他將那火焰推迎上冰魄似的劍刃,兩者相撞之瞬間,那女仙嘴里‘嘶呀--’一聲,恁時放開了兵刃。
她攤開手心,白皙玉肌上已然有了一道灼紅的痕跡。
“允芳,你又何必如此?”
那女仙施法收回兵刃,垂眸看了看手心里的傷痕,冷言冷語道:“不勞你費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p> 臨別前,那女仙不忘將我再看上一看,她眼神雖狠厲冷漠,但我瞧著卻有一絲溫暖在心間。
我隨云舒回了云宮,他一聲不吭的將自己鎖在屋內(nèi),不許我進去伺候,也不愿見人。
杏兒覺著詫異,便拉我過去追問。
我將來龍去脈事無巨細(xì)的講與她聽,她聽罷搖頭晃腦“嘖嘖”兩聲。
“你說,云舒是不是和那女仙有很大的過節(jié),不然怎么一見面就拔刀相向呢?”我托腮發(fā)呆道。
“那自然是有過節(jié)啦!而且還是恩怨情仇的過節(jié)!”
我更加糊涂了,“什么恩怨情仇?你推算出內(nèi)幕了?”
“這還用推算嗎?”她驚訝地看著我,“雖然我沒看見吧,但是用腦子一想就知道啊,若是咱們仙上沒對那女仙做出什么事,那女仙能拿著把劍喊打喊殺嗎?要我說,咱們仙上肯定跟那位女仙有過一段孽緣!”
孽緣?這個說法倒新奇的很。“那你說的這個孽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問完,杏兒神神秘秘將我雙手一挽,盯著我足足半晌?!靶≡?,不是我說你,你說你來云宮比我久,修行也比我快,怎么開蒙卻比我晚這么多?”
我正糊涂著,她又拉著我問道:“對了,你這次上天宮,可還有別的什么好玩的事?快說來與我聽聽!”
“唉,別提了,我這次去天宮,發(fā)現(xiàn)那兒的神仙一個比一個兇神惡煞。先前有個騎著仙鶴的老頭,他雖然沒發(fā)現(xiàn)我吧,但是眼睛一直往我那方向看,現(xiàn)在想想還很后怕呢。”
“???那后來呢?”
“嗯…后來,云舒就發(fā)現(xiàn)我了,又把我好一頓數(shù)落?!?p> “怎么會這樣……沒道理?。∥疫@計策天下無雙來著?!?p> “你就接受現(xiàn)實吧,再天下無雙的計策也架不住云舒的無敵仙力啊?!?p> 我著實覺得無聊,便提著木桶,去清月池取些泉水來,好生打理一番院子里的植物同族們。
它們與我和杏兒不同,沒有靈性,自然也就不會像我們這般活蹦亂跳,能言語能大笑啦。不過有時,我還真是挺羨慕它們的。能修煉成仙自然極好,可是成仙的道路渺茫,我資質(zhì)又不堪,究竟…我何時才能修成呢?
我沒有閑暇去想這些無用的事。
晚些時候,我一如往常在落日崖邊練習(xí)法術(shù)。杏兒沒有那樣偉大的追求,她得了空最多便是在邊上的石頭上趴著打盹。
我練了一陣后,覺得口干舌燥,便去一邊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順道歇上一歇。
我躺在亂石堆上,仰頭望著天上的星星,看它們逐輝映月。
不巧恁時,有幾顆流星從天邊飛速劃過。
我歡喜地坐起身,趕忙虔誠地合上手,閉上眼,在心底里默默許下心愿。待我睜開眼來,流星早已不知所蹤。
當(dāng)然了,我知曉對著流星許愿不會有什么變化,我只是想求得一份心安罷了。
隔天天暮。夕陽的余暉散發(fā)著橘紅的光澤,跟著映染了天邊的云彩。我獨自坐在落日崖邊的石頭上,呆呆地望著那些被染紅的云。
唉,好無聊啊。云舒又到東海水晶宮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我又嘆氣一聲。
哎?對了,這小子現(xiàn)在不在云宮,這不就意味著我自由了嗎?反正現(xiàn)在我也學(xué)會了飛天術(shù),有道是天大地大任我逍遙游!
“杏兒,我出去一趟,你替我守好云宮!”我不忘扭頭對杏兒囑咐一句,只不過等到她反應(yīng)過來時,我已經(jīng)身在云海之上了。
細(xì)細(xì)想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自己在天上飛呢。這感覺簡直比剛學(xué)會的時候還要開心幾倍!
我撥開層層云霧,在云與云之間來去自如。恁時,我俯身看見,那些揮舞著翅膀的大鳥正成群結(jié)隊的在我身下飛著,不及一會兒,便被我遠(yuǎn)遠(yuǎn)甩在了后頭。
我得意的很,后繼續(xù)暗中使力,速度也越來越快。
哪知等我抬頭,就看見一騰云的仙友向我徐徐飛來。
“喂喂喂!快閃開!快閃開?。 蔽耶?dāng)時急得昏了頭,只想著拼命大聲喊,希望那人聽見。
誰曾想那仙友彼時已睡著了,哪里聽得見我說的話。
隨后,我倆“嘭”地一下撞了個滿天星星。
我憑著一股頑強的求生欲使自己沒有墜落云端,但那個被我撞飛的那個仙友就不得而知了。
我板正了身形去尋,可卻怎樣都沒能找到。
完了完了,那個仙友定是被我給撞得掉下凡間去了。
為今之計,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