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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回半意

第二十章:干戈

輪回半意 子木寒軒 7515 2019-04-02 12:29:31

  第二十章

  干戈

  人只有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大多能生出往日不曾有過的勇氣和實力,這大概就是潛能吧,或者說是求生的本能?!?p>  到了第六日,便是要下山的日子,秦早早起來,收拾了幾身干凈衣服,準(zhǔn)備了些行禮,拿出父親給他的如意袋裝在里面,便要準(zhǔn)備出發(fā)了

  這如意袋是每個修道人基本都有的東西,跟修煉法寶兵器一般,修煉這種如意袋也是用咒法功力打開,只有本人能夠使用,里面可以容納大約十個人體那么多的東西,必備一下生活用品,武器丹藥之類的卻是極為方便,聽父親給它取名叫“納川”,名字倒是極為文雅

  以秦現(xiàn)在的功力自然也是可以修煉的出的,只是要達(dá)到這般容量,且不容易被他人打開就做不到了,羽熙修煉的這個如意袋納川,自是妙用無方,最主要的是除非知曉打開的咒語,否則即使功力再強的人,也只能將它毀了,卻不能從它中間拿出任何東西。這在安全上卻是要強上太多,不像大多江湖人使用的如意袋那般,一旦落到修為比較高的人手里,里面的東西便被別人盡數(shù)拿去,江湖上每日間因為這種如意袋里的功法、金銀、法寶……而殺人取物的爭斗,卻也不在少數(shù)!

  這些事,秦是不知道的,他從小在秦陽閣長大,從未外出過,門派巨變后也是被六清仙子帶上了六清坊閉關(guān),六年間功法大進(jìn),但這出門的經(jīng)驗卻是與白癡無異!

  先去拜別了六清仙子,哪位清姨看著依舊表情淡淡,但眼中的關(guān)懷不舍神色卻是異常明顯,六清仙子給了幾件法寶,都是出門用的上的,又交代了許久,而說的最多的,便是一句:永遠(yuǎn)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只是他說的一句話也不要相信!

  秦雖然不懂,但也是深深記在了心里!

  一一告別了諸位長老師姐,秦只身來到后山求知洞,倒不是他有多懷念這里的景物,也不是有什么東西需要帶走,而是雨還住在這里

  那清冷的女子拒絕了蘇荷為她安排在前山的住舍,堅持以后就住在后山,六清仙子覺得反正后山也無其他弟子修煉,她想待那也隨她。

  那求知洞洞口依舊是一副人物沉思模樣,倒不知是有何等執(zhí)念,想了這般許久也想不明白嗎?既有這般執(zhí)念,何不去尋找答案呢?

  秦心思急轉(zhuǎn),各種心緒掠過心頭,腳步卻是未曾停歇,徑直走進(jìn)了洞穴……

  這里的景物數(shù)年間如一日,沒有絲毫變化。心緒回到了那個清晨,在那左邊洞口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子,煞氣凌厲;那個夜晚,那站在石階上指點自己修煉功法的女子;那個晌午,那昏倒在洞穴,昏倒在自己懷里的女子;那個午后,那個站在水邊,甜甜笑意的女子……

  那女子……

  往事浮上心頭,心頭有莫名暖意,便邁出腳步,向左邊的洞穴走去!

  “你來了”淡淡的聲音傳來,便是那女子了

  “雨,我是來向你道別的,一會兒我就要下山了”秦努力壓抑自己的聲音,便是六年前門派巨變,他似乎也沒有這般壓抑痛苦過,或許,那時還是太年輕了吧……

  “我知道了!”雨回答的波瀾不驚

  許久,兩人都不知道說些什么,就像兩人都明白:不論說什么,他都不會留下;不論說什么,她都不會走!

  “出門在外,要萬事小心,江湖上不比這里,沒有人能夠相信,也沒有人值得相信……”雨的聲音帶了些許痛苦道,倒不知是她想起了讓她痛惜的過往,還是傷心于接下來的離別,終歸無從知曉

  “嗯,清姨已經(jīng)說了……”

  “清姨……”雨喃喃自語,不知想說什么

  “如果……如果你找到了你想要的,能……能……”雨突然間面色緋紅,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道

  “能不能早點回來,我……我想師父她們都會很擔(dān)心的!”

