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日鏜丘元忠,師出名門,行走江湖三十年,見過無數(shù)的大場面。
二十年前魚目幫建幫時期便身為幫主的左膀右臂,在江都城眾多碼頭幫會中殺出了立足之地。
出道三十年來,他征戰(zhàn)無數(shù),十六幫會各家的堂主大部分他都交過手,雖然互有勝負,但總的來說勝多敗少,而且即便敗他也都活下來了。
即便是當年和錦帛樓的許樓主動真格的,他也不過是重傷而逃,那個強的如同怪物一般的老家伙也沒能取他性命。
三個月前得知程堂主被鐵鉤門一個不知名的小子給殺死,自己的老朋友慘死卻成了那小子登上堂主之位的踏腳石。
這口氣如何能忍!當時他就想宰了那小子祭旗,但是仙鶴樓玄冰會召開在即,為了顧全幫中大事他忍了。
如今幫主已經(jīng)布局完畢,終于要對鐵鉤門動手,萬萬沒想到,這凌寧居然如此厲害。
開戰(zhàn)之前,凌寧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堆蒸汽般的神秘氣體。
要說用來遮蔽視線吧,似乎有些不夠。但要用來攻擊,又不像,因為那看起來不屬于任何一種真氣,似乎只是單純的……水蒸氣。
“對不起,跟你這樣的高手過招,我沒把握保全你的性命?!?p> 凌寧話音剛落,他便消失了。
“不好!”丘元忠從未面對過速度如此驚人的敵人,他渾身張開真氣護體,但根本無濟于事。
他擅長的是攻擊,防御性的真氣并非他的拿手好戲,在凌寧驚人的攻擊速度之下,那些護體真氣瞬間被瓦解貫穿。
巨大的沖擊力將丘元忠擊飛,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憤怒的公牛撞飛了。
但是飛到半路他又被勾住,一只鐵鉤貫穿了他的胸膛把他生生鉤在原地無法動彈。
周圍的人都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看到蒸氣散去之后,丘元忠躺在地上,眼瞅著沒了聲息,而凌寧則在一旁大口喘息著,似乎僅僅是站著便已經(jīng)要耗盡他的全部體力。
青姬和棗紅馬實力不濟但眼里驚人,自然是看得真切。
剛才凌寧的攻擊異常迅猛,欺身到丘元忠跟前三錘破了他的護體真氣,第四錘砸斷了他的頸椎把他打飛,然后又用鉤子貫穿其身體把他勾回來。
兇殘,凌厲,蠻不講理。
“好個九霄羅煙體……”
看著這一幕,棗紅馬和青姬都只能暗暗贊嘆。
圍觀者雖然沒有看清凌寧的動作,但是卻認出了他的功法。
原因無他,因為這套功法辨識度太高,而且實在是太有名了。
“萬國驚天訣!這小子修煉的功法是萬國驚天訣!”
“那個號稱當今世上最難修煉的,天下第一神功!”
這套功法,在九州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街上五文錢就能買一套拓本,可以說是根本不值錢,但卻是公認的最強功法。
雖然誰都有條件修煉,但是能成功者卻寥寥,古往今來,修煉此功法的人猶如過江之鯽數(shù)不勝數(shù),但大成者不過五指之數(shù)。
最要命的是,修煉萬國驚天決是一個不可逆不可斷的過程,一旦選擇了這套功法,哪怕是停止修煉都會有爆體而亡的危險。
要么死,要么就一直修煉下去。
現(xiàn)在,有魄力修煉萬國驚天決的人已經(jīng)沒幾個了。
“沒想到這小子這么有膽識,這種不進則死的功法都敢修煉?!边B青姬都忍不住贊嘆道,但這并不妨礙她數(shù)錢。
八成銀子都押了丘元忠,一賠二的賠率,剩下的都是莊家的,這回賺大咯。
“別數(shù)錢了,趕緊把那小子帶走!”棗紅馬不知道什么萬國驚天決,它只關(guān)心那小子的九霄羅煙體。
青姬倒是不著急:“這小子已經(jīng)快虛脫了,綁他走那不是易如反掌……”
“媽的,不是擔心這小子,是擔心別人!”
棗紅馬剛說完,就蹦出來了倆波人。
一波是從瑯聲閣過來的,正是那醉和尚和兩個小道士,帶路的,則是那個瑯聲閣的伙計。
這幾人身上都染著血,只不過,那些血都不屬于他們。
“他……他是……居然是魚目幫的悟禪魚鷹容修??!他算是魚目幫的二號人物了!他居然也來了!”
