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之危向來為武林人士所不齒,特別是那些有點兒名氣的高手更是如此,畢竟大家行走江湖還是要臉的,不過那只是在不影響到自身利益的情況下。
像現(xiàn)在這種干著殺人滅口的勾當(dāng),青姬一個人可能就關(guān)系到黃巾軍和魔殿整個大計劃的成敗,那就不會在乎這種小節(jié)了。
那四位修為最高的武者互相對視一眼,齊齊往前邁了幾步,將青姬可能的退路全部封住。余下眾人也合圍了起來。
“淮南空蟬派草蜉,請指教?!币粋€干瘦的武者抖手亮出一把軟劍,朝青姬作了個揖。
“臨安巨靈派燃武,請指教。”手持巨形戰(zhàn)錘的武者拱了拱手道。
“俺是句容摧岳門山鱷魚!俺敬你是個豪杰,留你個全尸!還有沒有什么遺言!”背負開山刀的大漢說著,渾身真氣氤氳,雙腳所站之處居然裂開了數(shù)十條裂縫。
最后那個身材矮小渾身包裹在斗篷里的武者歪著腦袋似乎是瞪了山鱷魚一眼,然后微微抬頭看著青姬。
他實在是太矮小了,身高還不到常人的一半,若不是那一身雄渾的真氣,簡直要讓人把他當(dāng)成一個小孩子。
“你不做個自我介紹?”青姬看著這最后一人,“這樣一會兒我也好給你們立個碑?!?p> 矮小武者微微搖了搖頭,從斗篷里彈出一只帶著黑色手套的手,那手套的指尖上寒光閃閃,每根手指頭上都有一個金屬利爪。
“這小子是西域的禿鷲,專吃腐肉?!鄙谨{魚一臉鄙夷地看著那矮小武者,語氣中充滿了嘲弄和不屑。
另外三人對這矮小舉止怪異的武者都頗為不屑,而且其態(tài)度十分囂張,總是我行我素誰都不搭理,但因為這貨是鴉九帶來的人,所以大家也沒有正面起沖突。
不過青姬看到那只帶爪子的手套之后卻同時眼前一亮。
西域的禿鷲,在形容人的時候,專指西域地區(qū)的一種特殊雇傭兵,他們來自各個地區(qū)和國家,武功能力五花八門。
唯有一點他們是一樣的,這群人都為錢賣命。
和殺手收錢殺人不同,雇傭兵的職能更加廣泛,基本上是啥都干。
這種松散的構(gòu)架就導(dǎo)致了雇傭兵的名聲并不好,大多數(shù)殺手都是有職業(yè)操守的,哪怕是單干的殺手都會在意自己的口碑通常不會爽約。
但雇傭兵不一樣,一些大型雇傭兵團隊還好,獨行的雇傭兵幾乎沒有任何誠信可言。臨陣倒戈這種事發(fā)生過太多次,所以朝廷幾乎從來不會使用雇傭兵。
而西域因為勢力復(fù)雜,大小國度城池?zé)o數(shù),常備軍隊根本不足以應(yīng)對突發(fā)的戰(zhàn)爭,所以負責(zé)戰(zhàn)爭和廝殺的幾乎都是雇傭兵。
口碑再差,他們也沒得選。
所以江湖中人對于雇傭兵都沒什么好感,皇朝境內(nèi)也很少能夠看到雇傭兵。
青姬的目光在山鱷魚和矮個雇傭兵之間來回流轉(zhuǎn),那些個高手都看出了有貓膩,但青姬剛才擊殺不可一世的鴉九余威尚在,大家明知道她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有草蜉眉頭一皺,將真氣灌注到劍上準備出手。
不過有人比他更快,五道銀芒劃過一片完美的弧線斬在了山鱷魚的開山刀上,若不是山鱷魚反應(yīng)快,這五道銀弧已經(jīng)撕開他的身體了。
出手的正是矮子雇傭兵。他的爪子斬向山鱷魚的同時,青姬也朝山鱷魚沖了過來,草蜉原本刺向青姬的劍落了個空。
“禿鷲,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山鱷魚大吼著苦苦招架,他怎么也沒想到青姬居然還有余力朝自己攻擊。
更沒想到的是,這個矮子雇傭兵的力量居然這么大。
雖然開山刀擋下了矮子雇傭兵的利爪,免去了被撕開的厄運,但那股沖擊力卻隔著開山刀震傷了他的內(nèi)臟。