  秦已經(jīng)十五歲了,已經(jīng)開了些許情智,那女子那般婉轉(zhuǎn)心思,他又何嘗不知,只是……

  “好,你也照顧好自己,等……等我回來!”

  秦說完便感到一絲尷尬,畢竟這般話語太過曖昧,只是已經(jīng)說出去了,果然那女子聽完臉紅的像被火燒過一般,當(dāng)下起身便準(zhǔn)備走,卻被那女子拉住了手臂

  這般親昵的舉動往日倒也曾有過,只是今日這般氣氛場合,也不由的讓兩人心緒一陣亂顫,片刻后各自穩(wěn)定心神,只見雨從腰間如意袋拿出了幾件事物,看來是打算給秦的

  “這塊玉佩,是母親留給我的最后一件東西,說是可以讓人逢兇化吉,當(dāng)年……”那女子眼中掠過一絲清晰可見的痛楚,更多的卻是痛苦神色,但臉色卻是被一陣堅韌代替,繼續(xù)道

  “當(dāng)年門派被滅,整個門派數(shù)百人,只有我活下來了,想必一定是它的功勞了,應(yīng)該是母親在冥冥之中保佑我吧!”

  秦突然明白了她剛才為何會有那般痛苦的眼神,試想,如果你的親人都被殘害,而你卻用親人的東西來保佑仇人。這般誅心,當(dāng)真難以承受。只是還不等他拒絕,雨繼續(xù)說道

  “本來想給你的,但一想這畢竟是母親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終歸還是不舍,所以剛才你來之前,我把它切成了兩半,希望它多少還是能給你帶來些好運吧!”

  說著,也不管秦各種反應(yīng),拿出一根絲繩,徑直幫他帶在脖子上,其間雙手微顫,淚眼朦朧,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半塊玉佩貼在胸口帶來絲絲涼意,將秦從震驚中拉了回來!他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只是看著那般凄婉傷心的女子,突然一把將她摟在懷里……

  那女子也不反抗,蜷縮在他肩頭的身子瑟瑟發(fā)抖,微微抽搐,讓秦的心中不由得疼惜萬分。

  可他們終究都沒有再說什么,就這樣擁抱著,享受著初升日頭照進(jìn)洞穴,帶來的淡淡溫暖……

  一直到下山,秦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如果有選擇,他寧愿呆在六清坊,呆在那個只有那清麗女子的山洞里

  選擇的權(quán)利終歸不在他,他終歸是有需要他去尋找的答案,承擔(dān)的宿命,但愿能早些回去吧!

  心里這般想著,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行走在茫茫大道上,走向蕓蕓眾生間,去經(jīng)歷人生百態(tài)……

  漫無目的的走了幾日路程,只是天下之大,此刻連秦自己都不知該走向哪里。

  忽然間,道路前方傳來一陣喧嘩,隱隱夾雜著爭吵打斗的聲音,反正也不知道該去哪里,那就過去看看情況吧!心思一定,人已是向前掠去!

  只見一條寬闊的道路上人影浮動,數(shù)十人形色匆匆,輜重馬車,盡數(shù)被十位貌美的女子圍在中間,細(xì)看眾人神色舉動,顯然剛才已然有過爭斗,而結(jié)果自是那人數(shù)多的一方吃了虧,被對方圍在中間,更是無還手之力。

  秦走到跟前,看清外圍的十人俱是六清坊的弟子,當(dāng)下行禮道

  “各位師姐”說著拱著手

  幾人看清來人,當(dāng)下心思一動,都露出了親切神色,雖說這個小師弟與她們自是不熟悉,性子也是沉靜了許多,但是誰不知道他是掌門師父六清仙子的關(guān)門弟子,前些日子在清心殿為六清仙子擋箭的情形她們可是都看的清楚,當(dāng)下還禮

  “小師弟,可是下山了嗎?”其中一個問道,言語中諸多親切關(guān)懷之意

  “是,師姐,不知這是……”秦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

  “師父有命,嚴(yán)查仙州諸地,發(fā)現(xiàn)非仙州地界門派者需仔細(xì)盤查,若是想在這仙州定居的需接受調(diào)派,在指定地點立派,可他們……”為首的女子說道

