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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姑娘好鬧騰

第十五章 西窗下,風(fēng)搖翠竹,疑是故人來

有一個姑娘好鬧騰 一月女鬼 3827 2019-03-14 23:47:04

  自莫峰擔(dān)任馬侑的家教,一個多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里,二張老板已經(jīng)把三道菜都吃了,結(jié)果還是沒查出查爾斯河畔的茶館老板有什么貓膩。

  查不出什么,莫峰也沒法要求沈琨辭掉工作。最近。他總會無意間想起了心理醫(yī)生對他說的一句話。他那個心理醫(yī)生說上一句,他就知道下一句,基本沒有一句不是他意料之中。不過有一句是例外:我覺得,你把你媽媽保護(hù)得密不透風(fēng),都快變成你們的病因了。

  或許,他這話,說得有些道理。

  莫峰最近想試著對沈琨放點(diǎn)手,只是保護(hù)沈琨,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成為他自己的責(zé)任,那時候他的手還很小,怕抓不緊沈琨,于是習(xí)慣了拼勁全力死死拽著。

  而現(xiàn)在要他放松點(diǎn),還不怎么適應(yīng)。

  這個月里,還有一件事。

  莫峰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多了條小尾巴。要是這條小尾巴可以做到跟得太明顯,莫峰是很想當(dāng)沒看見的,然而她技術(shù)太差勁,就連弓長張都跟他提了幾次:你一個男的要有風(fēng)度,小女朋是要哄著的,不是被你埋汰的。

  弓長張就算了,奈何班里的同學(xué)見多了她幾次,就開始把這事當(dāng)茶余飯后的話頭,每次上課都像看戲一樣看他們。

  現(xiàn)在莫峰在等公交,她又在三米開外瑟瑟縮縮。

  莫峰吁氣,干脆走到她面前。

  “馬同學(xué),你找我有事?”莫峰盡量保持著男士對待女士的禮貌。

  馬寄沒想到莫峰回走過來。她覺得這個月經(jīng)常跟在他身后,都被沒發(fā)現(xiàn)。Daisy說,男女要來電,前提是有接觸。

  于是,她很想制造點(diǎn)機(jī)會和他說說話,可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靠近他的時候,又緊張害怕了。

  莫峰見馬寄好似被嚇到了,像一只受了驚的小白兔,松松軟軟的毛都豎了起來。他想了想,便耐著性子,等著她說話。

  此時馬寄內(nèi)心是驚喜的,機(jī)會終于來了。

  “Mo……Moses,我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話畢,馬寄偷偷松了口氣,總算說出來了。

  莫峰是無語的,要不要這么害羞?有點(diǎn)不符合這民風(fēng)開放的資本主義社會風(fēng)格。

  馬寄選擇了咖啡廳靠窗的位置。

  女孩好像都愛靠窗坐,以前交的女朋友是這樣,馬寄是這樣,阿蘿也這樣。如果給莫峰選,他更喜歡里面暗點(diǎn)的位置。

  點(diǎn)餐的時候,馬寄點(diǎn)了美式冰咖啡。

  莫峰想,女孩喝冰的不太好,莫蘿就從來不喝冰的,可是最后懶得多嘴。相較之下,莫峰自己點(diǎn)的焦糖瑪奇朵顯得他太少女心了。想到這,莫峰有點(diǎn)后悔自己不解思索之下點(diǎn)了這杯燙手山芋。

  其實(shí)莫峰喜歡吃甜的這個習(xí)慣,都是被莫蘿給逼出來的。莫蘿和莫峰都是被莫蘿奶奶帶大的,莫蘿從小就愛甜食,而且每次都逼他和她一起吃,她說好吃,自己就不能說難吃。小時候身體沒長開,總被那個小霸王欺負(fù),沒力量反抗,就只能唯命是從。于是甜食吃多了,也就成了習(xí)慣。

  只是馬寄好像不意外,好像就知道他會點(diǎn)這個似的。

  莫峰想起了她跟了自己一個月,知道自己的飲食嗜好也是不難的。

  點(diǎn)的咖啡很快就來了,莫峰喝得漫不經(jīng)心,偶爾看看手表,一個小時后,他得去三百米外的中國餐館打工。

  馬寄還是很緊張,美式冰咖啡喝起來,有些食不知味。

  莫峰不想時間被耽擱,先開口了:“馬同學(xué)——”

  “可不可以叫我馬寄?”這個時候馬寄的眼睛很亮,好像琥珀色的眼珠子好像漆黑里透著光的夜明珠。

  她專注地看著莫峰,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莫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這女孩對自己明明很羞澀膽小,可是不經(jīng)意間又好像比誰都直白坦率。

