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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生

奇物異志 引魂香 6441 2021-09-21 14:00:38

  門口焦急等待的方知有來回踱步。

  山下打的不可開交,各色煙霧籠罩下,即便是肉眼也可見那一隊隊神皇弟子或押解或運送,忙的熱火朝天。

  覺察到事情可能真沒有他想的那么樂觀,忙又卜了幾卦,但卦象上都是兇多吉少,這下可把方知有給急壞了。

  但他也不能直接去找神皇派的長老直接出面,可眼下王正清也不知去向,思來想去,方知有踱步到福生閉關(guān)的門前,現(xiàn)如今只有那福生恢復記憶,才有可能幫得上忙。

  可福生這一進去,已經(jīng)許久沒動靜傳出來。

  一直以來都是王正清在里面看守,現(xiàn)在他不在,里面什么個情況也沒人知道,這到底是能進還是不能進啊?

  方知有越想越著急,他試過卜算,但結(jié)果也都是能與不能參半,這說明,卜算也無用。

  “真要不行,那我只能動用我這不傳之秘術(shù)了?!狈街型较?,他眉頭縮成了個八字,表情極其的痛苦,似乎在剛剛做出個了不得的壯舉。

  也就是在這時,身后的門,嘎巴一下,被輕輕推開。

  一身干凈整潔衣衫的張福生站在門前,不同于往日那副癡愣傻樣,此刻的他,眼神目光皆是炯炯,以至于讓方知有短暫的錯愕下不太認識這位相處多日的朋友。

  “福生?”反應過來的方知有大喜之際,仍有些不敢置信的試探一問。

  陽光從厚實的云層里露出一邊,那光打在福生的前胸上,使其胸口暖洋洋的一片,而從陰影里逐漸走出來的福生,笑著打了聲招呼,他道“怎么,不認識我了?”說著,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臉色有些古怪,小聲補了句“嗯…前些日子有勞照顧在下了?!?p>  方知有大喜,上前抱住已然恢復了全部記憶的張福生,而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趕緊道“一盂有難,現(xiàn)在只能靠我們?nèi)ゾ人??!?p>  張福生也收回了喜悅的神情,他肅穆道“邊走邊說吧,我雖然保留有這段時間的記憶,但遺漏之處太多。”

  二人一齊動身前往山下,而路途上,方知有也把這段時間里發(fā)生的一些事情簡單說與他聽。

  只是顯得木訥的張福生并不笨,很快便想清楚其中關(guān)鍵,他道“夏祭大禮有人來襲擊神皇派不能算明智之舉但也荒唐不到哪去?!?p>  “夏祭每四年一次,其中內(nèi)因我聽師傅說,是因為神皇派一直負責鎮(zhèn)守著某樣事物,每四年需要加固一次封印。當然,這件事實際上知道的人并不少,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且完全不避諱其他人,是因為就算封印解除,那件事物也無法對世間造成任何的影響?!?p>  方知有聞言屬實是有些迷糊,他問道“此話怎講?”

  而張福生搖了搖頭,他無奈道“內(nèi)情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我?guī)煾岛臀艺f的,必然十分可靠?!倍D了頓他又繼續(xù)道“當然也不排除還有其他可能,但目前大祭期間,各宮各殿人手緊張,又有部分人去山下參與圍剿,而對方費盡心思肯定不只是過來攪和一下這么簡單?!?p>  方知有明白他話里意思,但又覺得自己考慮的到的,神皇派沒理由想不到,他說“而神皇派肯定布守了至少一半以上的主力在主峰守著,對面沒可能偷家啊?!?p>  “所以,還剩一種可能,對方要么有絕對的把握掀翻神皇派,要么,內(nèi)奸里應外合先滅掉所有散在外面的,再去對付山頭上。”畢竟是經(jīng)歷過袁城事變,福生對于所謂擁有絕對優(yōu)勢這種說法是根本不信的。

  “真的有這種可能?”在方知有的認知中,有本事掀翻神皇派,怕不是大羅金仙下凡才能辦到的事。

  而就在二人即將跨到小珠峰通往山下的路口時,突的聽到一聲巨吼。

  那聲音如鴻蒙時的巨響,震顫著天地,同時也讓方知有一陣的恍惚。

  “夢貘?”張福生率先反應過來,他看著身旁神情恍惚的方知有,突的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