  被圍在中間的眾人瞬間面如死灰,剛才這十位女子修為精深,他們已然落于下風(fēng),正想著如何脫身,可她們居然還有幫手,這下便是連一線生機也沒有了

  人只有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大多能生出往日不曾有過的勇氣和實力,這大概就是潛能吧,或者說是求生的本能。秦心里想著

  “各位仙子,我們只是從西邊逃過來的江湖人士,既非魔道妖人,亦非奸佞小人,只不過借道仙州,去神居島投奔故人,求個安穩(wěn),以便保護(hù)門派族人,確實沒有與六清坊為敵的意思,不知仙子們這般做法,到底是何用意?”為首的一位長者踏出一步說道

  秦放眼望去,只見此人六十上下,一身淡藍(lán)色長跑極是講究,顯然身份地位不同尋常,想必便是門主族長吧!

  秦拱手行禮,對那位為首的師姐說道

  “師姐,不知……”

  “小師弟,不必客氣,我叫蓮心,你可以叫我蓮師姐,此間之事,你要是想插手,姐姐也依你,只是最好不要違背掌門之令,我倒是不打緊,要是連累其他姐妹跟我一起受罰,確實于心不忍,還望小師弟思量周全!”蓮心不等秦說完,打斷搶道

  “蓮師姐說哪里話,秦不敢連累各位師姐,此間事便由我來處理!”

  秦轉(zhuǎn)身走向被圍的人群,心中卻是有淡淡溫暖,之前在六清坊內(nèi),他能感覺到每一個人對他的關(guān)心愛護(hù),這讓他由衷的感激六清仙子和六清坊的每一個人……

  這般思量著,人已是走到了諸人面前。

  “師姐,他不會有事吧?我們受罰倒是沒事,要是他出個意外恐怕就不是受罰那么簡單了……”一個二十左右的紫衣女子問蓮心道

  “唉,仙露師妹,你我姐妹自是了解,只是他這般剛下山,還不懂人心險惡,終歸缺少歷練,讓他多處理這樣的事,對他總歸是有好處的,我們也只能幫他這么多了!”蓮心嘆息一聲,秦陽閣巨變,她是在場的,所以她要比其他人更加疼愛秦一些

  “哪位出來說話?”秦聲音淡淡,他本就性子冷清,除了六清仙子和雨之外,在別人面前都很少說話,一副老成的模樣,只是對六清坊諸人相對和善些

  “小哥何事,老朽可以做主!”藍(lán)衣老者道,一雙眼卻是不停的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少年

  “不知老丈如何稱呼?”秦依舊淡淡問道

  “老朽雷陽,身后便是我族人兩百六十三人,不知小哥如何稱呼?”雷陽有些欣賞這個年輕人,別說這般年紀(jì),便是自己族內(nèi)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要是誰有這般沉穩(wěn)從容,雷氏一族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唉……可惜??!

  “雷老,晚輩秦,六清坊弟子!”秦拱手彎腰道

  “秦小哥客氣了!只是老朽帶族人從韓州逃難而來,準(zhǔn)備去朝州投奔神居島的,不料進(jìn)入仙州便被仙子們攔下來了,不知……”

  “雷老不必多慮,這是家?guī)熈逑勺拥闹噶睢鼻氐?p>  “哦,老朽還要請教”老者行禮道

  “雷老客氣了,家?guī)煵辉缚吹街T派道友流落漂泊,特命我?guī)熃阍谙芍輰ふ姨与y的同道中人,帶領(lǐng)他們到仙州中部無涯山上開派發(fā)展,也算是為神州大地做些事情”

  “太狂妄了……”

  “你們想軟禁我們嗎?”

  ……

  卻是人群中許多年輕的弟子喊了出來!

