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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物異志

簾幕之后

奇物異志 引魂香 3200 2022-05-29 00:51:30

  晚些時候,六爺換了身衣裳,帶著我們乘坐另一班車去往古都。

  路上,人影綽綽,似乎是發(fā)生了一起命案。

  我聯(lián)想到之前路過時,那兩位戴棗紅皮弁冠男人們的對話,從旅帥一詞可以得出,此組織人員乃是古朝遺老中名為不良的組織一員。

  當今稽查司實際上便是繼承了古時的不良和內(nèi)廠兩處的制度所衍生下來的司法監(jiān)管體系。

  六爺在車上見我望著窗外發(fā)呆,于是似沒話找話的說了句“一幫小孩子們鬧騰,出了點血。還讓道長見笑了?!?p>  我接過六爺遞來的果盤,里面有些干果,都是剝好了的。

  隨手拿起一些放在手心里,一邊嚼著一邊隨口問道“為的什么事?”

  六爺哼哼了兩句,似乎也了解不多,他簡單道“這些年里,朝廷抓了他們不少人,還不都是為了復國。早年國家實力強勁倒也無望,如今內(nèi)憂外患,正應了那句老話群賊如蟻聚,奸雄皆鷹揚?!彼f著,卻不再多言。

  此番大不敬之話,倒也點明了苦楚,不過我料想他們應該是不受其約束的。反正,這類灰色勢力不在乎朝廷姓什么,只要他們不倒,百姓苦不苦又與他何干?

  我沒跟著附會,轉(zhuǎn)而繼續(xù)看著外面街道。

  馬車緩緩駛離了鬧市,那里,鮮血流了不少,人群被分散開去,大批官兵趕來,有手持斧盾,有背弓攜弩的,跟在最后面的則是一隊拿著白桿紅槍頭的槍兵。這些分工明確,配合嫻熟的部隊負責快速清理殘余的有生力量。

  天上薄霧遮住了烈陽。

  從陳倉出去,得再過兩道城門才能到古都外側(cè)。

  天色將晚,已差人提前通知了有關(guān)人員后,六爺靠坐在椅子上,望著我,半晌,他問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特意來接你嗎?”

  我瞇起眼睛,似犯了困,只仰著腦袋用下巴對著六爺,反問道“不是因為我棲云宗的身份?”

  六爺這個老江湖的此時才顯露出他的爪牙,他哼哼著笑道“還有呢?”

  我一路上陪著老家伙打了一路機鋒,已經(jīng)有些倦了,遂直言道“這就要問你后面那位的意思了?!蔽艺{(diào)整了下坐姿,換了個更懶散舒適的姿態(tài),補充道“如果他沒告訴你原因,那么我說了,你可能撈不到什么好。”

  六爺聽出來我話語里的威脅意思,他嗓子里似有濃痰,被他喝了幾下,最終還是沒咳出來。

  車廂內(nèi)無陪乘人員,馬夫還是先前那個,而后面陪同的除了那一直跟著我們的年輕人外,又增添了兩位氣機內(nèi)斂的江湖中人。

  我雖不清楚江湖對于武夫如何評定,但料想能保護六爺?shù)脑趺粗韮r也不可能低吧。

  老人伸手去斟茶,他動作嫻熟的將壺碗都用熱水燙了一燙,繼而從旁邊一個方形小盒里取出一撮漆黑葉子來,他笑著說了句“我比較喜歡喝濃茶,可能是老了,舌頭嘗不出味來?!闭f著他相繼又從那盒子里捻了一撮,繼而自言自語道“道上人都覺得我老了,也該退位讓賢,我則不然?!?p>  那老人扎的顯眼的胡須隨著他說話,一下一下的晃蕩,好似蛇的尾巴。

  沒去打擾這位老人的絮叨,聽到他自顧自的又說“一枚小小的丹藥,能賜予人無盡的壽命,這種事情你聽說過嗎?”

  長生藥?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從前某位君主號令天下為他搜集此藥,據(jù)說這家伙最后活活被那些雜七雜八的藥物給硬生生毒死的,也算是自作孽了。

  “你信這個還不如去修道。”我一臉的鄙夷。

  一瞬間似乎變回了個普通老人的孟六爺沒有停下手中動作,他晃了晃茶壺,望著里面升騰起的水氣,隨意問道“能長生?”

  我很果斷的回答了句“不能”。

  “但是長生藥是真的存在。”那老人慢慢放下手中茶壺,他眼神灼灼,盯著我看到時候,似乎有一種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野心。

  “棲云宗已經(jīng)滅亡幾十年之久,其門人弟子大多已經(jīng)隕滅,而能像你這樣年輕且修為不低的,有且只有一種可能?!崩先硕⒅业难凵裨桨l(fā)的炙熱,好似我比他日思夜想的美嬌娘還要誘人。

  被他看的是渾身不自在,我直言道“說重點。”

  老人沒去理我,他猶自顧自的嗨了起來,說的越發(fā)不著邊際,他道“你就是棲云宗初代祖師轉(zhuǎn)世,來此的目的我不知道不過多半和當年那個叛教出逃的弟子有關(guān)?!?p>  我聽他這話,竟然還真說中了,于是不由得想吸動下嘴角,可這樣一來不救坐實了他這天馬行空的猜測?