  被打醒的方知有也反應過來,張福生說“接下來你指個大概方向就可以了,跟去太危險,你還是去大珠峰待著好?!?p>  也只有在這時,才暗自后悔沒學點本事的方知有無奈干著急道“也唯有如此了。”他將手中一串用紅繩系著的銅錢遞給福生,道“你把繩子尾端捏住,往前走,每十息停一次,銅錢正著旋轉(zhuǎn)就是左,逆著旋轉(zhuǎn)就是右,不動就是向前?!?p>  這最簡單的卜算,張福生也略知一二,握著方知有送的器物,就在福生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方知有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短劍。

  劍身纂刻有各色銘文,通體碧幽,似古早時期的禮器。

  “你好歹有把利器傍身,注意安全。”方知有拋出那把劍的同時,二人目光交互,看著這位友人,福生笑了笑。

  也唯有這時,這位恢復從前記憶的道士,才有了幾分傻子的憨味。

  拜別方知有,福生一手攥著銅錢,一手反握著短劍,疾步往山下沖去。

  方知有目送他的背影,過了好久,這才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越靠近山下,越多的道士匯集。

  他們中清,灰二色道袍的道士混雜在一起,不斷的有傷者從山下運上來,嘈雜一片中,福生聽到了不少信息。

  “那怪物靠近中門臺了。”

  ……

  “不能再讓他上小珠峰來,長思,你快去主峰找衡長老他們?!?p>  ……

  “又來一批傷員,是清字輩的師兄們的,快點,讓開道來?!?p>  ……

  “大家不要驚慌,李長老,霍長老他們已經(jīng)趕了過去。”

  ……

  人群中,張福生匆匆瞥過那些或背著,或被幾人架著,或躺在一張簡易木板上的一重傷員,幾乎都是被鈍器砸傷。

  很難想象,什么樣的怪物,能在同時面對如此之多的道士的情況下,還能反傷這么多人。

  也許只有速度拉開到了超越凡人的程度,才有這般可能。

  “一盂道友,希望你能沒事?!备I樕系谋砬橐搽S之忐忑,而在十息間,他身形停頓,手中銅錢朝前一放,那通體銅黃色澤,上面遍布細小墨綠花紋的銅錢正一動不動的停在半空。

  神皇派位于江南東道這片大平原上,唯一一塊,地勢連綿的起伏不斷的殘斷余脈上,雖只有寥寥兩座山峰,但其周圍夾雜有四五處矮山,呈眾星拱月之勢。

  次峰小珠峰與偏峰處有一銜接的細長廊道,名為中門,

  此處,兩邊皆是紛紛向下的密林,又因最合觀賞,故此處修建有一觀客平臺,故又被稱為中門臺。

  而眼下,站在這里的道士,不下三十人,其中光是灰衣便占了一半,剩下的各色衣衫都有,而位于正前方的一人,臉上是從鬢角一直連到下巴上的短須,方臉圓眼,手持一把方形長劍,赫然便是那先前密林里出現(xiàn)的霍長老。

  霍長老身側(cè)一共站有一十八人,皆是灰衣布袍,而其中大部分人年齡不超過四十,且各各身上氣勢雄壯,顯然都是清字輩武職人員中的中堅力量。

  另一邊,一頭渾身上下,被濃黑色霧氣包裹著,身形有一丈高的怪物被一位山羊胡老頭正死死摁壓在地上。

  那怪物腦袋凹進地面,脖子處被長劍貫穿,其中雷霆噼里啪啦一陣亂響,怪物周身又被十數(shù)名灰衣道士用特制的紅繩捆住,完全無法動彈分毫。

  那山羊胡的李一靈手中劍如同嵌進巨石中,竟然無法再移動分毫。

  這讓脾氣本就火爆的他更是難言臉上怒容,他棄劍從那怪物身上跳了下來,招呼那十多名弟子拉穩(wěn)了。

  但見其雙目閉上,眉心處云霧翻涌,突的迸發(fā)出一道璀璨光芒,一條蒼茫紋路順著他的額頭往兩邊蔓延,如同木刻。

  而此時,周身氣勢渾然一邊的他,反倒不如先前那般給人一種隨時會爆炸的觀感。

  霍長老帶著那十八人在周圍護法,警惕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其他人。

  而在李一靈開啟靈竅之后,他手掌翻飛,幾乎眨眼間一組法印結(jié)成,隨即,便見其右手呈三山,左手攤開掌心對著三山懸于上方后,緩慢按下。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那怪物身上骨骼啪啪啪一陣脆響,其身子肉眼可見的似乎要被壓扁。