  “住口……”雷陽心中一片苦澀,同樣是年輕人,唉,差的終究多了些

  “秦小哥,可否說的明白些?”雷陽淡淡問道,此刻他倒是有些平靜了

  “雷老客氣了,這般說吧,雷老說的故人,多半是雷老自己吧!”秦眼睛直直盯著雷陽道

  雷陽渾身一顫,雙目中精光大盛,死死盯著秦

  “雷老不必如此,以晚輩之見,雷老所說的故人大概根本就不存在吧!”秦像是沒有看到雷陽的反應(yīng)一樣,淡淡道

  但雷陽身后的族人卻是驚的目瞪口呆,沒有故人,那……那這逃難究竟要逃到哪里,所有人心里都沒了底

  “雷老之所以想去神居島,是因為……”

  “夠了,秦小哥,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就算你所言非虛,也不關(guān)六清坊什么事,還請小哥給個面子……”

  “不,雷老說錯了,此事確與我六清坊息息相關(guān),所以這個面子,晚輩怕是要讓雷老為難了?!鼻孛嫔嫌兄T多歉意,但言語依舊淡淡

  “小子,你很狂啊……”

  “你以為你是誰?”

  “你還想管我們投奔誰是吧?”

  ……

  人群又是一陣喧嘩,只見雷陽擺了擺手,人群頃刻安靜了下來

  “還要請教!”雷陽煞氣涌動,遠(yuǎn)處的六清坊弟子以蓮心為首都已經(jīng)踏上一步,準(zhǔn)備動手了,卻聽秦依舊淡淡說道

  “第一,且不說神居島一向隱世而居,別說前輩有故人了,便是九大門派的嫡傳二代弟子,也不見得能找得見其所在,所以依晚輩之見,雷老之所以打算去神居島,無非是覺得既然西邊大亂,那最東邊便是最安全的,就算有人想找你們的晦氣,也要經(jīng)過九大門派一半以上的勢力范圍,不知對否?”

  雷陽僵住了,整個人冰封了一般,一雙眼死死的看著那個言語淡淡的少年

  “第二,既然雷老這般想,想必其他逃難的門派亦是如此,久而久之,便會有諸多門派經(jīng)我仙州,去朝州開門立派,不知雷老覺得,對我六清坊有沒有影響?”秦淡淡問道,看了雷陽一眼,不等雷陽說話,便繼續(xù)說道

  “雷老不必反駁,依晚輩看,此事對我六清坊影響甚大。其一,這么多門派經(jīng)我六清坊而投奔他派,不單因人流增大影響我仙州地界安穩(wěn),而且還會引起我仙州原有門派恐慌;其二,這么多門派經(jīng)六清坊地界而投他派,天下人會以為我六清坊無意收留保護(hù)江湖弱小,便是連我仙州的其他門派,也會對我們失去敬意,其他門派更是覺得我六清坊竟如此沒有憐憫之心;其三,這么多門派經(jīng)六清坊而投他派,江湖上人還以為我六清坊當(dāng)真無力保護(hù)弱小,豈不無能?”

  秦最后一句說的煞氣涌動,眼光掃過諸人,最后停留在雷陽身上

  “不知雷老現(xiàn)在覺得此事對我六清坊有無影響,如此這般有損我六清坊名譽之事,換做雷老,可會答應(yīng)?”

  雷陽震驚了,不光是他,他身后的族人也是一片驚訝神色,而最為震驚的,卻是站在遠(yuǎn)處的十位六清坊弟子,只見蓮心站在前端,眼中異彩連連,顯然秦這般話語說的她們極為舒服。

  原本她們對六清仙子頒布這樣的命令非常不解,這不是與天下人結(jié)仇嗎?可是今日聽著這個六清坊年紀(jì)最小的師弟這般分析完,師父頒布這樣的命令簡直英明無比啊。當(dāng)下堅定心志,以后一定要努力完成師父的命令,不放一個漏網(wǎng)之魚,要不對師門造成那么惡劣的影響可就百死莫贖了。

  許久過后,老者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看著這個可畏的后生,心中一片苦澀,倒不知此子由何人教導(dǎo),竟這般成熟沉穩(wěn),當(dāng)下道

  “聽秦小哥這般說來,倒是老朽考慮不周了。不過,既然話已分明,倒要請小哥給個主意才是”

  “雷老要是不介意的話,大可跟著我的幾位師姐前往無涯山開宗立派即可,不出幾日會有越來越多的同道跟你們生活在一起,而同時只要你們在仙州一日,任何人想對你們動手,必須要經(jīng)過六清坊這一關(guān),不知雷老可還滿意?”秦淡淡道

  “小哥所言自是有理,不過丑話說在前面,老朽不放心的是,六清坊能不能保護(hù)我們?”