短暫的僵持之后,山鱷魚不敢再硬抗,只能后退卸力。
這一個卸力的招式很不符合山鱷魚他們門派的武功,所以那姿勢又難看又別扭,山鱷魚雖然暫時離開了矮子雇傭兵的攻擊范圍,但卻沒有相應(yīng)的招式來銜接,這就產(chǎn)生了一個幾乎致命的空當(dāng)。
如果矮子雇傭兵有心,山鱷魚不死也要重傷。
不過他并沒有追擊山鱷魚,而是不斷揮舞利爪帶著青姬和棗紅馬沖出了高手們的包圍圈。
矮子雇傭兵剎那間爆發(fā)出來的力量實在是太過驚人,甚至接近了正常狀態(tài)下鴉九鎖鏈的威力。
倉促之下,山鱷魚也被擊退,而且因為久違的受到生命威脅,一時間他竟然都顧不上反擊。
對于死亡的畏懼是生物的天性。江南地區(qū)太過安逸,真正的生死搏殺并不常見,想江都這種兩天內(nèi)打死幾十位高手的情況十年都難遇上一回。
山鱷魚雖然是一方高手,但門派出身的他實戰(zhàn)經(jīng)驗和青姬這種野路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剩下?lián)踉谕寺飞系膬蓚€高手不過晦暝二境,眼瞅著矮子雇傭兵一招擊退山鱷魚,而且還和擊殺了鴉九的青姬一塊沖過來,臉都嚇綠了,一身本領(lǐng)十成使不出五成,迅速被擊倒。
在暗地里看著的展黑水第一反應(yīng)是上前去將他們攔住,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發(fā)現(xiàn)不對,生生按耐住了沒有出手。
青姬就這么跟著矮子雇傭兵有驚無險地沖出了包圍圈,然后騎上棗紅馬絕塵而去。
青姬和矮子雇傭兵跑遠之后,展黑水才緩緩從藏身的地方出來。
“大人……”草蜉剛想說什么,被展黑水揮手制止。
草蜉是一開始便跟著展黑水的死黨,兩人在西域反叛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結(jié)為莫逆之交。一個隊伍里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如今只剩這兩人,他們也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隨后展黑水帶著草蜉單獨來到一旁,草蜉才悄聲問道:“大人,剛才為何不將那兩人留下?”
“確實,把他們留下對總參謀部的計劃,還有魔殿的計劃更加有利,但未必是對咱們最有利的選項?!闭购谒俸僖恍Α?p> 草蜉知道展黑水另有打算,但他總是猜不透這個上司的想法。
“如果計劃成功執(zhí)行,最大的可能是咱們在回江都建立根據(jù)地,然后參謀部派一個新的指揮官過來全權(quán)負責(zé)。我最多就升個小官,之后還是免不了要拼命,若果根據(jù)地建立失敗,我肯定還是被抓去頂包的那一個。”展黑水將自己的想法緩緩說出。
“但現(xiàn)在計劃出了岔子,而且還是因為魔殿鴉九帶來的人反水導(dǎo)致計劃出現(xiàn)漏洞,那這個鍋無論如何也甩不到我身上。這種情況下,誰敢來接這個盤子?有這么個時間差,我就能順利掌控參謀部調(diào)集過來的力量,并且問他們要更多資源……你懂了么?”
草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總之就是黑鍋鴉九背,好處我得著?!闭购谒?。
草蜉聽了又一愣,驚道:“可鴉九已經(jīng)死了,那這口黑鍋豈不是……”
“哼,你真以為那個男人這么輕易就會死掉?‘寧遇閻王’四個字,不是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