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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夢

奇物異志 引魂香 2367 2022-04-25 19:49:02

  等在門外的尹仲看見月光下走來的福生,他微微點(diǎn)頭,問道“事情處理完了?”

  似乎并不意外在此等候的尹仲。皎潔的清輝飄飄灑灑,映照著肩頭上的封塵。福生從院中走來,順手將井口堆在一起的碗碟拿進(jìn)屋去。

  他道“我打算這兩日便啟程去玉都?!?p>  靠在門欄前的尹仲則疑惑不解道“你還打算深入下去?我可聽說了,這山南道已經(jīng)和外面斷了聯(lián)系,雖然不清楚是不是煌國那邊的奸細(xì)做的,但怎么想都清楚,這肯定有支征討的軍隊(duì)要來這兒討個說法。”

  聞言,福生只是反問了句“你是稽查司奉命來此調(diào)查的?”

  尹仲當(dāng)即打了個哈哈道“怎么會,我已經(jīng)離職了,道長你這真會開玩笑。”

  但隨著福生盯得時(shí)間久了,尹仲臉上越發(fā)有些尷尬,對此,福生倒是笑著搖了搖頭,他起身要往里走。

  稽查司的事情,不是他一個道士應(yīng)該管的。隸屬于王國底下明面上是朝廷對于江湖的統(tǒng)轄管理,實(shí)際上里面窩藏有不少在江湖上都聲名狼藉的家伙。這些人在暗地里為朝廷做些不方面流于表面的事情,也是稽查司的部卒被笑罵一句犬牙的由來。

  藏在尹仲身上的事肯定不會少,但畢竟涉及到王朝監(jiān)督體系的重要部門,于公于私,福生不能也不該與其有關(guān)聯(lián)。

  是夜。

  熟睡中的福生隱約感覺到自己正身處一個夢境。

  那是滿天朦朧的黃沙,大約在路的邊界,一匹駿馬正立在那里。

  這個夢是自他幼時(shí)便開始做起,不過斷斷續(xù)續(xù),等他有種熟悉的感覺時(sh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做了相同的夢境。

  他有詢問過師傅,但紫虛真人也沒能解讀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這個夢太短了,短的好像剛進(jìn)來便開始消失,短的只記住那滿天大的灰塵,與道路盡頭默默站立的馬兒。

  而當(dāng)他十八歲那年,意外的看到了夢境延伸之后的內(nèi)容,那是一個包裹在厚實(shí)衣物下的女人。

  透過沙塵,女人身上披掛有深紅色的綢緞,上面鑲黃的布邊,露出的手腕上掛著的一條條深褐色的銅鏈。

  最后,她背對著陽光,回頭看了他一眼,也便是那一下,福生記住了那個擁有淡藍(lán)色眼眸的女人。

  時(shí)至今日,他也尋不出一個跡象,只有次在和一盂交談中,后者半開玩笑的問了句“小張道友難道也有一段解不開的孽緣嗎?”

  那時(shí),福生沒有回話,其實(shí)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夢中所見,虛虛實(shí)實(shí),在尋覓無果后,有位聞道算術(shù)前輩倒是提了句“或是前世因果?!?p>  黃沙肆意,飄搖間,福生心神收斂。此番,他從入夢之中醒轉(zhuǎn),介于清醒與非醒之間。只覺身如朦朧云霧中,行思如常亦非常。

