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依舊在鬧別扭的小情侶,陶謹安有了逃跑的想法,她想趁著徐冰之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趕緊離開這里。
什么吳粵,什么段景書,統(tǒng)統(tǒng)都不見。
“陶小姐?!?p> “……”
陶謹安剛轉(zhuǎn)身,還沒走幾步就迎面撞上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陶小姐這是要去哪里?”段景書隱去自己欣喜的表情,語氣平淡的問道,“不和你的朋友一起嗎?”
“他們兩個人可能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p> “那陶小姐要不要和我也獨處一會兒呢?”
陶謹安沒有答應(yīng)段景書的提議,但不知為何她最后還是來到了段景書的辦公室里。
“陶小姐請坐?!倍尉皶烟罩敯差I(lǐng)到沙發(fā)跟前示意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往辦公桌那邊走去,“我拿東西給你看。”
陶謹安并沒有坐下,而是轉(zhuǎn)身走到了窗邊,她從剛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邊的窗戶,與周圍寫字樓的落地窗不同,這間辦公室的窗戶帶有窗臺,而且窗臺的高度大概到陶謹安的胸口。
奇怪肯定是奇怪的,不過陶謹安并不打算多問。
“陶小姐請到這里來?!倍尉皶弥环菸募谥_尖趴在窗臺上往下望的陶謹安朝了一下手,“那里危險?!?p> 危險?
陶謹安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原來是因為害怕所以才把窗戶改造成這樣的嗎?
一直注視著陶謹安的段景書自然也看到了對方的笑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了一聲,然后再次叫對方到自己跟前來。
陶謹安收回身子,也收起了笑容:“段先生,聽說受害者的家屬你都安撫好了?!?p> 段景書沒有料到陶謹安會突然和自己說這個,他愣了幾秒鐘后才開口:“恩,段氏集團在原有的補償基礎(chǔ)上又增加了一些補償,算是滿足了大家的需求。”
“滿足了大家的需求?”陶謹安冷笑一聲。
段景書這才發(fā)覺自己措辭不當(dāng),可現(xiàn)在再改也沒有什么用了,于是便將錯就錯:“陶小姐,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來,我們會盡可能的滿足你?!?p> “我要是說想讓我爸爸活過來呢?”
陶謹安幾乎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的話讓段景書一陣心疼。
在記者會上,警方播放了從早餐店的監(jiān)控設(shè)備中提取出來的錄像,視頻中的沖擊讓段景書一個局外人都感到難受,更別說是當(dāng)事人的家屬了。
說不上什么感同身受,可是哪怕只是有那一點點的理解就已經(jīng)足夠讓段景書心疼面前這個女生了。
當(dāng)然,段景書也明白自己的感受對于陶謹安來說并沒有什么用。
不過從陶謹安目前的狀態(tài)來看,段景書認為她還沒有看過那段視頻,所以他猶豫著要不要跟對方提起這件事。
“你要給我看什么?”陶謹安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她不想在段景書這里無理取鬧。
“哦,是這個?!倍尉皶B忙把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其他家屬都簽過字了,你看一下,如果沒有什么問題的話在下面簽個字就好?!?p> “又是簽字?!碧罩敯簿o握著筆桿心里一陣厭惡。
像是在醫(yī)院的時候頻繁簽字留下了后遺癥一樣,陶謹安連這兩天考試的時候?qū)懽约旱拿侄紩滩蛔∈侄丁?p> 現(xiàn)在又要在這樣的文件上簽字,陶謹安能把情緒控制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陶小姐?”
“我不想簽?!碧罩敯膊辉賿暝?,她把簽字筆連同文件一股腦塞進段景書的懷里,“誰愛簽?zāi)阏艺l簽去,我不簽?!?p> “可是你簽了字他們才會把錢打給你。”段景書說著翻開文件還想要解釋這份文件的其他作用。
不過只這一點就夠了。
陶謹安抬手阻止準備繼續(xù)解釋的段景書:“我知道了,我簽就是?!?p> 大致掃了一眼文件上面的內(nèi)容,陶謹安不用計算也知道只要自己簽了這份文件,那么自己和段氏集團之間的債務(wù)就算兩清了,包括大林為了自己去盜取的那七十萬,都可以一筆勾銷。
不過債務(wù)問題可以兩清得了,而積攢的恩怨問題卻又得另當(dāng)別論了。
陶謹安有自己的心思,她把簽好字的文件遞回給段景書的時候開口道:“錢直接打到你的賬戶里就好,這樣大林也不用給你義務(wù)工作了?!?p> 段景書沒有答話,說實話他還挺看中林竹臨的能力的,就算是陶謹安不這么說,他也壓根都沒有想過要林竹臨給自己義務(wù)打工。
“好了,沒有其他事情了吧?”陶謹安見段景書不答話倒也不著急,反正權(quán)當(dāng)對方答應(yīng)了,她一拍手語氣故作輕快的說道,“那我就先走了?!?p> “等一下。”
“還有什么字要簽嗎?”
“有個視頻我想你應(yīng)該會想看?!倍尉皶K究還是決定由自己來面對這樣殘酷的時候。
陶謹安的眼神閃爍,隱約中她大概猜到了段景書要給自己看的視頻是什么。
已經(jīng)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場景,那個一次次的讓自己從噩夢中驚醒的場景,陶謹安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氣去面對真實發(fā)生過的那個場景。
段景書彎腰在筆記本電腦上操作著,過了一會兒他端著筆記本電腦來到了陶謹安面前:“先坐下吧?!?p> 陶謹安坐在身后的沙發(fā)上,她的心跳越發(fā)跳的快了起來,她想問段景書一些問題,可是她不敢開口,于是就那么坐著。
段景書也坐了下來,就坐在陶謹安身旁,他猶豫著是要自己點擊播放,還是讓身旁的人來點擊播放。
一只手拖動鼠標(biāo)的光標(biāo)來回移動著,就在段景書猶豫著下不去手的時候,另一只白皙纖細的手伸了過來。
手指顫抖卻干脆的點擊在播放鍵上,屏幕上的畫面動起來了。
如同之前年輕警官說的一樣,提取出來的視頻只有畫面而沒有聲音。
屋子里一陣寂靜,靜到段景書清楚的聽到身旁女生漸漸變重的呼吸聲。
陶謹安雙手合十抵在唇邊,她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是卻還是在畫面中自己父親剛出來的那一刻就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