  她喜歡自己。莫峰是知道的。

  她想追求自己,甚至他弟弟那份家教兼職也十有八九是她精心安排的偶然。

  莫峰不是不相信偶然,但是得在一定范圍內(nèi)。比如,他出生的村子很小,開發(fā)商征地后,新小區(qū)的地皮也不大,所以他家和莫蘿家,從村子到新小區(qū)都是鄰居,這是偶然,他相信;再比如,他的高中一個級十個班,每個班35人,理科班有六個,他和張晨總能分在同一個班,這是偶然,他也相信??墒撬幌嘈?,一個波士頓這么大,他還能偶然當(dāng)上給自己暗送秋波的女孩的弟弟的家教。

  莫峰先前的一點(diǎn)不自在很快散了,他重新開口:“馬寄,我很忙,所以沒有那時間也沒有那錢去交女朋友?!?p>  莫峰說的是實(shí)話。從前,在家鄉(xiāng)有房子,父母也有不錯的工作,他不用為生計(jì)犯愁,所以閑得無聊時候不介意去談?wù)勄椋f說愛。而現(xiàn)在異國他鄉(xiāng),和父親脫離關(guān)系,還得看病租房,吃喝拉撒睡,樣樣都是錢。

  馬寄好似因?yàn)樗脑捰行┦軅恕?p>  她的這些情緒,莫峰看在眼里,有些無奈:到底是被父母養(yǎng)在深閨的公主,只是不痛不癢的話,在她那兒好像石頭那么沉。

  不過到底是上流家庭教養(yǎng)出來的大家閨秀,該維持的端莊,她還是維持住了。她還能對他面帶春風(fēng)化雨一樣的微笑,吐出的話也沒有半點(diǎn)失態(tài)。

  她問:“請問,我是不是有點(diǎn)像你以前認(rèn)識的人?”

  莫峰想不到她會這么問,不禁愣了會兒。

  她繼續(xù)說:“‘西窗下,風(fēng)搖翠竹,疑是故人來’,有時候你看我的時候,我會想到這一句詞?!?p>  意外地纖細(xì)敏感。

  這是現(xiàn)在莫峰對她的評價(jià)。

  馬寄看著莫峰的眼睛,她就是被這雙總是如禿鷹一樣銳利,又漆黑沉靜的眼睛吸引的。美麗深邃的眼睛,在西方一點(diǎn)也不稀奇??墒且娺^莫峰后,馬寄覺得還是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勝一籌。

  只是現(xiàn)在莫峰漆黑沉靜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變化,這變化讓馬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怕自己問得唐突,惹他生氣了。

  于是她急急開口:“非常抱歉……我多心了,請別生氣……”

  又意外地心思純良。

  這種情況不是確認(rèn)自己的猜測,反而倒先責(zé)怪自己惹人不快。要真追究起來,反而是對方先出言不遜吧。

  莫峰想到了金庸筆下的慕容嫣。

  在21世紀(jì)的資本主義國家里,這樣復(fù)古的人,怎么就讓自己遇上了?莫峰覺得這是一件很有風(fēng)險(xiǎn)的事。不過如果換成阿蘿,她這個金庸迷肯定很喜歡馬寄。

  莫峰不知怎么答話了,然而對面的人像是很擔(dān)憂,默么默,還是說了:“沒生氣?!?p>  然后,馬寄當(dāng)即眉開眼笑。

  她難道就不懷疑這只是敷衍嗎?

  有些人不怕別人對自己的惡意,就怕別人的不設(shè)防。而莫峰就是其中之一。

  兩個人各自默默地喝了幾口咖啡,又恢復(fù)了剛進(jìn)來時的氣氛。

  莫峰打算開口告辭,不過話還沒出口,就被搶先了。

  她問得有些緊張:“Moses,我參加了的這個月的馬拉松比賽,我想邀請你一起參加嗎?”