  “不知前輩想怎么驗證?”秦自然明白雷陽的意思,畢竟關(guān)乎身家性命,必須謹(jǐn)慎

  “展示你們六清坊的實力,這樣我們才心里有底……”

  “放肆……”蓮心踏上一步,正要動作,卻被秦攔下了

  “蓮師姐稍安勿躁,小弟自會處理”

  當(dāng)下對著老者雷陽道

  “晚輩是六清坊掌門六清仙子關(guān)門弟子,年紀(jì)最小,于功法修行領(lǐng)悟最低,修為尚淺,倒不知晚輩代替六清坊向各位證實如何?”

  “你……好”雷陽真的很欣賞這個年輕人

  “只要你能在我手下?lián)芜^二十招,或者打敗我身后這五人中的任何一人,我便相信六清坊有保護(hù)我們的能力,否則,也請秦小哥和六清坊不要為難我們投奔別人”說著拱手道

  “雷老客氣了,就讓我來向雷老討教幾招吧!”秦這話說的霸氣無比,他自是看出了雷陽身后五人的修為都是略微低于雷陽,比那后面的眾人高出不少,但他還是想和雷陽比試比試,倒不是他自信到了這種膨脹地步,也不是看不起雷陽身后諸人,而是他和雨一直是閉關(guān)修煉,對實戰(zhàn)經(jīng)驗相當(dāng)缺乏,直接接近白癡得地步,要知道江湖險惡,雖說實力至上,但是以弱克強的比比皆是,所以能多積累就多積累吧!

  “狂妄”

  “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族長,教訓(xùn)他”

  …………

  身后五人瞬間不干了,你這十幾歲的娃娃太囂張,這般看不起人

  “好,好,好銳利的年輕人,好氣魄,請”

  雷陽剛說完,便已開始凝神施法,絲毫沒有保留的意思,他很欣賞這個年輕人,以他的閱歷自然也是不覺得這少年修為會有多高,但是數(shù)十年的闖蕩讓他習(xí)慣于尊重每一個對手

  只見他右腳踏前半步,右手前伸,凌空一抓,竟是憑空處拿出一把玉尺,口中說道

  “雷陽尺,請賜教!”

  “御物!”秦言語深沉道,眼中精光大盛,這御物境界是所有修道人的分水嶺,便是九大門派看家功法,如秦陽閣的心陽經(jīng),六清坊的御寒錄,都是突破到了第四層才能達(dá)到御物的境界,而六清坊的沖虛劍法到了第五層才能達(dá)到,其他普通門派的功法,更是需要修煉到六到七層,可見其難度,這老者果然不凡

  只是畢竟秦陽閣敏感,心陽經(jīng)是不能隨意使用的,只好使用御寒錄了,秦當(dāng)下收定心思,右手豎掌,中指無名指彎曲,呈蘭花狀,口中低誦,整個人入定了一般,轉(zhuǎn)眼間雷陽已至身前……

  雷陽身后諸人大聲叫好,顯得激動無比:今天就讓族長教他做人!

  便是遠(yuǎn)處六清坊的姐妹也是一陣擔(dān)心,萬一秦有點閃失,那天在清心殿那兩個瘋狂的女子她們可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辦?到底要不要出手?

  眾人心思各異,眼睛卻緊盯著場內(nèi)的一老一少

  突然間異變陡生,在雷陽距秦還有三尺距離的時候,他和秦中間多了一道冰霧,那看似薄薄的冰霧,竟令他不能再前進(jìn)一步,雷陽尺也不行!