  一陣嗚咽,那十數(shù)位給李一靈打下手的道士皆是目光中帶有神往。此為神皇派密法中的覆三山,相傳取自一位道家先祖移山鎮(zhèn)妖的事例。

  眼看著那怪物周身濃郁的黑氣被壓的消散開來,一丈大小的身材節(jié)節(jié)崩潰,慢慢露出里面的人形來。

  也就是這時,李一靈等離得近的人,才能看清楚,那露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護送清字輩道士楚清河尸身回山,又被王正清掌教接走的那位不知名道士。正是一盂。

  風中,那銅錢滴溜溜的旋轉(zhuǎn),似有人在一旁撥弄。

  一路披荊斬棘,最終還是趕來的張福生一眼便從人群中把我給認了出來。

  “且留他一命?!备I吆舫雎?。

  持劍而立的霍長老回頭看了福生一眼,在他身后,李一靈等一眾神皇弟子皆是面色如霜,雙眸中似乎含有莫大怒火,而也正是因為那劍即將劈下,福生才顧不得身份,他高呼出來。

  李一靈沒有理睬,仍是一劍劈下,而在地上,被無數(shù)紅繩死死捆住動彈不得的我,則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獸,眼眸漆黑,張牙舞爪的似要擇人而噬。

  眼瞅著李一靈完全不打算留手,張福生情急之下只能選擇硬闖。

  他雙眸一瞬間發(fā)白,身邊的事物仿若落在他的眼眸中皆化為靜止一般,而隨著一聲長而有力的呼吸,福生身子化作一團光霧,幾乎眨眼間便從百十米外趕到。

  也正是此刻,那站立不動的霍長老突的出手,剛巧攔在了張福生前行的道路上。

  福生眼睛盯著那同樣開啟靈竅的神皇派道藏長老霍一齊,后者只覆手站在原地,似一塊頑石。

  李一靈的劍已經(jīng)斬下,而伴隨著那一聲低嗚,仿若一切都在那一刻結(jié)束了。

  福生并沒有止步,他眉心處的七朵白蓮隱約透著點點金光,璀璨搖曳著的花瓣,每一朵都隨著福生的動作,而緩緩搖晃,好似真的成了活物。

  眼神毒辣的霍一齊豈會認不出來,只不過,他身后的李一靈不打算停手,那么這位做師弟的,自當要為同門護法到最后一刻。

  但見其手掌在空中劃了個半圓,而后掌心處有金光閃過。

  似這活了一甲子以上的老道人,福生斷然不存在輕慢之態(tài)。其五指成勾,口中誦念有紫薇顯君訣。

  紫府道宗雖為二流道宗,但其祖上有傳聞或是紫薇圣上臨凡,飛升之際留下二十八字真言,若能參悟必得真意。

  而這首真言顯然也成了紫府道宗的不傳之密,只是過了有好幾百年,至今也無人能參悟的了其中道理。

  福生手掌猛地揮了過去,想要率先一步擊散霍一齊的攻勢,也就在這幾近是極限的攻擊時差下,霍一齊身后那揮劍的李一靈突的出聲道“小輩,安敢無禮?!?p>  此刻已然無法收手的福生,在突破霍一齊的攻勢下,目光重新看向那地上躺著生死不明的我時,眸子里的白光才一點點散去。

  霍一齊并沒有直接動手,而此刻他只是拍了拍手心的酥麻,自嘲的搖了搖頭。身旁無數(shù)多的清字輩弟子紛紛露出驚駭?shù)哪抗狻?p>  原是先前還在百十米開外的福生,眨眼間便已經(jīng)突破他們來到了李一靈長老的面前,這不由得讓這幫自覺同齡人中無出其右的天才們,大受震撼的。

