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
云舒的傷好轉(zhuǎn)大半,在離淵親自檢查過后,又聽醫(yī)仙娓娓幾句話,這才確信云舒的傷勢已無大礙。他本想回云宮的,只不過離淵不許,理由很是婉轉(zhuǎn),云宮地處湖中央,水汽太重,不適宜養(yǎng)傷,倒不如索性搬回他的摘星閣居住,這樣也好時時方便醫(yī)仙看診。
大哥既已這樣說,做弟弟的怎好不聽從呢。于是,離淵吩咐下去,讓十二個仙娥將摘星閣里里外外打掃了個遍,后一半封去做灑掃的活,一半去小廚房。另外為照顧云舒飲食起居更加悉心些,離淵還另賜了個仙娥給云舒做貼身侍婢。
這仙娥生了張討人喜歡的臉,雙雙柳眉如彎月,兩潭泓瞳似星辰。只見她上前微微欠身,櫻唇輕啟:“奴婢清歡,見過殿下?!?p> 離淵很是滿意地點點頭,“云舒啊,以后,清歡就是你的貼身侍婢了,你若有什么需要又不放心別人做的,大可交給她去做?!?p> “是。”
云舒恭送離淵離開摘星閣后,回頭看了看畢恭畢敬站在殿前的清歡,慢步走過去,輕聲道:“我這摘星閣的規(guī)矩沒有其他地方的嚴,清歡姑娘盡管自便就是,不必太過拘束?!?p> 清歡急忙欠身行禮,有些緊張:“殿下貴為上神,清歡不敢怠慢。”
云舒先是一愣,后又展開笑顏來,“王兄不會常來摘星閣,清歡姑娘不必擔心?!焙唵握f了兩句,長袖一拂,悠然自得的進了殿。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鼻鍤g才敢抬頭,目光且歡愉,且沉寂,靜靜凝視著云舒的背影,情不自禁吟出這一句詩來。
入夜時分,云舒還在正殿溫書寫字,絲毫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清歡心細,特意做了碗粥端到正殿去,隔著門,輕輕叩了兩下。
“誰?”
“殿下,是我,清歡?!币娎镞厸]什么聲音,清歡鼓著勇氣,小心翼翼推門進去。端著粥,溫柔一句:“殿下,更深露重,清歡特意煮了粥,殿下喝些吧。”
云舒也不拒絕,起身坐到桌邊,清歡把碗放下,細心將調(diào)羹擺好位置,隨后退到一邊,靜默。
喝了一口粥,云舒欣然點點頭,稱贊清歡的廚藝不錯,清歡聽了稱贊,白皙的臉頰漸漸浮上一層紅暈,低下頭去,誠惶誠恐:“清歡沒什么本事,唯有做的吃食還可以……承蒙殿下不棄?!?p> “沒什么事,你就早些休息,我這兒不用伺候?!?p> “是……”清歡拿著食盤,一臉不舍的掛門離開。
云舒見她走后,沒喝幾口就放下碗,繼續(xù)悶頭溫書寫字去了。
又過了幾天,摘星閣四下無人,忽然從墻的那一頭躥上來一坨白色的東東,由于沒落穩(wěn),那東西一下子沒入了草叢里,沒了影兒。不時,又一陣窸窣,露出一只小腦袋來,是狐貍!
白狐貍的眼睛嘀溜一轉(zhuǎn),靈活的從草叢里三跳兩蹦地翻過游廊,然后又爬上屋頂,一陣嗅鼻子,過一會兒,它又沿著屋頂,很快爬到了正殿的屋頂上。
白白的絨毛爪子撓了撓頭頂,狐貍舒服的瞇了瞇眼,這時,從游廊那頭走過來一個仙娥,狐貍觀她滿面春光,似春心萌動狀,便趁她不備,輕輕縱身一跳,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她身后。
那仙娥不是別人,正是要去給云舒送飯的清歡。得虧了她,丹月才在這么多的宮宇中,找到了云舒所在的那一間。
等到清歡放下飯走了,白狐貍丹月才貓著身子,小心翼翼跑了進去。
云舒微微抬眼,嘴角微微上揚,已了然于心,但仍然專心注注研墨,“仙君以真身這般闖我摘星閣,所為何事啊?!?p> 白狐貍坐在案桌前,一團紅光將它包圍,不一會兒丹月仙君拄著拐杖正一臉幽怨地看著云舒,略有憤憤:“你這小子既然身子已經(jīng)康復了,怎得也不去我那姻緣宮坐坐,倒偷偷摸摸……開始金屋藏嬌了!”
“金屋藏嬌?這話何從說起???”云舒有些哭笑不得。
“哼,剛剛你跟那小仙娥你儂我儂,郎情妾意的樣子,老夫我可都全看在眼里了!你小子還想辯解什么?”可憐我那小容月還困在神魔嶺,生死未卜……你倒好,吃香的喝辣的,還有閑情在這里研什么墨!
云舒起身,招呼丹月坐下,親自倒了一杯香茶放到他跟前,坐下解釋道:“清歡是王兄的人,我如何能不待她好些?是您老想多了?!?p> 丹月端起茶杯,白了他一眼,“算了吧。你對人家什么心思,老夫我還能看不出來嗎?”
“你我相識幾萬年,還不清楚,我就是棵千年萬年不開花的鐵樹嗎,倘若我真對清歡有意,何不一開始就向陛下說情呢?!?p> 哼,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小容月不在,我可得替她多看著你點,你要是現(xiàn)在膽敢看上一個姑娘,老夫我保證給你們攪黃!
“你還沒說,找我有什么事呢?!?p> 丹月傲嬌道:“喝酒啊。你不是說,等你傷好了,跟老夫約好不醉不歸的嗎?”
喝酒是件暢快事,經(jīng)丹月一提,云舒肚子里的酒蟲被活活勾了出來,憋了足足幾個月,今天正好是一醉方休的好日子。他起身,快意一笑,安撫道:“我院子里還埋著好酒呢,你等會兒,我這就去挖出來?!?p> 這酒是酒仙萬般不舍贈給他的,少說也有千年了,如今挖出來正是好時候,丹月運氣好,沾著大便宜了。
喝酒沒有佳肴相伴如何喝得有滋有味,清歡爽快攬下廚房的活,忙里忙外,做了不少菜,等到她一樣一樣端過去時,卻見丹月臉色不甚好,她不知自己是何處得罪了,只得面上尷尬一笑,退下了。
“這小妖精有事沒事過來現(xiàn)眼,看著就煩!”
“小妖精?”云舒不禁做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態(tài)來:“你以前對那些仙娥可是十分慈祥和藹的,怎得輪到清歡,就……”
丹月心底里暗暗無語道:她們可不像這小妖精,想盡辦法來勾引你這個愣頭青……看來天帝這是要明擺著強行塞個媳婦兒給這小子啊,哼,小小年紀,老謀深算!
“我告訴你,你離那丫頭遠點,她的心思可不單純!”
“是是是,萬事都聽仙君的?!痹剖嬉膊缓梅洲q什么,只好揖手順從答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