  我冷眼望著他,只露出譏諷的笑容,問“那長生藥呢?總不可能是拿我當藥引子吧?”

  老人情緒慢慢變得溫和,似乎一切都在他計算之中。他緩緩拿起那茶盞,給自己和我各倒了一杯,他語氣不快不慢道“你要找的那個人,就是我幕后的老板。他活了有快兩百歲了,但從我跟著他那天起,他的容貌就沒有變過?!?p>  很好,終于到了我想要知道的話題上了。

  “哦?你的意思是,你老板有長生藥?”我依舊沒承認自己的身份,而對面那人卻目光灼灼,他冷哼了句“你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

  尋常人估計已經(jīng)被這一下給嚇懵了,可這句不疼不癢的威脅落在我耳中委實是掀不起半點水花。

  他見我神色如常,于心底里卻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難道是認錯了。

  我?guī)退麍A下去,道“你的意思是,你老板就是那出逃棲云宗的弟子,而一旦他確認了我就是你口中所謂棲云宗祖師轉(zhuǎn)世,就會立即殺了我?”

  孟六爺點了點頭,但他如今已經(jīng)和盤托出,所以,他態(tài)度很明確,直言道“我有辦法保住你,但我需要你幫我獲取那長生藥的辦法。我想你應該也不介意獲得一些額外的壽元?!?p>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一切人物都是可以被團結(jié)起來的。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那杯茶,里頭湯色鮮紅,似飲人血。

  孟六爺看著我的表情,即是期待也是威脅,我甚至已經(jīng)猜到,另外兩位上車的,恐怕不是尋常高手那么簡單。

  低頭抿了一小口,在嘗到舌尖那厚的發(fā)麻的奇怪口味時,不由得咂了咂嘴,我問道“那你有什么辦法再第一時間保住我?”

  孟老爺子似乎早就想到了,他直接解釋了番“老板對棲云宗的感情很復雜,他一方面有著對道教,對宗門的歸屬感,一方面又因為對立教的那位祖師心懷怨恨,所以,只要查明你不是那祖師轉(zhuǎn)世,那么他不僅不會害你,反而會愈發(fā)的信任,甚至器重你?!?p>  “因為,所謂的同門情誼?”我抬了抬眉頭,臉上露出一絲恍然,繼而將杯子放下后,鄭重道“如此,我便還有最后一個問題?!?p>  我看向孟六爺,孟六爺也看向我。兩道視線,四目之間,車廂內(nèi)氣氛變得沉重。

  “你打算怎么證明我的身份?!?p>  孟六爺捏著胡須,這是他第一次露出脖子下的那根細小白角。

  我瞇了瞇眼,隨即聽到他說“你聽過獬豸角嗎?”

  相傳,“東北荒中有獸,似羊似牛,一角,毛青,食草,從廌從草。夏處水澤,冬處松柏。含仁懷義,音中律呂,行步中規(guī),折旋中矩,擇土而踐,位平然后處?!睂崬樗竟Y法之獸。

  獬豸之角可辯駁真?zhèn)巍?p>  “難怪…”我于心中大定,原先忽略了有這種東西存在,而獬豸角本身靈性雖足但并不出奇,擱在滿身都是寶貝的孟六爺身上確實沒讓我起什么疑心。

  不過,既然你主動亮了出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在孟六爺尚未察覺之際,我琥珀色的眼眸瞬間變得湛藍,而借著低頭擦手的這個動作,很巧妙的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在獲取應該是冥神眼睛的那一刻,我仿佛天然掌握了屬于它的一部分權(quán)利,我無法用自己的語言來形容那時的感受,就好像,原本失去的一條手臂突然有一天自己長了出來。

  鏡花水月有刻錄的作用,但使用的時候唯一的限制是需要我完全解放,這也意味著我存在暴露位置的風險。但,記錄在案的東西我是可以去研究并且解讀的。

  之前,和圣主戰(zhàn)斗的過程里,我偷偷抄錄了他一部分死亡權(quán)柄的功效,因為時間倉促,只能短時間內(nèi)模仿出一個大概的架子。但好在后續(xù)我直接獲得了死亡權(quán)柄,這東西對目前的我來說,實在是累贅。且不說無法完全掌控,但憑露出他就能直接釀成一場災禍,我都不會考慮將它使出。

  偷錄了獬豸角的能力后,我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問道“所以,你剛剛問了它,我是不是祖師爺轉(zhuǎn)世?”

  孟六爺搖了搖頭,他道“這問得不是我,而是你?!?p>  他這句話像是在提醒我,在之后的會面中,那位幕后老板可能會以提問的方式直接了當?shù)膯栁沂遣皇牵初艚堑姆答亜t是最了當?shù)姆椒ā?p>  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得想好怎么回答才能既不暴露自己,又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就是孟六爺?shù)恼\意。

  “還有一個問題,你的老板叫什么?”我確實很想知道,因為李天一壓根就沒和我提過,只說你去找了就知道,也許他換名字了。

  孟六爺笑了笑,說“我只知,道上人都喊他為玉先生?!?p>  “哦?”這個名字倒挺女性化的,難不成還是個女弟子?

  馬車一顛一顛的駛離了第一座關(guān)卡,而天色尚才開始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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