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沖破崖脈，意味著青姬終其一生都只能是個高手，無緣晉升一流。
那即便她能夠憑借晦明境界的強大在朱顏武舉中斬獲公主的資格，也很有可能無法進入廣寒宮的核心處，找尋佛骨。
聽到這個消息后，青姬自然能夠根據(jù)自身條件推測出這話中真假，所以她很清楚棗紅馬說的是實話。
仙法，也不是萬能的，她有修煉仙法的悟性，卻也不足以彌補先天資質(zhì)不足的問題。
這一刻，以青姬堅毅的心智也不免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棗紅馬也沒有打斷她，自顧自回到大鍋旁，看著那沸騰的濃湯，不知道在想什么。
許久之后，青姬才緩緩開口：“鴉九在晦明境界停留那么久，也是因為繼承了一條古圣之道么？”
“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的，在晦明境界更有利于他完善那條道，錘煉自己的圣人之資。不過他本就天資非凡，崖脈攔不住他。”棗紅馬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孤預感的不錯，現(xiàn)在這江湖上應(yīng)該還有不少像他這般獲知了古圣真相的人，將自己的境界壓制在晦暝巔峰，并不斷揣摩圣人之資?！?p> “圣人之資啊……”青姬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和鴉九的戰(zhàn)斗，那已經(jīng)是遠超尋?；揸愿呤值囊?guī)格，他們舉手投足都能夠借助靈氣之威，每一招都是被晦暝高手視為禁忌的真武術(shù)。
那個時候，青姬能夠用肉眼觀測到靈氣的流動，甚至能夠看到一些玄妙至極的“點”。
圣人之資，便是修煉者窺探到世界本質(zhì)的體現(xiàn)。
“妖僧覬覦的，究竟是一條怎樣的道？”青姬感覺棗紅馬沒有撒謊，但總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它似乎有所隱瞞。
棗紅馬回頭看著青姬，用低沉而緩慢的速度說道：“這是一條死亡之道，它被稱為‘九幽分元圣典’?！?p> 青姬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己所修煉的九元歸一仙法。
緊接著，青姬突然發(fā)現(xiàn)九元歸一仙法居然自行運轉(zhuǎn)起來，但是運轉(zhuǎn)的路徑卻隱隱和先前有些不同。
一陣陣陰沉的死亡氣息，隨著青姬功法的運轉(zhuǎn)，從她身上彌漫開來。
棗紅馬見狀兩只前蹄抱起鍋邊退后了三丈遠。也虧得這個山洞夠大，不然它指定撞墻上。
這種變化非常詭異，但青姬并沒有感到驚慌，反而有種水到渠成的舒適感，身上的疲憊和負面效果居然在運轉(zhuǎn)了一個小周天之后被一掃而光。
先前那種頭暈?zāi)X脹的脫力感仿佛只是一股錯覺。
“變異的不是你，而是九元歸一仙法。”
青姬聞言忍不住揉了揉腦袋，雖然她早就知道功法在特殊機遇之下是會自行變異的，但這種情況非常稀有，怎么最近幾天接二連三發(fā)生。最令青姬憂慮的是，功法變異和走火入魔只有一線之隔，被不斷完善的功法理論上應(yīng)該是開創(chuàng)者所能達到的最優(yōu)解，所以大多數(shù)的功法變異都是有害無益。
凌寧的萬國驚天決和沖霄通明訣融合，九元歸一仙法變異，而且不出意外，六鬼橫天應(yīng)該也是出了某種她無法理解的問題。
想到這里，青姬突然嘗試著召喚出那個小和尚來。既然整個事情都和妖僧有關(guān)，那這個小和尚會不會也是妖僧搞出來的？
可是無論青姬怎么嘗試，她丹田之中的鬼天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甚至青姬都無法感知到鬼天的存在，似乎從九元歸一變異開始，鬼天便消失了。
“你知道鬼天出什么問題了么？”青姬試探性問道。
“不知道?！?p> 不出所料，棗紅馬抱著鍋開始小口喝湯，也不知道它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隱瞞。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青姬把它吊起來打一頓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
“對了，你聽說過李小花么？”沒來由的，棗紅馬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話，青姬聞言不由一愣。
這么個鄉(xiāng)土氣息濃郁的名字在目前的語境下實在顯得有些突兀，棗紅馬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個名字，可是青姬在腦內(nèi)思索了一圈，卻沒有任何的線索。
青姬看著棗紅馬，但它也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了。
“這次我顯然昏迷的時候，并沒有你所說的厲鬼反噬。”青姬突然想到當初自己通過煉化兇劍上的生魂獲得壽元的時候棗紅馬說過的話，“是因為九幽分元的緣故么？”
棗紅馬一口氣把鍋里的湯喝了一半，然后才甕聲甕氣地說道：“這個說不好，你前面說，六鬼橫天也出了問題？有可能是鬼天變異的作用……孤對九幽分元也不是很了解，兩者都有可能。”
說了和沒說一樣，對于青姬來說能夠擺脫厲鬼反噬的苦惱也是好事。只是不清楚是永久性，還是暫時好運……如果是暫時的，有沒有辦法令這種效果變成永久性的。
若能永絕后患，那青姬就可以不斷以噬元逆靈術(shù)攫取生魂延續(xù)壽命……
反正是自己的身體，青姬自信只要下點功夫，之后總有辦法研究出來的。
眼下她是沒時間了，畢竟兇劍中汲取的壽元只有十天時間，如果還不能想辦法進入遺跡，那就只能冒險強行煉化生魂了。
棗紅馬看出青姬的打算，便問道：“接下來什么打算？繼續(xù)搞事情？”
“初水留著終究是禍患，有機會的話就把她做掉。”青姬道，“但刀狂她們顯然還有更多打算，我可沒有當替死鬼的想法，先和凌寧他們匯合吧，然后看看刀狂他們什么打算，按照一開始的計劃……下一步可是非常有意思的，說實在的，我很期待。”
按照最初的計劃，青姬等人打算先挑撥七湖劍宗內(nèi)部以及莫家欲孽的關(guān)系，分化他們的力量，順便激化九龍鎮(zhèn)和七湖劍宗的矛盾，他們好渾水摸魚。
現(xiàn)在目的確實是達到了，而且出乎意料的好，至少七湖劍宗里的扶仙苑和攬星觀損失慘重，特別是撫仙苑，談不上是滅頂之災(zāi)，也絕對是傷筋動骨，連老窩都給人端了。
浦狂徒憤而殺向攬星觀，也不知道結(jié)果怎樣，恐怕攬星觀也不會好過。
不過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他們推動的很難講，事情到這一步頗有種墻倒眾人推的感覺。
特別是第一沙門和魔殿這對老冤家牽扯進來，再加上蠢蠢欲動的黃巾軍都在，事情就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下一步，該找九龍鎮(zhèn)的麻煩了吧？”棗紅馬低聲道。
許多年前，大周高祖皇帝打天下的時候，江湖上動亂不止，各方霸主爭雄，許多許多小勢力灰飛煙滅。最后，為求在亂世之中自保，那些小勢力聯(lián)合到一隅之地，高筑墻廣積糧，最終形成了六個連朝廷都不敢輕舉妄動的龐然大物——六大俠鎮(zhèn)。
其中就有九龍鎮(zhèn)。
如果說七湖劍宗聯(lián)合起來可以被稱為武林中的一流勢力的話，那么九龍鎮(zhèn)一家便能夠威震一方，是金陵武林當之無愧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