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笛聲
當(dāng)你想和一個人的關(guān)系親近些:要么看他出盡丑事,要么同他面對生死,要么知他心中隱事!——秦
“笛聲婉轉(zhuǎn),時喜時悲,歡快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悲傷處不忍別離,新仇舊怨……公子可是想到了某位姑娘嗎?”
秦緩緩睜開眼,只見旁邊多了一副輪椅,上官琬晴坐在上面,眼光一般望著池面,語氣淡淡的道
其實(shí)以她玲瓏般心思,自然聽得出曲中情意,也不會自戀的以為那曲中的女子會是自己,她能從笛聲聽出來,那少年心中得濃濃相思,卻又不敢面對的誅心之痛……命運(yùn)的捉弄嗎,竟讓他們這般相愛相殺?只是頃刻間她的內(nèi)心便被濃烈的失望代替了,便再也提不起絲毫精神,只是怔怔的望著水面……
“她的名字叫雨嗎?那個你在夢中都念念不忘的名字?”她心里這般想著
“上官小姐靈目慧心,是在下獻(xiàn)丑了!”秦冷冷道
“你與我終究要這般生分嗎?”上官琬晴回頭看著他,目光灼灼,似乎燒到了秦心里。
秦心中一怔,片刻后整個人正常了許多,略微沉思,只是還不等他開口,卻聽上官琬晴的聲音傳來
“以后叫我琬晴吧!”聲音飄忽,人卻是推著輪椅走的遠(yuǎn)了
秦望著那個離去的身影,有些出神,但如果他此刻能站在那輪椅少女面前,他一定會看到,那女子面色緋紅,但眼神中卻滿是期許害怕神色:期許他答應(yīng),害怕他拒絕嗎?
答案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要是那么舍不得,可以跟過去,我已經(jīng)把一樓的壬字房讓給她了,就在你隔壁?!?p> 聲音冷冷,帶著無盡怒意,似乎還有淡淡心傷
秦連忙回頭,只見一男子模樣打扮的人依柱而坐,坐在離他不遠(yuǎn)處的蓮池中央的亭子里,一只腳抬起,放在凳子上,腳邊一壇美酒,手中一只酒碗,言語淡淡,說完拿起酒碗,一飲而盡……自然是南宮曉月了
這幅豪爽無比的男子做派,讓他這個少年都自愧不如,果然瀟灑自若,風(fēng)流無雙
秦總歸和她要親近些,畢竟人性大體如此。當(dāng)你想和一個人的關(guān)系親近些:要么看他出盡丑事,要么同他面對生死,要么知他心中隱事……
總之不管哪一種,兩人似乎都經(jīng)歷了,所以看清了來人后,秦猶豫了片刻,便抬不向蓮?fù)ぷ呷?p> “秦公子果然天賦異稟,不過幾天而已,都已經(jīng)可以用剛學(xué)會的笛聲來哄女孩子歡心了,果然世間男兒,真不要臉啊……”說著又是一飲而盡
“南宮……”
看著南宮曉月面色轉(zhuǎn)冷,目光冷冷看來,秦連忙改了口
“曉月姑娘,我明天就教你心陽經(jīng)了,那這酒……不知……”秦有些支吾
“把姑娘去掉”南宮曉月再飲一口,冷冷道
“哎呀,這樣就自在多了嗎,南宮兄……”秦還沒說完,只聽“啪”一聲,酒碗應(yīng)聲而碎,秦嚇了一跳,這人不會有撒酒瘋吧。一念至此,退意大增,卻聽南宮曉月淡淡道
“我讓你把姑娘去掉是讓你叫我曉月,不是讓你不把我當(dāng)姑娘,本公子就那么不像女人嗎?”說完更不多言,從腰間如意袋迅速掏出兩只酒碗
“啪”秦面前也是一只
秦心中一片苦澀,卻是無可奈何:本公子像女人……你看看你言談舉止那一點(diǎn)像個女人,哼!還是人家上官琬晴溫柔婉約,便是性子清冷的雨,也要比她清麗脫俗……
只是這般話語他自是不敢說出來的,可南宮曉月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窖
“我說過了,她在壬字房,她那么像女人,自然更合你的心思”南宮曉月仿佛看穿了秦的內(nèi)心一般說道
秦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連忙道
“你……你是不是修……修煉了某種讀心術(shù)?”言語間卻是緊張無比
“白癡……”
回答他的又是這兩字,簡直是萬能答案
只是秦終究不敢再說話,連忙拿起酒碗,一飲而盡。這人太危險了,只有和她一起喝酒還正常點(diǎn),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他這般心思急轉(zhuǎn),大口喝酒,卻沒看到南宮曉平淡的表情下嘴角拉出了淡淡弧線,許久不曾消失…………
天塹山
守越閣
“父親,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他們就藏在雷池城里,而且……”一身紫衣的林曦道
“怎么了,曦兒?”林正南淡淡的問道,但是聲音卻是絲毫不容置疑
“而且一個多月來未曾離開過……”
轟…………
一道大力將大廳數(shù)張椅子全部震碎,木屑橫飛,林曦心中吃驚,后退三步方才站定,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父親,那突然間功法大進(jìn)的人
“他們真的放肆到了這般地步嗎?不逃走也就罷了,還逗留這么久,是真的以為我觀心堂動不了他們嗎?傳令:門下弟子集結(jié)雷池城,一個都不許放走!”林正南煞氣涌動,實(shí)在欺人太甚,當(dāng)時在觀心堂偷襲也就罷了,還敢挑釁到如此地步,當(dāng)真該死……
“是,父親,只是……”林曦欲言又止
“說”
“聽弟子們傳回消息,上官郢和他孫女前兩天好像也到了那里,而且一同到的還有一位老者,貌似是當(dāng)日白衣男子的父親?!?p> 林曦努力說完,感覺自己都松了口氣,不知為何,這個父親今天給自己的威壓實(shí)在太大了
“哦,有意思,看來是要我去會會他們了,一起去吧!”林正南說完不看林曦一樣,御劍去了,林曦遲疑片刻,連忙跟上!