  還不等雷陽吃驚,他就發(fā)現(xiàn)周圍空氣溫度驟然下降,而且溫度越來越低,每加重一分,他想要施法便費力一分,當(dāng)下大驚,大喝一聲連人帶尺倒退而回,落到剛開始站立得地方。

  雷陽滿是震驚神色,手中雷陽尺已然不見,看來是不打算動手了

  “你用的是御……寒錄?”雷陽顫抖著問道

  “還請雷老指教”可能是施展御寒錄的緣故,秦整個人變得冰冷異常,便是話語也冷了幾分

  “指教……呵呵,呵呵,我要是指教的了這種功法,也就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了,罷了,罷了,天意如此,倒也不至于是絕路!”

  雷陽面上表情多變,時而自嘲,時而興奮,時而氣憤,最后一聲長嘆,平靜道

  “唉,我輸了,從今日起,我雷氏一族便聽從六清坊安排調(diào)遣了”

  雷陽身后的諸人倒也沒說什么,可見雷陽在族中威望是極高的

  倒是遠(yuǎn)處十位六清坊弟子吃驚不小,平日里遇到這般情況,必須和對方惡斗一場,有時還得重傷幾人,才能威懾就范,可這位小師弟才多大年紀(jì),竟是幾句話語便解決此事,最主要的收服的對方心服口服,免去了日后諸多麻煩,當(dāng)真了得……

  “雷老言重了,大家相互幫襯而已,以后還需要我們齊心協(xié)力,共同守護(hù)好仙州安寧,畢竟,這以后都是我們的根了!”秦冷冷道

  “是啊,這種漂泊的日子,誰想過第二次?”雷陽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語

  “雷老,晚輩有一事請教”秦看向遠(yuǎn)處,淡淡道,已然是恢復(fù)過來了

  “秦小哥請講”

  “不知西邊情形如何,還望雷老告知”

  “唉,西邊,變天了啊……”

  “我們雷氏一族原本世代居于秦州,有自己的山莊門派,雖算不上什么豪門大派,但也是茁壯發(fā)展,自保無虞,可是后來,大約六七年前吧,秦陽閣突然被人圍攻,不久便被……”

  “轟……”

  人群一陣聳動,不論是以雷陽為首的諸人,還是遠(yuǎn)處蓮心等六清坊弟子,全都退后數(shù)步,驚鄂的看著場中那個此刻已然扭曲的少年

  只見剛才還沉靜如水,從容不迫的少年,此刻面容扭曲,左邊身子熾熱氣息環(huán)繞,剛強猛烈,內(nèi)里更是煞氣橫生,殺氣濃烈,可不知為何右邊身子卻是冰冷異常,甚至比剛才斗法時還要霸道百倍的冰冷氣息襲擊場中每一個人,地面已開始結(jié)出冰層,一些修為稍淺的人已然吐出了血,便是昏過去的已不下數(shù)人……

  “秦小哥,不知老朽那句話……”雷陽心中震驚的無以復(fù)加:這少年竟有這等修為,可笑我還想著……只是這般濃烈煞氣,當(dāng)真嚇人

  煞氣如潮水般退去,空氣中寒冷也降低了幾分,只聽那少年沙啞的聲音道

  “不關(guān)前輩的事,請雷老繼續(xù)說吧!”

  雷陽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好強的定力,便不再多想,繼續(xù)道

  “后來秦州再無秦陽閣坐鎮(zhèn),其他門派都瘋了一般,相互火拼的,尋仇廝殺的,暗中吞并的……總之就是滅門無數(shù),腥風(fēng)血雨!”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思量再三,才決定帶著門下族人遷至韓州,這才安定了下來……”

  “可誰知不久前,正義門也遭毒手,自那以后,不時聽說門派一夜間被滅,無一活口,整個西邊的門派人人自危,全都往這邊逃命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唉……”雷陽嘆息一聲

  “多謝雷老了,你帶著族人聽從我那些師姐的安置吧,晚輩還有事!”秦聲音沙啞道

  “秦小哥自便”雷陽還禮道

  “蓮心師姐,有勞了”秦彎腰行禮

  “小師弟哪里話,是你幫了姐姐們,當(dāng)是姐姐謝你才對”蓮心走過來,拍著秦的肩膀道,她自是明白些緣由的

  “多謝師姐”秦轉(zhuǎn)身便走,竟是朝西去了。

  眾人稍留片刻,一起離去,這原本喧嘩的大道瞬間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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