  順著夢境的延伸,他行走于那片赤黃沙漠中,抬眼望向天際,有如墨色遇水,暈染到只剩稀薄的邊界。透過那層薄霧,再往外便不可見。

  “或許是夢的邊際。”福生將視線收回,他順著記憶中的方向,一路向前。

  說來奇妙,那些黃沙像是層層簾布,隨著他靠近,一圈圈的迷幻褪去,露出街道,房屋。

  那像是某個邊陲上的小鎮(zhèn),黃土鑿成的屋子,大門禁閉,而窗戶處則由黃紙糊上,里面黑漆漆的。

  不遠(yuǎn)處,一桿獵獵作響的大旗下,棗紅色的大馬鼻子里噴出一口熱氣,那高大的駿馬似乎是察覺到福生道靠近,馬蹄轉(zhuǎn)動,身子望向這邊。

  福生的視線從馬頭上的那個三角白痕移開,落在它身后那個正探掌撫摸著馬背的身影。

  那位身著薄衣的貌美女子,手上搭著件深紅綢緞。

  福生見到她時(shí)目光一滯,隨即他似乎想通了些什么,腦子里轟隆隆一片作響。

  那位女子長相十分大氣,作為女人,臉上棱角線條卻極為凌厲,其柳眉似彎刀,鼻梁瘦消但鼻根卻不高而是漸至鼻尖有種嫵媚之姿。

  福生的眼睛從女子那略微厚實(shí)的唇角落在她清涼的碧藍(lán)眼眸中,似乎一下將他拉回到了現(xiàn)實(shí)。

  那女子似如夢中的一截畫卷,只看了福生一眼,嘴角一彎提起身旁馬的掛繩,身子一翻坐到馬背上,而后滴溜溜駕著馬兒,往城外遠(yuǎn)去。

  明白自己尚且身處夢中的福生揉了揉臉頰,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做夢,但方才所見女子,非是她人正是剛剛才在吳神醫(yī)后院所見的那名昏睡女子顧湘君。

  可回顧了下吳神醫(yī)所說,那天師府的余君酌也是在見了顧姑娘之后,突然開始展露異常。想到這兒,福生臉上表情不由得變了一變。

  難不成,自己也著了道?

  福生站在黃沙中,耳畔的風(fēng)聲,沙子砸在臉上的刺痛,讓他不由得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shí)還是虛幻。

  而夢境至此卻已經(jīng)是來到了尾聲,福生眼前,黃沙開始變得急躁,似乎世界一下便來到了盡頭。

  想到自己該離開的福生,卻沒有轉(zhuǎn)身,而是向著那女子離去的方向奔去。

  于風(fēng)中,與睡夢中的顧湘君模樣一致的女子輕拽了下馬韁繩。

  福生的聲音回蕩在風(fēng)里,淹沒于沙塵滿天,他伸出的手在即將觸碰到女子飄蕩的視線之前,看見那匹駿馬像是突然崩碎的陶罐。甚至于,裂縫中流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一種被時(shí)光異化下的細(xì)小煙塵。

  一段本不屬于他的復(fù)雜情緒縈繞于心,以至于耳畔聽到有數(shù)聲瀟湘之瑟,數(shù)聲嗚咽之鳴。

  煙霧繚繞,女子的臉?biāo)票凰に榈挠衿鳎B帶著頭頂上那暗紅大旗也倒了。

  昔年十國之亂,無數(shù)百姓草莽淪為孤苦伶仃之人,有志士曾攜名卷藏暗器見于諸公。是以獻(xiàn)寶于陛下,而后事情敗露,遂立午門問斬。

  志士頭顱棄于蘆葦,其心肺為豬狗食之,唯身藏之兵器為大王所據(jù),其名曰:子衿。

  福生伸出的那只手掌終究沒能抓住女子,在夢境破碎之際,猶能看見女子清涼的眼眸中倒映著的是一個身著麻衣的古人形象。

  “呼!”從床榻上猛地醒來,福生深吸了口氣。屋子里月光依舊,尹仲熟睡著,似乎并沒有因?yàn)楦I膭幼鞫@醒。這也說明,這段時(shí)間,他確實(shí)是很放松的在入睡。

  看了眼屋子外面的光華,合著衣衫的福生起床要去門外清醒一下。遂出了門,卻看見后院那間屋子亮著燈。

  “我的老天爺,你這…你竟然醒了!誒…你別揪我頭發(fā)啊,我…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好姐妹英英??!天吶,你不會是睡傻了吧!”

  屋子內(nèi),吳紅英的聲音起伏不定,而在不遠(yuǎn)處的福生則豎著耳朵在聽。

  從內(nèi)容上來看,應(yīng)該是顧湘君醒了,可…這也太巧了吧?

  福生心說,自己剛做了個關(guān)于她的夢,人家轉(zhuǎn)頭就醒了過來,這很不合道理。

  猶豫著,福生還是退步回到了屋內(nèi)。重新躺到床上的福生打定主意,還是等明天再看具體情況如何。

  只是這一次,福生很難再入睡。屋外,吳紅英的聲音時(shí)斷時(shí)續(xù),而除此之外,那條大狗似乎也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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