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宇辰明明邁出去的腳步不由地收了回來,他靜靜地站立在門口,臉上依舊一片沉默,看不出任何變化。
福伯故意提高了嗓音,干咳了一聲,敲了敲門,向里頭匯報:“老爺,宇辰少爺回來了?!?p> 然后,打開門,將邵宇辰迎了進去。
“宇辰少爺,請?!?p> 邵宇辰遲疑了一會,走了進去。
“哼,還知道回來。”邵天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大理石地板被他鋼制的拐杖震得哐當響。
邵宇辰?jīng)]有理會他的盛怒當頭,只平淡得說道:“看來父親你身體還不錯。至少罵起人來,中氣十足,毫不遜色當年?!?p> 他知道,他就不該對這個冰冷的家再心存任何的希冀。
從離開這里的那天起,這里的一切早已跟他沒有了任何關系。
只是為何,在聽說他病了的時候,自己還是會動了惻隱之心,忍不住回來看一下他。
那什么生辰之日恐怕只是說服自己的一個借口吧。
“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省得你看了心煩。“邵宇辰轉身便往門外走。
屁股連碰都沒碰一下沙發(fā)。
前后也不過三秒鐘。
“少爺、少爺……”福伯趕緊阻攔,“這怎么才來就要走,也不跟老爺坐坐?!?p> 他們老爺也真是的,不回來的時候,天天念叨著。這一回來,就跟仇人相見似的,吹胡子瞪眼睛。
“站住?!鄙砗笊厶靹倗绤柕穆曇魝鱽恚澳惴堑靡獨馑牢也怀伞!?p> 福伯趕緊拉住邵天剛,勸解道:“老爺,你息怒息怒,醫(yī)生說了,你血糖高,不宜動怒,容易復發(fā)。你要切記啊?!?p> “少爺,你也真是的。難得回來一趟,就不能好好說話么?非得要跟老爺把關系鬧得這么僵?!?p> “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對不對?少爺,你一向都是最孝順的,你就跟老爺好好說幾句,好么?”福伯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許是被福伯戳中了痛處,邵宇辰的腳步頓了幾頓。
他回過頭,看著許久沒見的父親,雙鬢的黑發(fā)此刻早已微微泛白,曾經(jīng)春風得意的臉龐都寫滿了幾絲失落,就連以往健碩的腳步也拄上了拐杖。
“爸,你沒事吧?!鄙塾畛诫y得地服了個軟,他走到他身邊,撐著他咳嗽的身軀,手撫摸上他那因動怒而顫抖的后背。
歲月不饒人。即使是印象中,青春年少的父親,此時,也透露著英雄遲暮的信息。
看著邵宇辰難得恢復往日溫順的樣子,福伯臉上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也都會和好如初的。
“還死不了?!鄙厶靹傠p手撐著拐杖,依舊生著悶氣。
“老爺,少爺都回來了,你就別置氣了。”
福伯真是替這對口是心非的父子捉急,都要好面子之人,誰也不肯退步半分。
邵天剛的臉色這才稍微有些好轉。
傭人們及時地沏上一壺茶。
邵宇辰接過,遞給邵天剛。而自已則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點火,很熟練地抽了起來。
“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邵天剛納悶,他還記得小時候宇辰是最討厭他抽煙的。