  揮了揮酸軟的胳膊,李一靈朝地上那昏死過去的家伙踢了兩腳,這山羊胡的老頭才好奇打量著這位與自己師弟過過手的年輕道士,他語氣中欣賞意味頗濃,道“身手不錯,紫虛真人本事不咋滴,教出來的徒弟卻是上乘的好苗子?!?p>  福生并未理會他的話語,只是快步來到李一靈面前,他扶起地上的我,看見在我背脊處的那條深深劍痕,也猜想到是剛剛李一靈強行將我的背脊上的靈根給斬斷。這樣,便是在不殺我的前提下也讓我無法再繼續(xù)重復之前的暴行,可問題是斬斷了靈根,日后恐怕我也只能是個廢人了。

  “一盂!”福生眼眸中流露出的心疼,即是為自己的姍姍來遲也是為這一路上護行的老友哀痛不已。

  他在我身上各處都檢查了一遍,臉色越發(fā)的古怪。

  身旁,持劍而立的李一靈開口道“一路行來,你們竟然沒一人發(fā)覺他是妖?”

  福生并不打算糾結(jié)于此,只是詢問道“一盂道友先前可與人有過纏斗?”

  李一靈冷冷道“我的弟子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時,身旁只有一位正字輩道士的殘骸,之后便如你所見,他已經(jīng)喪失了理智,淪為一頭可怕的怪物?!?p>  對于這位處處流露出敵意的神皇派長老,福生并未與他有任何的正面交談,只是冷靜道“事有蹊蹺,我朋友并非大奸大惡之人,此番變故想來可是另有緣由?!?p>  不待李一靈開口,十幾步外的霍一齊先口道“此事我們必然會調(diào)查,但你朋友畢竟是涉及到我門派弟子的死因?!?p>  福生也知事情輕重,一位正字輩的弟子隕落,這可不是小事情,先前紫府道宗一事牽車出來的便是一位正字輩道士下落不明,現(xiàn)在一盂道長瘋癲之后,身旁又有一位正字輩道士的尸骸。

  “還請貴派準許在下能一同協(xié)助調(diào)查?!备IЬ吹男辛艘欢Y。

  而出人意料的是李一靈竟然同意了。這位神皇派有名的鐵面判官,似乎對張福生觀感甚好,他輕輕頷首,語氣歸復平靜,道“可以。”

  見這位點頭,那么旁人自然也無話可說。

  得到首肯的福生也開始正式打量起我的處境來。

  躺在地上的我,口齒間流出混黑色的液體,面目扭曲到幾乎難以辨認的程度。

  望著昔日好友如今弄到如此田地,福生俯下身子,用盡可能和緩的語氣,輕聲說道“一盂,一盂,我是福生啊,你能聽到我的話嗎?”

  面前那眼神混濁,渾不似人的家伙并未有任何的回應。

  福生深深望著好友,突的將手在眉心一繞了個圓,而后從中牽扯出一條細如發(fā)絲的金線。

  霍一齊看明白這小子要干嘛,準備出聲提醒,但李一靈只是搖了搖頭,他眼神冷冽道“讓他自己去吧?!?p>  “可是,這樣通魂,很難不傷及自身?!被粢积R的擔憂不無道理,一般來說,這種通魂法子和民間的請神頗有幾分相似。區(qū)別在于,民間請的是些孤魂野鬼,本身靈力甚至還不如一些個靈能高的巫師強。

  而因為被附身從而導致失控的,占極少數(shù),這一點是由于本源之火,也就是俗稱的人身上的三朵陽火,起了決定性作用。

  同樣的,如果自身實力不夠,貿(mào)然出動神魂去其他人身體里,一旦出現(xiàn)什么損傷,必然會導致一些不可逆的傷害。

  “此番緣由,且讓他自己去處理?!崩钜混`說完,靜靜立在一旁,霍一齊也不再阻攔。身旁一眾弟子也只是不發(fā)一言,彼此卻都默默注視著福生,想看看這位外來的道士,還有哪些手段。

  在神識穿過灰霧,落在一片血紅的深淵中,身下是無盡的火海,熱浪席卷而來,差點將福生卷跑。

  也是立于如此恐怖之下,福生靠著本體不斷輸送的靈力,開始在漫天大的識海里,尋找著一盂的靈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福生一邊忍受著火海時不時打上來的浪花,一邊竭力嘶吼著,試圖在這片早已被蠶食的空間,尋到一絲有關(guān)我的蹤跡。