  馬拉松……莫峰默了一下,本來是要拒絕的,然而鬼使神差地,卻說:“要不你想想辦法讓我非去不可。”

  他都能聽到自己表面溫文有禮的語氣里的戲謔。

  然而,她又眉開眼笑了,眼睛還亮晶晶的,似乎現(xiàn)在就想躍躍欲試。

  莫峰心跳變得有些快。

  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隨口說了個托詞,就起身走了。走過櫥窗時,他斜眼瞥了眼還坐在位置上的馬寄,琥珀色眼睛里的光還沒有淡下去。

  又有些像了。像得他都不想拂了她的意。

  莫峰打工的中國餐館走高端路線,店開上查爾斯河邊上。租金貴,菜的定價(jià)也跟著高,但比唐人街里的貴十倍,簡直是明目張膽地宰客。

  然而來吃的外國人真不少,果然是有錢就任性。

  只是莫峰覺得今天朱雀房的有錢人任性得只剩錢了。

  莫峰進(jìn)房上菜的時候,金發(fā)碧眼的年輕人兩手拿著盛著紅酒的酒杯,其中一個推給一個亞洲男人。

  這男人身材高大壯實(shí),麥色皮膚顯得他很精神健康,穿著一身整潔的西裝,但是缺了一條領(lǐng)帶。

  大概是這個有錢人的保鏢。

  “奧康先生,我酒精過敏,真不能喝酒。”

  男人邊說著,邊指了指自己,然后擺手,似乎向通過肢體語言傳達(dá)意思。然而,有錢人臉色越來越難看,而其他同桌的有錢人似乎在看戲。

  莫峰看明白了:雞同鴨講。

  有錢人聽不懂中國話,中國男人不會說英文?,F(xiàn)在看來,那有錢人以為自己的保鏢不給自己面子,存心讓他下不了臺。

  同是異鄉(xiāng)為異客。

  莫峰放下菜后就走過去給他翻譯:“ Sir, he said he couldn't drink(先生,他說他不能喝酒)。”

  然而,有錢人還是不高興:“ Let him prove it to me(讓他,證明給我看)?!?p>  呵,證明?我還要你證明你死了,你能死給我看嗎?莫峰心里腹誹。

  而旁邊的中國男人拍了拍他肩膀,問:“他說什么了?”

  他聽了莫峰的翻譯后,不聲不吭,就拿過酒杯,把酒喝了個一干二凈,末了他把酒杯倒了過來。

  莫峰看得出,這男人是在用動作罵他,可是他臉上還是裝得一臉恭謹(jǐn)。

  然而喝了酒了,這有錢人還不高興,不耐煩地舉手往后擺,讓他退到后面。

  莫峰再次看見那男人的時候,他坐在餐廳門口的長椅子那兒,雖然夜色很黑,但是還是看得出他的臉紅得不正常,一只手揉著太陽穴,眉頭皺成一團(tuán)。

  大概是真過敏了。

  這個時間店都打烊了,他還坐這兒,八成是被解雇了。

  “要幫忙嗎?”莫峰問。

  男人看了他會兒,像是內(nèi)心糾結(jié)一番才開口:“有時間嗎,再過半小時,沒事就可以了?!?p>  莫峰明白他意思,在這兒等他半小時,有事就得把他送醫(yī)院。

  莫峰在他旁邊坐下。

  他轉(zhuǎn)頭看莫峰,笑笑:“謝謝?!?p>  莫峰淡淡嗯了一聲。

  “我叫江河。你方便說嗎?”

  “莫峰。”

  “留學(xué)生?”

  莫峰又淡淡嗯了一聲。

  態(tài)度真冷淡。不像兩個小時前那個溫文有禮的服務(wù)生了。

  不過在這里討生活,不是有錢人,誰不帶著面具?不對有錢人帶的面具更多,只是和窮人不同款。

  江河也不說話了。他難受著呢,不用撐著應(yīng)付別人,他樂得這樣。

  半小時后,江河果然感覺好多了。

  這時,莫峰站了起來,江河都準(zhǔn)備好和他道別了,卻冷不丁地,聽到他說:“住哪里?我送你回去?!?p>  真是意想不到,雖然之前他幫了你自己,但舉手之勞和自找麻煩是有差別的,江河覺得他不是個熱心的人,至少不會熱心到這個份上。

  然而當(dāng)自己真真切切又實(shí)在別扭地坐在單車后座上時,江河只得感嘆自己的狼狽。大概是太狼狽了,讓一個冷心腸的人動了惻隱之心。

  江河住中國城一個理發(fā)店里,莫峰把人送到說走。

  江河也不留,只說:“如果覺得我還投緣,交個朋友。”

  莫峰又是淡淡嗯了一聲,然后走了。

  很快,理發(fā)店里走出了一個身材瘦長,皮膚白凈的年輕男人,額前頭發(fā)挑染了幾根銀色的。他看著細(xì)皮嫩肉,也不知道成年沒有,可是那秀氣的眼眸里卻有著些許滄桑感,讓人猜不著真正年齡。

  “阿河,那人不是你新歡吧!”男人語氣輕佻,還有有些不悅。

  江河笑:“王皓,你哪天不吃醋,就真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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