另一波則是從茶館樓上下來的,那是一個背著巨型鐵鉤肩抗染血船櫓的大胖子。
那血有別人的,也有胖子自己的。他身上已經(jīng)遍布傷痕,甚至背上還插著一桿魚叉。
“鐵櫓沉鉤馬自強!他……居然也在?是誰把傷成這樣???”大部分人震驚于這位高手的身份和傷勢。
還有一小部分的人,則想得更深一層:“這么多高手都來了,這茶樓里到底有什么寶貝?”
青姬見狀不由皺眉,一方面她也想到了這茶樓里另有乾坤,另一方面她還有些惋惜:“早知道樓上還有一架就再開一個盤口了?!?p> “你來了,就是說老婁已經(jīng)被干掉了?!北持鴥砂烟夷緞Φ牡朗繃@息道。
“這小道士怎么這么囂張?敢這么和鐵鉤門的堂主說話?”
“噓!不想活啦?這倆道士都不是一般人,這背桃木劍的是潰浪飛星董星文,那個背烏金重劍的也不得了,那是驚濤飛鴻賈陽,這倆人可都是七湖劍宗出來的弟子!”旁邊的人趕緊攔住那個亂說話的家伙小聲叮囑道,“還有那個伙計,你別看他穿著跟個下人似的,那也是瑯聲閣的狠茬子!
“臥槽!那這三人……不都是魚目幫的堂主!?還有個瑯聲閣的高手?”
“你們在這兒,那周堂主和艾堂主,應(yīng)該是兇多吉少了?!绷鑼巼@息道。
說完,凌寧和胖子對視一眼,雙方都有些無奈。
倒不是貪生怕死,這回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只是可惜了門主的霸業(yè)。
這四人過來顯然不懷好意,光那魚目幫便已經(jīng)把鐵鉤門給壓著打了,再加上瑯聲閣的勢力,即便這次能成功拉攏十六幫會中的另外兩個勢力燕子樓和大錨塢,恐怕也不是他們對手……
“是我們動手送你們一程,還是自己了斷呢?”背負烏金重劍的道士踏前一步,咄咄逼人道。
“別廢話,要打就趕緊動手。”胖子聲如洪鐘毫不示弱,他身上的那些傷痕非但沒有讓他的氣勢減弱,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威武。
作為響應(yīng),凌寧身上再次冒出了蒸氣,他其實體力在殺丘元忠的時候就見底了,沒有氣海作為支撐,鳴丹武者的內(nèi)力消耗起來是很快的,現(xiàn)在他再次施展萬國驚天決,已經(jīng)是在玩兒命了。
“萬國驚天決,我……啊咳咳,貧僧還以為這已經(jīng)是江湖傳說了……沒想到……沒想到啊……這個縈繞在江南多年的噩夢居然又要出現(xiàn)……想當年……”一直沒開口的醉和尚搖搖晃晃地來到墻邊,自顧自從一個茶客手中奪過茶壺就著壺口喝起了茶來,好半天也沒再說話。
潰浪飛星和驚濤飛鴻等了半天,醉和尚也沒再說一句話,讓兩人好生郁悶,不過他倆也不敢得罪容修,便雙雙踏前一步朝凌寧逼去。
毫無懸念的一戰(zhàn)即將爆發(fā)。
一旁看著的青姬很糾結(jié),是再開一個盤口,還是去奪回屬于自己的奴隸?這是個問題。
“你還不動手?”棗紅馬攛掇道。
“奴隸買賣早就禁止了,我抓他回來也買不了錢啊。”青姬悵然道。
“都說了可以修煉?。δ愕南煞ㄐ逕挻笥旭砸?!”棗紅馬有些著急,它可是相當眼紅那九霄羅煙體,無論哪個時代,天賦神體都是各方勢力的瑰寶。
“可是不能賣錢……”
“你不是說魚目幫背后是攬星觀么,趁此機會順藤摸瓜——”
“——我原本的計劃是接近魚目幫再順藤摸瓜,干掉他們我還摸個西瓜??!”
“你現(xiàn)在幫鐵鉤門,可以趁機敲鐵鉤門一筆,正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作為十六幫會,鐵鉤門不會太缺錢吧,就算最后鐵鉤門被魚目幫干掉,那金庫……”
“好這一仗是不得不打了,畢竟,我是正義的使者?!鼻嗉θ琳?,默默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