夜色已晚,明月高懸,大地上銀裝素裹,天空像是被披上了神秘的面紗,映襯著淡淡的月色星輝。
池面平靜,蓮花盛開,仿佛已準(zhǔn)備好,清晨便接受男人的贊美,女子的多情……
景色深深,石亭內(nèi)已空無一人,除了地上碎裂的酒碗渣片,仿佛從沒有人出現(xiàn)過一般
南宮曉月和秦已是各自回了房間,當(dāng)然,怎么回去的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
秦依舊是酩酊大醉,吐的昏天暗地,日月無光,心中再次立誓從此滴酒不沾,只是才發(fā)了一半誓言,便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了,片刻后一頭栽倒在石亭里,不省人事
南宮曉月比他好了太多,整個人可以站著,只是不知是今日秦酒量大增,還是南宮曉月沒有用功沖銷酒勁,反正此刻的南宮曉月顯然比往常醉的明顯了許多……堪堪便要醉倒之際,突然想起自己還是位姑娘,萬一如那白癡模樣一頭栽倒在地,這張臉可就毀了,這可萬萬使不得,當(dāng)下驚出一身冷汗,將酒勁降低了些許。突然間不知南宮曉月從哪里拿出一把折扇
“啪”一聲打開,輕輕擺動,扇面清風(fēng)徐徐,當(dāng)真一副翩躚模樣……
只是她還沒來的及體會這淡雅味道,面上忽感一涼,酒勁大盛,便再也控制不住身子,直直栽倒……
卻是被人一把抱在懷里
“唉……”來人一聲嘆息,對著背后說道
“三叔,有勞你送那小子回去休息吧,我送月兒回去”
“是,堂主!”上官郢緩步而出,看了看醉倒在南宮軒宇懷里的南宮曉月,最后目光落到了匍匐在地的秦身上,更不多言,一把抱起,轉(zhuǎn)身便要走去,卻聽南宮軒宇淡淡的道
“三叔,以后叫我宇兒吧,從小你便是這般叫的,既然浦滇師弟因我身死,從今往后你便是我的父親了……”南宮軒宇說完深深呼吸,仿佛回憶起了某個夜晚,他和上官浦滇也是這般喝的酩酊大醉,被上代堂主倒吊在悔過崖醒酒,便是被面前這位老者放了下來,教他們一些煉化酒勁的法門……
心中回憶淡淡,人卻是走的遠(yuǎn)了
上官郢一般震驚模樣,清醒過來后,看了看那道身影離開的當(dāng)下,喃喃自語
“宇……宇兒”聲音已是哽咽
接下來的三天,秦基本上都是在給上官琬晴和南宮曉月傳授心陽經(jīng)功法口訣,并且順帶著將自己修煉時的感悟經(jīng)驗(yàn)一并告之,便是連羽熙指導(dǎo)他修煉的方法也傾囊相授,毫無藏私之意,便是對上官郢和南宮軒宇,也無一絲避諱舉動!
只是那兩位前輩老者畢竟功法大進(jìn),心性堅定,再加上經(jīng)歷過生死巨變,對很多事也看的很開,最主要的是秦是為了救他們各自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最深的執(zhí)念,要是他們借此窺探別人功法隱秘,與狼子無異。
所以每次秦指點(diǎn)傳授功法時二人便徑直走開,立在庭院外圍警戒,再加上客棧外暗處的兩道黑影,將這里層層保護(hù)起來……
“三叔,你怎么看?”南宮軒宇向那個房間里望了一眼,淡淡的問
“這般年紀(jì),能有這般心性悟性,當(dāng)真了得,只是……”上官郢欲言又止
“怎么了?”南宮軒宇不明所以
“只是如此這般,我們欠這少年……”
“哎,三叔此言差矣!我倒不這么看”
上官郢未說完話便被南宮軒宇帶著笑意打斷
“哦,怎么講?”上官郢回過神,有一點(diǎn)迷惑的問道
“欠他的嘛,自然是有的,不過可不是我們欠的,那是琬晴和月兒欠的,年輕人的事,關(guān)我們什么事!呵呵……”南宮軒宇面上露出一絲狡黠道
上官郢起初依舊不明所以,看了身后房間一眼,有看到南宮軒宇面帶微笑,瞬間明白過來
“哈哈哈,妙,果然妙,如果真的成就美事,那說到底還是他小子賺了啊……哈哈”
“呵呵,三叔也想到了,只是……”南宮軒宇面色突然冷了下來
“宇兒,你說吧,我們都這步田地的人了,還有什么不能說,不好說的?”
上官郢看到南宮軒宇表情變化,當(dāng)即問道
“只是別人用一套假功法便讓我心甘情愿沉淪魔道,相比之下,這少年這份心意,我們還是要記在心間的……”南宮軒宇誠然道
“那是自然,以后這條命給他便是了!”上官郢聲音低沉,語氣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