  在灰蒙蒙的世界里,孤身躺在地上的我,像是浪潮下的一葉孤舟。

  也許,在下一次浪頭打來時,這片孤島也會隨之被徹底摧毀。

  “福生…”意識迷蒙間,我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在念誰的名字了,人生已經(jīng)如走馬燈般,在我眼前一晃而過,遺憾伴隨著苦痛,似乎即將要被一個浪頭徹底擊潰。

  也正是在這時,焦急之下顯得已經(jīng)沒了章法的福生,猛地轉(zhuǎn)過頭來,幾乎是一瞬,那金光庇佑下的神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趕來。

  “一盂!”化作一團光霧的他停在我的身上,一瞬間,呲呲啦啦仿若被無數(shù)泥漿包裹住的我,痛苦的哀嚎著。

  “你忍一下!”福生剛一觸碰到我,身子便如被雷擊一般,整個身上的金光都消散了些。

  他望向我身上那灘如爛泥般的烏黑液體,眼眸里白光一閃,他口誦經(jīng)文,手上捏著個鎮(zhèn)的手訣,而后轟在我的頭頂。

  整個世界隨著這一下忽的暗了下來。

  幾乎也是同時間,一道道悶響從四面八方?jīng)坝慷鴣?,那仿若世界被擊潰,崩塌聲中,福生出掌的那只手幾乎被腐蝕一空,但其仍是往前壓著,隨著他的出手,我身上的污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后褪去。

  但同樣的,我內(nèi)里被腐蝕的一干二凈,只剩下一具空蕩蕩的皮囊,就連僅存的關(guān)于生的意念也十分微薄。

  福生目光自始至終都是沉穩(wěn)的,他在將我徹底拉出來之后,頭也不回的,身子化作頓光遠去。

  隨著我的生魂被他扯出來,那具肉體算是徹底化為一灘怪物的爛肉。

  腐化的身軀變?yōu)楹谏哪鄩K,那蠕動著的黑水成了火焰般的東西,此時,李一靈臉色驟然一變,他大喝道“所有人退后!”而率先將福生的身軀往后一拉。

  幾乎同時間,霍一齊出手,他右手持劍,左手畫了個鎮(zhèn)符,直往那泥肉怪物腦袋上打去。

  嘭的一下,那灘肉泥炸開,似盛滿火藥而后爆裂的竹桶。

  黑色的火光濺射的漫天都是。

  而李一靈神色凝重,他望著那在最后關(guān)頭,回歸本體的福生,看著他手心死死攥著,料想也是將我的生魂拉扯出來,便不再多言,而是持劍一步越出,他朗聲道“四方五斗之陣!”

  身后,一眾神皇弟子,皆是聞聲而動。

  那漫天黑炎,并未消散,甚至也不聚攏,而是那么飄飄呼呼的立在半空,里面火焰升騰,隱約成了一個人臉的模樣,那是一張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辨的面龐。

  李一靈眼神先是一愣,隨即猛然出劍,那去勢極兇,全然沒了先前氣定神閑的模樣。

  為什么,神皇派自上任掌教張玄真后,未按照傳統(tǒng)轉(zhuǎn)交給一字輩的弟子,反而給了位年歲不大的正字輩徒孫。

  為什么,從始至終,皆是長,清二字的弟子為多,而正字輩及以上人丁稀薄。

  這一切的一切,皆是緣由面前的這個男人?;蛘撸丝谭Q呼其為怪物更為合適。

  “師兄,小心!”與那李一靈前后站立,呈兩面包夾之勢的霍一齊出聲提醒。

  剛回過神來的福生,只見,面前那火焰行成的巨大人臉,突的化作飛灰消散,而就在此時,地面上無數(shù)細小的火光成了一顆顆黑色的尖刺,直插云霄。

  而李一靈顯然便在其中。

  來人究竟是誰?

  福生來不及多想,他剛要起身,卻感覺身子虛浮,險些要跌倒。

  而就在那一刻,面前火光順著地面,已經(jīng)蔓延到他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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